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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下午学校有一个开学报告会,易烊千玺坐在孙知月的斜前面。她清楚地看到易烊千玺手中一直握着那支安月怀送的海蓝色水笔,一直一直没有放开过。她撇过头去让自己不再看他,但是脑海中还是忍不住地想着。最后,她实在是憋不住了,从本子上撕了一小张纸写了一句话:

你是不是喜好安月怀?

然后折叠好,写上他的名字。一共三十一画,每一笔每一划,她早已烂熟于心。她让同学传给他。孙知月能看到易烊千玺拿到了纸条,但她也是在那一瞬间发现,安月怀坐在他的边上,似乎要看那张纸条。孙知月蹙眉,心似乎被什么给揪住了。还好易烊千玺按住了那张纸条,安月怀拿不得。

过了一会儿,纸条落回她的面前,孙知月忙打开看。纸上多了一行潇洒漂亮的字:

你想多了,只是朋友。

朋友吗?那她孙知月对于易烊千玺来说,是不是现在连朋友也不如了呢?

简短的八个字,却能够让孙知月记着很久,而这仅仅因为他是易烊千玺啊,因为她喜欢他啊。她喜欢的易烊千玺,似乎从来不是这个样子的。

但是,孙知月从不会就此死心。

---

体育课的时候练习长跑,安月怀和孙知月的体育都不好,所以落在了队伍最后头。不出所料,孙知月眼角的余光看到了易烊千玺,他在内圈跟着她们的速度陪跑,为此,他被不少同学调侃,但他恍若未闻。

孙知月心中有了一个未成形的猜测,于是她咬咬牙,拼尽全力跑完了剩下的一百米,把安月怀远远甩在后头。当她冲过终点线时,易烊千玺也在她远远的身后。

呵,果然。孙知月只觉得全身的力气在那一瞬间都被抽走了,跌坐在地。

她太累了,坐在阳光下灼热的跑道上,把脑袋埋在臂弯间。等她再抬起头时,眼睛一下子适应不了刺眼的阳光,泪眼婆娑中看到了两个人的身影,他们一起跑过了终点线。

是他。

竟然真的是易烊千玺和安月怀。

她又将头埋进臂弯,这次是不想让人看到她真的在哭,尤其是他和安月怀。孙知月不想看到他关切的眼神,不想看到安月怀的得意。于是只能够作茧自缚。

大概是因为都和孙知月不熟,也没什么人来关心她,反倒是一向擅长交际的安月怀,一下子许多人上前去问这问那,尽管有些女生是为了接近易烊千玺而如此做的。

一下子,孙知月像遗立于世的孤独的人,不被人所关注。难道连他也一点儿都不在乎吗?

“起来,别坐着。”她感到手臂上有一股强大的力量把她从地上拉了起来,“不然容易犯晕。”

孙知月呆呆地看着易烊千玺,一下子没站稳,差点又跌坐下去,幸亏他及时扶住了她。“去阴凉的地方休息一下。”他递给她一颗糖,然后转身离去。她望着手中的那颗糖,它似乎在告诉她:

看啊,他依然记得你有低血糖。

光影摇曳中,孙知月看不清易烊千玺,或许说,她从未看清过。

---

安月怀有女生簇拥着,而孙知月只有孤单的一个人。她独自走着,看着脚下片片树叶的影子,在一棵梧桐树下驻足。这里,刚好可以看见他。

浓密的树叶和粗壮的树干遮挡住了她娇小的身躯,她倚靠着梧桐树,剥开了那颗糖。丝丝甜意从口中蔓延,却仍掩盖不了心中的苦涩。安月怀就坐在篮球架下,看着他打篮球。而她,孙知月,却只能够远远地看着。

风拂过叶,沙沙地响,一如当年的初中校园,女孩小跑着跟上少年的脚步,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角。少年回头,眸中溢满了羡煞岁月的温柔。“那个……千玺,你走那么快,我都要跟不上了,就不能等等我吗?”女孩佯装不悦,但眼角分明藏着几分笑意。“好啊,我等你。”少年嘴角漾起浅浅梨涡,噙满了笑意。往后的岁月,我等你。

少年离去前夕,女孩却什么都不知情,还和他说:“万一我以后嫁不出去了怎么办?”少年还是那般温柔地笑:“那你来找我啊。”这份温柔,是专属于你的。

少年离去,女孩痴痴地望着身边空荡荡的课桌椅,似乎一下子被抽去了魂魄,整日整日地不和人说话。他没有留下只字片语,课桌在一夜之间变得十分干净,只留下了他往日所用的一支红色水笔。

他换掉了所有的联系方式,从前住的房子也换了主人。少年在一夜之间离开了女孩的世界,而且离开得很彻底,就像他来的时候一样,没有任何前兆。

那时候,所有人都知道,孙知月很喜欢易烊千玺。也是所有人都知道,孙知月为爱成痴……

一幕幕往昔的场景在她的脑海里一遍遍不间断地回放,是在讽刺她的痴情,还是揭开了血淋淋的如今。易烊千玺打得累了,安月怀上前给他送水。孙知月索性闭眼不看。

易烊千玺,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

晚饭结束,孙知月独自坐在国旗台下边,正好可以看见西边天空的落日。她坐的位置不是很明显,所以来往散步的学生不多。但是似乎易烊千玺总会在她附近出现。就好像以前同学们调侃说的一句话:

易烊千玺在哪,孙知月就会在哪。

易烊千玺和几个男生走过,她听到了他们的对话。

“千玺,你和那个安月怀,什么关系?”一个男生问。

“朋友而已,别误会。”易烊千玺轻描淡写地说。

“那另一个女生呢?”

“你们说孙知月啊……”他们走远了,她已经听不清了。但她不想听清,或许很害怕让自己彻底失望吧。渐渐落下的残阳映照着她的心也平白添了一份晚凉。

“你们说孙知月啊,”易烊千玺的嘴角微微上扬,“她就是个傻子。”虽然他答非所问,但是他眼尾的笑意和嘴角的梨涡已经明确了一切。他对着安月怀会笑,但不会有梨涡。这本是很明显的事,可是往往不会有人在意。

“哦~看不出来啊~”那些男生都忍不住起哄,易烊千玺白了他们一眼,却没有怒意:“你们什么都不知道。”

“对对对,什么都不知道。”他们不怀好意地笑了。说实话,男生间大概都挺仗义的,至少,他们都挺守信的,对别的任何人都没有提起这场谈话。

晚自习放学的时候她走的很早,等他终于摆脱了安月怀走到停车棚的时候,安月怀那辆蓝白的自行车早已不见。她怎么走那么早?记得从前,不论多晚,她总是会等着他一起走。

易烊千玺轻叹了一口气,推着自行车走到了校门口。一辆蓝白色的自行车停在那个路口,边上是那个小小的身影。他勾了勾唇,手往书包里探了探,拿出一颗糖,原本是怕她低血糖犯而准备的。他骑上自行车,手心紧紧握着那颗糖。

“孙知月。”路过她身边的时候,他叫了一声她的名字,待她没看清他,把那颗糖抛了过去,然后远去。孙知月下意识地伸手接住那颗糖,却已找不见那个人了。“易烊千玺?”大概只有他清楚她的一切喜好,可是——

“他还没那么好心……”孙知月告诉自己,然后放弃了原本等他的念头,自己踏着自行车往另一个方向离去。

---

[小剧场]

孙知月:[喃喃]“他还没那么好心……”

易烊千玺:[蹙眉]“嗯?”

孙知月:白眼“谁让你说我傻来着。”

易烊千玺:[凑近]“你不是没听见嘛?”

孙知月:[理亏]“你管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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