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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姚澜赶回到纪阳市,晚上八点多钟的街道显得冷清,给人已经后半夜的感觉。他脚步匆匆地穿过马路,马路边的一只手突然拽住他的衣服,把他吓一哆嗦。他因为见章小曦心切,没注意到马路边刚从超市里走出来的小雨。

“喂!”小雨的手里拿着一盒插了一支吸管的酸奶。

“对,正好。”姚澜一把抓住小雨的胳膊,“知道我的妻子现在在哪吗?”

小雨看见一个遛狗的男人,正牵着他的哈士奇朝这边走,就转身朝另一个方向走,嘴里说,“你知道马姨家发生的事吗?”

“具体的不清楚,怎么回事?”姚澜脚步有些踉跄地跟着小雨。

小雨扭头看姚澜的脸,用满含怜悯的眼神看他,看到了像鹅毛大雪一般纷纷扬扬的慌张,“太可怕了,你的妻子用菜刀把马姨砍倒在客厅里。是总跟马姨跳舞的陈英蓉发现尸体的,她去马姨家找马姨,看见门是虚掩的,开了巴掌宽的一条缝,还以为马姨知道她要来故意给她留的呢。她一走进去就闻见了呛鼻子的血腥味儿,然后就看见了马姨的尸体,那时候马姨已经死了,倒在血泊里,地上流了好多好多的血。”

姚澜双腿沉重得迈不动脚步,停下来大口喘息。一辆汽车从他身旁驶过,带起一股凉风。“我的妻子呢?”他最在乎的当然还是他的妻子。

“不知道。”小雨摇头,随即眼泪掉下来,“谁也不知道,警察也在找她,警察也在找你。”

姚澜知道小雨哭是因为马姨,和蔼的马姨的惨死,让这个未经历过什么生死与丑恶的单纯的小女孩一时间难以接受,生命的无常与残酷让她觉得非常可怕。

这时一对母女走过来,姚澜与小雨都默契地保持沉默。

走过来的母亲四十来岁,推着自行车,数落身边的女孩,“这么晚还不回家,你知道我和你爸担心不担心你,这么大了一点儿不知道让父母省心呢,以后补课结束后你给我立即回家,少在外面瞎晃悠。”

“我没在外面瞎晃悠。”女孩抱着一个看着很瘪的书包,不满地辩解,“哪天我没准时回家?就今天晚回去一会儿,而且我还打电话告诉你们我在哪了。”

“这么晚了去公园瞧什么热闹。”

“瞧眼热闹也不行啊。”

“女疯子有什么好瞧的。”

“那你说什么好瞧?”

“你少跟我废话,说你两句就跟我小嘴巴巴巴的,能耐全用在这上了。”

这对母女的对话引起了姚澜的注意,在她们擦身而过后,姚澜快步赶上去,“请问一下,你们看到了一个女疯子吗?”

母女俩停住脚步,打量姚澜,“是啊。”

“在哪儿?”

“就在公园里。”女孩抬手快速地指了一下。

“她长什么样?”

“没看着,她躲在女厕所里。”

“她受伤了吗?”

姚澜脸上的急切让女孩有些害怕,但她还是用清脆的声音说道:“不知道,没看见,她就是在里面呜呜哭,把经过的人给吓到了,大晚上的,都还以为是女鬼呢。”

姚澜转身往公园的方向跑,很快就跑进公园。其实公园里瞧女疯子热闹的人并不多,毕竟是在冷飕飕的晚上,现在公共厕所附近只有几个中学生模样的人在闲谈说笑,都冷得缩起膀子,嘴里咝咝哈哈的。几个岁数大的女人从公共厕所的方向迎面走来,看起来彼此很熟,热烈地聊着什么。姚澜放慢脚步,极力平复情绪,以不惹起她们的怀疑,假装是由于无聊顺路拐来瞧热闹的。

“刚才怎么了?”姚澜朝前面扬一下下巴,“闹哄哄的。”

一个女人说:“打架了。”

“因为什么?”

“谁知道因为什么。”这个女人看姚澜脸孔陌生,不愿意跟他细说。

姚澜继续朝前走,走到那几个男生面前,问:“这里刚才打架了吗?”

一个男生嘴里嚼着口香糖,兴致很高地说:“是啊,一个胖男的被打破了脑袋。”

“哦?因为什么呀?”

“那个胖男的要带走那个女的,那个女人的哥哥赶来与胖男的动起手。”

“那女的是个缺心眼。”另一个男生笑着大声说。

姚澜明白了,那个女疯子应该不是章小曦。

“那女的精神不正常。”嚼口香糖的男生说,“平时都被关在家里,今天跑了出来,他家里人到处找她,可算是听说她跑到公园的厕所里,就赶来带她回家,然后发现有个胖男的正连哄带骗地要带那个女的走,那女的家人一看就怒了,就给胖男的给揍了。”

“他们怎么知道那个胖男的没安好心?”姚澜问。

一个看着有点严肃的男生朝左右看了看,眼神里透出一点诡秘,压低声音说:“那个胖男的总来公园,有人说他很坏,贩卖一些智障的人。”

“怎么回事?”少年这话引起姚澜的注意。

“就是有些外地来的走丢的智障人,傻子什么的,他给贩卖到一家全是由智障人干活的黑工厂,但这些都是听说的,真假可不知道,那女的哥哥打那个胖男的,也是因为听说过这个说法,那胖男的和他的女朋友经常在附近转悠,附近的人都认识他们。”

“知道胖男的家住哪吗?”

几个少年都摇头。

“你要找他吗?”有个少年说,“那你可以去附近的医院或者私人诊所看看,他现在应该在处理脑袋吧,怎么也得擦点碘酒和包点纱布什么的。”

姚澜打车来到离公园最近的医院,刚下出租车就看见一个胖男人和一个胖女人并肩走出医院。那个胖男人的脑袋上包着纱布,显然应该是不久前在公园里被打的那个人。当这对胖情侣走近,姚澜忽然发现,他是认识他们俩的,那个胖女人虐猫时的神情立即在他的眼前浮现,又想起小雨曾说过他们俩经常去公园里闲逛,更加可以肯定,他们俩就是他要找的人。

胖情侣上了一辆出租车。

姚澜告诉司机跟住前面的出租车。

十分钟后,出租车停在一个楼房十分破旧的小区门口。

姚澜下车后没有立即跟上去,而是在确定了他们俩走入哪个楼道后,站住脚,静静地站在楼前观察,看见楼道里的灯开始由一楼向上逐一亮起,亮到顶楼停止,这个单元顶层左右两户的窗户都是黑的,很快左边那家住户的阳台里露出灯光。

姚澜在楼下想了几分钟,主要是待会自己面对那对胖情侣时应该用什么样的态度,以及怎样才能出现在他们面前。他弓着身体在楼下转悠,来到一棵树下,从树上折下几根干枯的树枝,每根树枝有可乐瓶口粗细,再粗他折断就困难了,而且每根树枝有半米多长。他在墙角捡到一些破布条和玻璃丝绳,将三根树枝紧紧地捆在一起,捆成一个将近他手腕粗的人工制作的木棒。他拿着木棒在楼梯上磨,把本就粗糙的树皮磨得破破烂烂,把木头磨得一个楞一个楞的,像个钢锉。他拎着木棒来到顶楼,用一块粘着唾液的破纸堵住猫眼,然后拍门。

“谁?”是胖女人的声音。

“楼下的。”

“干吗?”

“这是你家的东西吗?”

“什么?”

“就这个,这是什么东西啊?”

“我怎么看不到你?你的手按在猫眼上了吗?”

“没有啊。”

胖女人打开了防盗门,嘴里烦躁地说:“什么啊?”

姚澜左手猛拉开门,右手的木棒一下砸在胖女人的脸上。

胖女人的脸皮瞬间被打烂,满脸是血。她双手捂脸,往后趔趄,发出痛苦的叫声。

姚澜动作极快,左手带上防盗门,两个大步蹿进客厅。

胖男人闻声从左边的卧室里跑出来,还没等看清发生了什么,脸上骤然一阵撕扯般的剧烈疼痛,仿佛脸皮被生生扯去。

姚澜走进厨房,抓起菜刀,转过身,发现满脸是血的胖男人正站在厨房门口,一副狂怒之下要与姚澜拼命的架势。他对着胖男人的脸就是一刀。胖男人本能地抬胳膊防护脑袋,身体往后躲避,手臂上于是挨了那一刀,疼痛使他摔倒在地上,嘴里发出粗重的惨叫。姚澜举起菜刀还要砍,胖男人缩成一团,哀声求饶。

“别砍了,别砍了。”

胖女人始终捂着脸,大概是刚才被木棒伤到眼睛,不敢睁眼睛,哭着说:“你干吗啊?”

姚澜拎着菜刀走进卧室,出来,又走进另一个卧室,出来,一脚踹开卫生间的门,都是空的,都没有人。“我妻子呢?”他用菜刀指着胖男人。

“什么啊?”胖男人哭咧咧的,这才看清姚澜,脸色忽然大变。

姚澜当然不敢肯定章小曦是被他们贩卖,但以她那种精神状态,在杀完人后是该很容易被警察找到的,一直没找到,这本身就有些奇怪。加上这两个人常在附近转悠,专门打智障人的主意,所以被他们骗走的可能性极大。事已至此,他知道,不来真的,他们是绝对不可能承认的,所以下手一定得狠,况且,凭他们的恶行,遭受这样的对待也是活该。

“不说是不是?”姚澜挥起菜刀做劈砍状。

“我说,我说,你媳妇在黑塔村。”

“真******是被你给骗走的?”姚澜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但这又似乎并不出他所料,怒火在他的身体里瞬间膨胀,冲动让他立时丧失理智,他挥起菜刀一刀砍在胖男人的脸上。

胖男人抱着脑袋,缩成团,发出啊的一声惨叫。他脸颊的皮被砍开,口子左右的肉朝两侧狰狞地翻开。姚澜挥起菜刀,又砍一刀,砍在胖男人捂脑袋的手指上。指骨虽然没断,但是胖男人左手中指和食指外侧的皮被削下来,露出白色的骨头,骨头的白色又很快被喷涌的血水染红。胖男人歪倒,捂着手蜷缩在地上,疼得几乎要昏过去。

“别砍我。”胖男人大哭。

姚澜握菜刀的手虽然垂着,却在不住颤抖,不是恐惧,只是愤怒。他深呼几口气,让理智回归,走向胖女人,“你说,怎么回事?”

胖女人简直要被姚澜吓傻了,哆哆嗦嗦地说:“说……说……说什么?”

“黑塔村在哪?”

“在金湾镇。”

“金湾镇在哪?”

“金湾镇就是纪阳市的。”

“你骗我?”姚澜举起菜刀,在诈她,怕她骗自己。

“我没骗你,我没骗你。”胖女人也大哭起来,“她真在黑塔村,黑塔村的南山后面有一个砖厂,老板叫冯老大,你媳妇就是卖给他了。”

“卖多少钱?”

“一千块钱。”

姚澜觉得自己再也控制不住他愤怒的身体了,他挥起菜刀要往胖女人的头上砍,却终于没有砍下去,他想到平日里时髦漂亮的章小曦,如今在地狱一样的奴役智障人的黑工厂里,她会遭受怎么样的对待不难想象,他的眼泪马上就要掉出眼睛。他没有再理睬这对胖情侣,丢下菜刀,去厨房里找了一把那种便宜的带塑料刀鞘的水果尖刀,跑着离去。他多一刻不敢耽搁,要立即赶到黑塔村救出章小曦。

小小村庄已经沉沉睡去,多亏是个晴朗的夜,难得有许多颗星星出来陪伴犬牙一般又冷又白的月亮,因而姚澜在没有灯光的乡村疾行,还不至于瞎得摸不着方向。出了黑塔村,是一片收割后的田地,田地并不平,带着大山的起伏,像被水冲击的泥朝着村庄的方向徐徐伸展。他沿着一条坑洼的土路,穿越这片看着有些贫瘠的土地,来到山脚下,沿着山脚绕着大山走,走了有半个多小时方才来到山后,踩着这条平时估计仅有拉砖车碾压的土路继续走,前方被黑森森的树林环抱的山谷里,几个庞大的砖窑已在眼前,像一只只危险的大虎隐伏在黑暗中。他走进砖厂,深一脚浅一脚地摸索前行,经过那些砖垛,一直往里走,前面有一个带围墙的大院子,围墙很高,是由红砖砌的,估计那里就是囚禁智障人的地方。

姚澜翻进围墙。

一只用铁链拴着的德国牧羊犬开始挣着铁链狂吠。

大院子里,坐北朝南的是一座二层小楼,小楼的表面镶着小黑白块儿的马赛克,看它的年纪,超过十年是肯定的。小楼的西侧,是一趟简陋的平房。

二层小楼里亮出灯光,传出好几个男人粗哑的大嗓门,在做急切而凶狠的呼叫。

“有人跑了,快,******,有人跑了……”

平房里没有出现灯光,但是传出了让人头皮发麻的怪叫声,像人的声音,像动物的声音,更像鬼的声音,其实是那些智障人的呼救声。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乱,越来越怪,越来越急促。

姚澜吓一跳,转身往墙上爬,翻到墙外,开始在山谷里飞跑。

三个男人手持木棍,大呼小叫、骂骂咧咧地在后面追赶。

姚澜不熟悉这里的地形,奔跑的速度把他的视线模糊,他像是闭眼睛跑,很快就摔倒在地上,他的脚踢在一块石头上,如果没穿鞋,他的脚趾已经骨折。他爬起来,继续奔跑,很快又跌倒,但还是得爬起来,他先是跑得跌跌撞撞,很快就跑得连滚带爬,他的第三次摔倒是一个狗吃屎摔在一个大土坑里。

姚澜很快就被身后的三个男人追上,当他第三次摔倒时,三个男人已经追到他的身后。他感到世界很混乱,黑暗在他的周围摇晃并破碎,他慌乱地爬起来,上身刚挺起,膝盖尚且跪在地上,后背就被一棍打中。他的心口里一阵滚热,立即摔倒在地。

三个男人挥舞木棍,疯狂地抽打姚澜,骂声在午夜的山谷里回荡。

姚澜紧抱着脑袋,蜷缩在地上,感觉全身的骨头都被打碎了,锋利的疼痛是瞬间布满全身的每个部位的,他觉得他好像是要死了。

“他是谁啊?”

“小偷吧。”

“脑子是不是有问题,跑到这里偷东西来了。”

“怎么处置他?”

“他是不是死了?”

“没,还有气呢。”

“问问冯哥。”打了一个电话,“冯哥说等他回来再说。”

“那就先带回去。”

三个男人短暂地交谈几句,架起站都站不起来的姚谰,往砖厂的方向走,边走边说话。

“正他妈睡觉呢。”

“我一听见大黑叫就从床上跳到地上,当时还蒙着呢,以为是在梦里。”

“多亏大黑。”

姚澜被扔进小楼的地下室里,瘫软无力地趴在潮湿的水泥地上,外面那条叫大黑的德国牧羊犬冲着地下室的方向吠叫,遭到一个男人的呵斥后,才熄了声音。姚澜扶着墙壁慢慢站起来,窄小的窗户上镶嵌着锈迹斑斑的铁栏杆,透过铁栏杆往外看,因为是地下室,视线极低,是贴着地面的,只能勉强看见平房与平房旁的狗窝。

大黑被重新拴好,三个男人站在平房前骂了几句,平房里的怪叫声渐渐平息,然后他们迈着滞重懒散的步子朝地下室走来。

姚澜摇摇晃晃地走到门口,反握着水果尖刀,屈臂举起刀,门被打开的瞬间,一刀刺下去,就像握着一个锤子砸地面上的核桃。

打开门的男人惊恐之下本能地举起双手朝前推,头同时往后躲。

姚澜的刀凶狠地扎在男人的右手掌上,因为用力太大,在刀尖扎进手掌的皮肉后,水果刀借着向下压手腕的力量继续往下滑,刀尖像犁开肥沃土地的犁头一样割开男人的皮肉,由男人的手掌经过手腕,沿着小臂内侧一路割下去。男人的手臂被割出一道又深又长的大口子,像惨被剥皮,发出刺耳的惨叫。这惨叫声惊动了院子里的大黑,凶猛的大狼狗开始拼命挣着铁链狂吠,平房里智障的人们又开始发出急促的怪叫声。

被刺男人身后的两个男人同时挤进门,扑上去,将虚弱的姚澜扑倒,抢下他手中的刀,死死地将他按在地上,后来找了胶带给姚澜捆住了手脚。

被刺男人用左手抓着冒血的右臂,发疯地用脚狠踩姚澜的脸。

姚澜的嘴被踩破,鼻子窜血。

“老李,你赶紧去把胳膊包上,别打了,这都流多少血了。”一个男人说。

“得去诊所,这刀肯定不干净,必须消毒。”另一个男人说。

老李要被气疯了,同时也要被疼疯了,他捂着冒血的大口子说:

“单亮,快,你开车送我去。”

刚才说必须得为伤口消毒的男人就是单亮,他和老李转身出了地下室。

“小贾,给我打死他。”老李临走时叮嘱留下的男人。

留下的男人小贾没什么兴致地应了一声。

小贾蹲下来问姚澜:“你是来偷东西的吗?”

姚澜满嘴是血地说:“我的妻子在你们这里。”

“你妻子?我们这儿没……”小贾歪头想了一下,随即恍然,“啊,你说她呀,那个挺漂亮的小娘们是不是?原来是你的妻子。”

“她在哪?”姚澜的眼珠布满血丝。

小贾细高身材,有很潇洒而干净的笑容,像大城市的人。他起身离开,很快就带着一个双手被反绑的女人走进来,这个女人正是精神恍惚的章小曦。

“小曦!”姚澜吃力地欠起身体。

章小曦循声望向姚澜,灰暗无神的眼睛放出一点微弱的光亮,她熟悉他的脸。

“求你放了我们吧。”姚澜哀求小贾,“我可以给你很多钱。”

“很多钱是多少钱?”小贾笑吟吟的。

“你想要多少……”鼻血回流进嗓子,姚澜咳嗽起来。

小贾笑而不语,左手揪住章小曦的头发,用力一拽,就把章小曦拉摔在地上。

章小曦啊的一声尖叫。

“你干什么?”姚澜扭动被捆绑的身体,像一只无足的病蚕。

小贾的左手用力压住章小曦的脑袋,右手从下衣襟伸进章小曦的衣服里,向上蛇行,摸索到章小曦的乳房,一把抓住左乳,开始揉搓。

姚澜大惊,拼命扭动身体,眼珠都快瞪得喷射出来。

小贾开始脱章小曦的裤子,章小曦挺起腰,绷直腿,以阻止小贾的行为,她的嘴里发出含糊的不情愿的呜呜声。小贾对着章小曦的脸就是两个大耳光,两声响亮的“啪、啪”后,章小曦开始呜呜地哭,对小贾行为的抵制已不再强烈。

小贾很快拽掉章小曦那条明显脏了的牛仔裤。

姚澜在地上艰难地蠕动身体,费力地翻滚着,离小贾越来越近。

小贾起身,离开赤身裸体的章小曦,抓起姚澜的双脚将姚澜拖到墙边,用透明胶带缠住姚澜的嘴巴,又把姚澜绑在一把木头的破椅子上。他回到章小曦身边,看见章小曦正抓着自己的衣服笨拙地往身上穿,他一把将衣服扯开,开始脱自己的裤子。

姚澜因为与椅子绑在一起,移动身体更加困难,翻滚已经做不到,只能靠身体的一弓一直来摩擦着地面一点点移动。他又开始往小贾那边蠕动身体,拖着一把椅子,像个愚蠢而悲哀的怪物,一毫米一毫米地移动自己。

小贾跪在地上,地上铺着他与章小曦的衣裤。他歪着头,一边看姚澜笑,一边当着姚澜的面强奸了章小曦。

看窗外天空的明亮程度,很可能已经上午十点来钟,昨夜被小贾用皮带抽打过的身体依然到处都疼,彻骨的冷让与仇恨让他无比清醒。可怕的黑夜过去了,灵魂的痛苦没有消去,反倒像盛夏的野草,疯长得要吞噬天地似的,尤其是当他想到他被凌辱的妻子就在自己的头顶,他的心中就疯长出一种毁灭世界的冲动。他静静地躺在冰凉的地上,院子里静悄悄的,所有人大概都在砖厂干活。

中午的时候,老李走进地下室,他的胳膊上缠着纱布,要打姚澜,但被单亮给拉走了。

“晚上没事了再说,赶紧上楼喝酒,饿死了,打他有什么意思,下午还得干活呢。”

单亮的话有道理,老李就骂骂咧咧地走了。

老李走后,一个老大妈拎着水桶走进来。她在姚澜的身边扔下一个塑料的盘子,盘子上很污浊,应该是一直在使用但是一直没有清洗过。她的手伸进黑色的挂了一层陈年黑油的铁皮桶里,抓出一把挂面,放在盘子里,然后扯掉姚澜嘴上的胶带,让姚澜吃饭。

姚澜感到恶心,即使不恶心他也没心情吃,他说:“大姨,你放了我,我一辈子不会忘记你的大恩大德,我会给你很多钱报答你。”

老大妈表情漠然,说:“你断了这个想法吧,我家就住在黑塔村,冯勇雇我给工人做饭,我要放了你,他回来后会把我全家都杀了的。”

“冯勇就是冯老大吗?”

“嗯。”

“你用不着那么怕他,他怎么敢随便杀人。”

“你说什么?”老大妈盯着姚澜的眼睛,“还有他不敢干的事?今年上半年这个砖厂里死了多少人你知道吗?”

姚澜无声地看着她。

“三个人,两个病死的,一个打死的,死了就死了,往荒地里一埋,他要给你杀了也是同样往荒地里一埋,谁都不知道。”老大妈大概看姚澜不是精神有问题的人,就跟他唠唠叨叨地说起来,“你们的命不值钱,还不如那条叫大黑的狗值钱,你们全是冯勇花很少的钱买的,便宜的三百块,贵的才五百。前天来的那个戴眼镜的男的,一分钱没花,是个外地来的,走丢了,在镇上的垃圾堆里捡东西吃,被冯勇的人给骗到这里囚禁起来的。总有那想逃跑的,还没等翻过山,大黑就给扑到了,抓回来后一顿毒打。”

楼上突然响起混乱的脚步声,还有啤酒瓶子掉到地上摔碎的声音,接着是这些脚步声如万马奔腾一般沿着楼梯跑下来。

老大妈跑到门口大声问:“怎么啦?”

“那个戴眼镜的呢?”是小贾的声音,“你刚才送饭的时候有看到吗?”

“哎呀,你这一说,好像没看到,他跑了?”

“那他妈当然就是跑了,你脑子糊涂了是不是?缺个人不知道。”

“跑多久啦?”老大妈害怕地说。

“你都不知道,我们哪知道,刚才冯老大给我们打电话,说那个戴眼镜的可能是记者,假装精神病来这里摸情况。”说话的是老李,“小贾你还废什么话啊,赶紧去追吧。”

“你们俩去,带大黑,家里得留人看着。”小贾焦躁地朝楼上跑,“我去给村里的人打电话,让他们如果发现了戴眼镜的那个男的,一定得把他截住。”

老大妈慌手慌脚地离开了。

姚澜用嘴咬住盛面条的盘子,将面条倒在一边,移动身体,叼着塑料的盘子移动到墙边,将盘子顶在墙脚,用整个身体的力量压盘子,啪的一个清脆的声响,硬塑料的盘子折断,成为两个半圆。半圆上直线的一边并不直,自然有许多因为硬生生折断而形成的豁口,使半圆成为一把粗糙简陋的小锯。他又开始移动身体,使背在后面的手抓到半个盘子,用半圆的盘子艰难地割断了手腕上的胶带,然后是身体其它部分的胶带,他的身体很快得到解放。他抓着半个盘子,走出忘记上锁的地下室,大步朝楼上走去。

小贾在楼梯正对的一间屋子里,屋门没关,里面很乱,到处是啤酒瓶子什么的。他背对门口,站在窗前,望着窗外打电话。

姚澜脚步很响地走进屋,走向小贾,还踢到了一个啤酒瓶子。

小贾举着手机转回身,见到姚澜吓得差点原地跳起来。

姚澜的左手一把揪住小贾的头发,同时一脚踢在小贾的裤裆。小贾往后仰倒,靠到窗台上,又因为下身被踢,夹着腿身体往下坠,屁股还没等贴到地面,后脑勺已经压着窗台,屁股便再也无法下坠,姚澜的手在抓他的头发提着他的脑袋呢。姚澜右手里的半个盘子,几乎在小贾的身体下坠的同时,碰到小贾喉咙的皮肤。他一只手固定住小贾的脑袋,一只手野蛮地割小贾的脖子,才割几下,盘子就切进了小贾的喉咙,血立即顺着盘子的盘面往外喷涌。

小贾摔倒在窗前,双手捂着喷血的脖子,瞪着一对恐惧的眼珠,绝望地看着姚澜。

姚澜站在小贾面前,一动不动地注视着他,要目睹他的死亡。

小贾蹬着双脚,翻滚身体,进行着死前的挣扎,然后身体渐渐不动。

姚澜回想起小贾当着自己强暴章小曦的场景,尤其是当时小贾脸上的笑容,依然是恨得无法忍受,看到墙上挂着一把战刀,走过去取下来,拔刀出鞘要砍小贾,却想到了章小曦的安危,赶忙跑出去找章小曦。让他感到惊诧的是,他找遍了二楼的每个房间,没有章小曦的影子。他又返回小贾所在的房间,发现小贾已经彻底死掉了。他跑出小楼,碰到站在院子里用见着鬼一样的目光看着他的老大妈。

“楼上那个女的呢?”

“我不知道。”老大妈吓得直往后退。

“你不说我就杀了你,我已经杀了小贾。”姚澜两个大步走到跟前,拔出战刀。

老大妈的腿一软,跌坐在地上,“最近两天确实在楼上的,今天我也不知道哪去了,可能是被谁给带走了吧。”

“被谁?”

“我不知道,要不你杀了我吧,我的老天爷啊,我真不知道哇……”

姚澜插刀入鞘,抓住老大妈的胳膊,要把骨头捏碎似的,“这里是不是还有别的能藏人的地方?”

“没有,肯定是被带出去了,不然中午时我得给送饭啊,我今天中午没见着她。”

姚澜心中的痛苦,像有千百万只被炉火烧红的铁蚂蚁在啃噬着五脏六腑。他把老大妈拖进一旁的平房,让那些被囚禁的人都逃跑,只把老大妈锁在里面。那些被囚禁的人有的跑出院子,有的在院子里傻站着。他没往黑塔村的方向逃,而是独自朝南面的山林里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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