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超挨打后，江小玲开了个班会讨论这件事，“大家知道，我们班的丁超被街上的一个罗汉打了，打得不轻，这件事我没有告诉丁老师，为什么？因为丁老师知道了说不定要去报警，派出所说不定会抓了这个叫夏波的罗汉，关两个礼拜后，夏波和他的罗汉兄弟，说不定会找到丁超，把他往死里打，说不定丁超会被他们打成残废，然后夏波就进去坐半辈子的牢，丁超就一辈子靠两根拐杖过日子。”
“像夏波那样的瘟神死有余辜，他也不怕，他的一技之长就是不怕死，但是我们怕，丁老师，丁超和三班的所有同学，我们怕，我们惹不起，明白我的意思吗？不明白我再讲一个真事，程中实，有人听说过他吗？一中的学生，品学兼优，得罪了罗汉老八，老八拿把铅笔刀抵住他的脖子，问他，服不服，程中实说不服，程中实死了，死在一中的教室地上，喉咙破了，他死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那个教室空了一学期没人上课。”
“现在大家有点认识了没有，我说的不是退一步海阔天空，忍一时风平浪静，我说的是保护你的生命，好走更远的路，有更好的未来，夏波不怕死，因为他是没有未来的人，你们觉得那些罗汉是社会人，在社会上呼风唤雨？你以为这是什么，上海滩？许文强？呸，他们什么都不是，他们只是在校园里称王称霸的小混蛋而已，我告诉你，社会比学校残酷得多，漫长得多，没有知识，没有技能，你想在社会上有一席之地？你看社会到时候怎么收拾你！这些罗汉，流氓，疯狗，将来会被人砍死，会在牢里坐着望天，会在市场上卖土豆，踩着三轮车，五毛钱拉人一趟，在这里上课的你们，将来会做工程师，医生，老师，科长，局长，真正在社会上有自己位置的人。”
“老八枪毙了，夏波将来也要枪毙，你们要做的是确保自己别成为枪毙他的理由。”
丁超坐在他的位置上，自始至终低头不看大家，他的脸还没消肿，他妈问他怎么回事，他说撞电线杆子上了，他妈死活不信，他死活不改口。
班会开完，课间休息，我看见蒋建武和李心声坐在走廊栏杆上聊天，底下聚了一圈男的，各人神色都有些鬼祟，不时发出一阵淫笑，我连忙凑过去听。蒋建武正在聊他的马子胡欣的乳房，胡欣是隔壁班的女生，我见过，容长脸儿，肤黑，肉匀。“我使劲摸她，真软，又绵又软，她****不大不小，桃子形，一手一个，能握全了，摸几下，****就往上翘，用力吸能吸出奶来，甜的，带腥味儿，妈的我底下都硬得出水了，她死活不让我脱，求我，跟我商量，说上面让玩，想怎么玩怎么玩……”听的人神情都有几分紧张，带着期许，突然蒋建武指我，“你干什么，有颜石跟你好，你还听这个？难道吃鱼翅的还眼红吃鱼肉的。”大家才发现我也戳在旁边注神聆听，都乐了，李心声问我，“颜石的奶摸起来怎么样，大不大，我外面看着像是不大。”
“你妈奶大。”我说。
“真没劲，我们都看见你们一块儿吃粿了，味道怎么样？”李心声说。
“关你鸟事？”
“好了好了，你不聊颜石也行，期末考卷子得给我和李心声抄，不然别听。”蒋建武说。我立刻答应了。
“其实班上这些人里，我最想摸的是熊兰英的奶，”蒋建武接着说，此语一出，众人纷纷点头，“就数她的大，把头埋里面都够了，人又生的白，真想被她活埋啊，那天我还问她****好不好，她说好。”
“真的？！”底下人脖子都直了，一群鹅急赤白脸。
“当然真的，那天我隔着两层楼问她，她听不见，光看见我冲她笑，她就点头了。”
“妈的，把我骗得口水都出来了。”李心声说。
“我还说我看过刘敏的咪咪你们信不信？”蒋建武说，“她坐四排，我坐五排，我们是斜对面，热天她爱穿个黄色的无袖衫，那衣服也没别的毛病，就是胳肢窝这里开衩大了点，她写字时左手平举放在课桌上，露出光溜溜的腋下，和一小截乳房，从我这个角度看，能顺着衣服的开衩看进去，就是一大截乳房，有时候她乳罩戴得随兴一点，还能给我看见****，咖啡色的，你们不信，明天谁跟我换下座位，看看就知道了。刘敏皮肤黑，胡欣的****也是咖啡色，可能黑姑娘都是这样，唉，现在我就想看看熊兰英的****，听说皮肤白的姑娘****是粉红色的，没见过，不好说，这事周景肯定有认识，你说，颜石的是不是粉红色？”
“我没见过。”我已经听晕了，老老实实答道。
“操，那不是白泡她了吗，你要是不行也别硬撑，下回我去探探她口风，说不定对我有意思。”蒋建武笑道。
我笑而不语，等待脑中的晕眩过去。
“我们这里少了一人，”蒋建武环顾四周，“应该把李继宏找来聊聊，这色胚，看见女的就扑上去摇尾乞怜，对姑娘最下工夫的就是他，我要有他那劲头，怕是小孩都生出来了。”
立刻有人自告奋勇去叫李继宏，过了一会儿，他孤零零一个回来了，说，“李继宏正和女同学画黑板报呢，他说没空，不来。”
这时候，有人叹了一口气，说，“怪不得他，人家有姑娘陪，当然不来了，我看李继宏是在以行动告诉我们该怎么办，大伙儿开开窍吧，光聚着聊是聊不出个妞来的，学学李继宏，他长这么难看，还这么受女的欢迎，靠什么，肯定不是靠在女的面前装一副清高样儿，背地里又对人拼命幻想，我们啊，趁早散了吧。”
那人说完这话，甩手走了，大伙儿面面相觑一阵儿，都感到了猥琐和尴尬，立刻作鸟兽散。
其后，男同学向女同学献殷勤、套近乎、假装亲切不分你我的举动，在班里蔚然成风。我很欣慰，在这种你追我赶向女生表示好感的环境里，我和颜石的感情，终于洗脱妖魔面目，不再千夫所指百口莫辩，我和她终于可以在不被人哄笑的状况下进行对话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