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陆注册
43038200000003

第3章 写作梦

尽管成绩跻身进了某个群体,精神上也不再急于逃离周遭环境,斯宁仍然没有找回交流的功能。她曾经是个能说会道的女孩,这个事情仿佛是雕刻在岩石上的古早历史被时光风化掉了,她也尽量留意前后桌同学们的对话,试图加入进去发表些什么,但很困难,她发现自己的脑子根本没办法像她们那样运转,她们谈论的过去她一无所知,她们编织的未来她毫无兴趣,唯独“某某老师怕老婆,某某老师的口头禅是什么”这一类话题稍微感到熟悉。但斯宁终究对她们的嬉笑感到无聊,一度怀疑自己快得失语症。

所思所想,还是只能写进笔记本。

喂,你写得不错哦。有一天同桌的瞌睡男忽然说。

你干嘛偷看我东西?斯宁语气不好,但没有被侵犯的怒意。

那你又没说不能看……瞌睡男挺委屈,又补了一句,真写得挺好的。

哦。斯宁故作淡定地反应,接着问他,那你喜欢哪篇?

都喜欢。他笑嘻嘻的。

那就是说都看过了?!斯宁佯作恼怒。

嘿嘿。瞌睡男继续笑,紫红的唇色看起来没最初那么恶心了,倒是有几分喜感。

笑个屁,偷窥狂!斯宁也嘻嘻骂道。她得到肯定,心里舒坦极了,同时神奇地发现自己重获语言能力,可以这样自如地跟人嬉笑怒骂。骤然间身边的一切重新按下播放键,纷纷活络起来,先前觉得隔着一层厚厚的透明薄膜外的各种喧嚣,此时全部一股脑地在她面前生动舞蹈。同学们的声音变得无比清晰,面貌也格外明朗,一时间好像所有的动静都是为她在表演,她既欣喜又冷静地看着一切发生,这种转变毫无前兆,就像一条结冰的河流未及春汛突然解冻那样,她听到破冰的声音,可以预知“孤立”“冻结”的状态能够得到缓解,各种生命的骚动随之而来。于是她也意识到,原来自己没有那么迫切地想要投入眼前的世界。

斯宁会写东西这件事情在班上慢慢传开,一则是由于语文老师不吝表扬,二来大约是瞌睡男的功劳。很快有人来借阅她写字的笔记本,她也不扭捏,落落大方又冷冷淡淡地将它递了出去,就像递出一件根本不重要的东西。那里面写了一些故事,一些随笔,笔触多数是忧郁灰暗的,但正是这样灰色的东西,很快在只知学习的重点班学生的传阅中激起了动荡,它们就像它的主人那样,带着别扭的面目,出现在一群积极向上的学生中间,神情冷淡,言辞甚少。这些文字如同河流里突然投掷进去的黑色鹅卵石,自然而然的,它改变了一部分水流的速度和姿态。

开始有人接近斯宁,在下课十分钟趴在桌上和她说话。她们的开场白通常是这样的,“你写得真好啊。”“那些故事都是真的吗?”“你平常除了写还爱做什么?”她们也问她一些奇形怪状的问题,最好笑的莫过于“三毛是不是张爱玲啊”。斯宁按捺住心里的鄙视,温和地解释着,不是的,她们就是两个人,两个不同的作家。其实斯宁看过的书也很少,但怎么也不至于将三毛和张爱玲混为一谈,她在回答问题时意识到所知甚少的危险,一万个苹果里面她恰好挑中了那个没毒的。幸好同学问的是她知道的部分,文字的世界还有很大很大她根本一无所知。所以她尽量让自己显得谦虚,回答多是坦白而简洁。

另外有几个姑娘她们不说话,选择用一种另类的方式和斯宁交流。就是在归还本子的时候附上自己的本子,里面是她们写的故事,或者想要写给斯宁的话,或许是自言自语的日记体。那些短短的娟秀的文字在她们之间以很快的频率传播,其中有两个隔壁班的女孩,一个本班的女孩,她们见面时默契地微微一笑,递过笔记本,甚至连寒暄都不必。斯宁对这种方式接受起来如鱼得水,不用说话只用写字,可谓解决了她的双重困难,既可以有所交流,又避免了话题障碍,她可以有选择的与她们说想说的话。

似乎是哪位名人说过,所有的创作都是为了营造一个逃避的场所。对于斯宁来说也不例外。在那些文字之外,在她日渐被同学所接纳融入甚至喜欢欣赏之外,她的生活并没有因此发生实质性的改变。

因为长时间服用一种有消炎镇痛作用的廉价药物,斯宁时不时地出现幻听,最常听到的当然是她最为恐惧的敲门声,有时也有电话声,后来她索性不接电话,也不开门,没上课的时间里她就像个静物那样在家里摆着,重复地读某一本书,或是用一只破烂的被表哥淘汰的随身听卡带。那种药物同时还会引起偏头痛,脑袋右侧有根神经好像不再属于她而归于魔鬼管制,想起来就狠狠拉扯一下,让她任何时候没有准备痛得直吸凉气,从头顶到后背,连脖子都打不直。

四肢的疼痛倒是在大量的激素药物控制下得到缓解。只是肥胖的苦恼依然在,过去的衣服基本都不能穿了,而近来的经济状况也不容许她添置新衣,虽然每次妈妈赢钱过后总是会很愉快地带她上街看看有什么可买的东西——妈妈总是尽可能地想给她最好的。有次还给她买了双在当时来说贵得离谱的鞋子。斯宁还是不快乐,她觉得拿在手里是虚的,穿在脚上也是虚的,说得矫情一点,就像灰姑娘的水晶鞋,天晓得什么时候就会消失不见。

尤其当她穿着这鞋,和爸妈走在静默至死的夜晚,她所居住的那一带许多人都搬走了,没有搬走的人家大多在贫困中没有夜生活早在睡去,妈妈输了钱,爸爸气哄哄地疾步走在前面,妈妈的高跟鞋凄怆地在身后的路面回响,斯宁总是不知所措地走在两人中间,既不知道应该往前安慰气愤的爸爸,也不知道是不是退回去和战斗失败的妈妈同路,她沉重艰难地走着,脚下昂贵的鞋子并不发光发热,但她却一阵阵难以压抑地面红羞赧。

因为下岗后的困难,更因为斯宁突然患病,爸妈在外面借了不少钱,家里亲人更不用说。所以斯宁特别惧怕亲人聚餐的场合,她和爸妈像罪人那样表现得拘谨而僵硬,爸爸总是很主动地系上围裙钻进别人家的厨房,妈妈的姿态尽管尚能维持尊严,却不时因为性格好强和姊妹们发生口角。妈妈有四个姐妹,本性善良,但唇齿厉害,都不是简单角色,斯宁记得有一次二姨喝多了,抓着她的手摇晃说,斯宁啊,你知道吗,我们这个大家庭之所以变成现在这样,都是你害的,你为什么要生病啊。说罢二姨竟伤伤心心地哭了起来,没完没了地搓着她的手背,她的脸,又说,你这个孩子,怎么这么可怜。

她们心疼斯宁,同时也埋怨她,埋怨残酷的命运。为什么要生病,斯宁还想找个人问问呢。走在路上凭空被从天而降的花盆砸中,疾病就是这样毫无来由没有道理可讲更无处伸冤的倒霉玩意儿,谁都没有办法选择,只能接受。阿姨们不厌其烦地回忆着斯宁健康茁壮的幼年时期,重复着她是如何在上幼稚园的时候每天早上要吃两只大包子,每个月还要比别的小孩多出一些伙食钱。状况的急转直下真是吃在嘴里的米饭忽然变成了石头,叫人难以下咽。所谓的大家庭本来不宽裕,大约各家拼拼凑凑地拿出不少钱,再加上斯宁爸妈近年收入不稳,时常需要接济,才让阿姨说出这样的话来。

只有外婆最为怜惜她,想方设法去搜集各种偏方采集各种草药,从来没有对斯宁说过一句怪责的话。可对于斯宁来说,饶是这种全无保留的疼爱也是巨大的压力,她在亲人们的包围中坐着,时常觉得坐在一群敌人中间,这群敌人端着枪拿着刀,逼迫着她赶快好起来。健康变成了任务而不是方向,单单是精神上的跋涉就当斯宁心存恐惧疲惫难当。但她没有说话,也没有余地反驳,只能一次次点头。过去的伶牙俐齿早像被截肢那样离她而去,半年来她变成了另一个人,孤僻,古怪,脆弱,多疑,而表面只以沉默呈现。

外婆的寿宴,斯宁也想送点什么。她思来想去,最后抱着一尊去年过年时在街边套圈套到的石膏观音像去了外婆家,外婆高高兴兴地接下了这件礼物。但很快斯宁在经过厨房时听见外婆小声咕哝,本来佛龛就够小了,还抱个菩萨来,真不知道放哪里。这抱怨让敏感的少女内心凉透,她原以为是个精彩的主意,谁知却是难消的包袱,沮丧极了。那天阿姨姨父们照例喝很多酒,爸妈自然也喝,她早早离席。

穿过夜灯初上的街道,斯宁一个人走回城东的家,走着所有晚自习结束后的那条路线。四周的商铺在入夜后依旧是那样热闹,小地方自有小地方微小琐碎的繁华,面包店、臭豆腐、烧烤摊、卖枸杞莲子羹的小单车,她注意到的都是一些吃的东西,热烘烘的,散发各种香味。年轻人有选择地停留购买,结伴拿在手中边走边吃边聊。她喜欢从他们身边走过,很近地走过,仿佛能因此接取到一点可靠的温暖。天已经很凉了,斯宁有时候疼得拖不动脚步,就在路边站一站,或者倚着栏杆靠一靠,本来只打算靠几分钟,谁知一靠便是一两个小时。回到家的时间便是很晚,但没有关系,因为家里通常没有人,爸妈在牌桌上博明日的好运,斯宁毫无障碍地走在路灯俱灭黑暗无边的楼道,旮旯处,倒是有几只老鼠老友般上蹿下跳,喜悦地等她到来。

斯宁一点都不怕老鼠,也不怕蟑螂,甚至不怕蛇。这些东西在那两年里都是她家里的常客,住在顶楼,天台曾是幼年时期的乐园,她在那里乘凉,远眺,与小朋友做游戏,现在已成长满杂草和植物的废墟。在这里短暂居住过的住户种下一棵会窜根的黄桷树,以至于到了暴雨频繁的夏天,家中的某些角落就下起滴滴答答的小雨。刚开始他们还试图用各种容器去接,后来索性不管了,因为漏雨的地方太多,只好任由那些雨水滴下来,或者沿着已被腐蚀的墙壁慢慢淌下。斯宁家前几年经济状况稍好时装修过的房子现在已破败得不成样,时不时有老鼠大摇大摆地从客厅中央走过去,斯宁坐在硬邦邦的木头沙发上看着它们,既不突然更不惊惧,自然得仿佛是一家人。

算起来斯宁也曾经怕黑怕鬼怕没灯的楼道忽然有怪异的东西从垃圾门里钻出来。但后来通通都不怕了,现实已经很坏了,她阿Q地跟自己说,就算遇见鬼也不见得是坏事。人有好人坏人,鬼也一定有好鬼坏鬼,何况有人活了一辈子也没见过鬼呢,不妨开开眼界。

可惜连鬼都没有一只,好生寂寞。

关于这些窘迫的现实,斯宁是羞于写进那些女孩子美丽的笔记本的。她更不可能去和她们交流生命的突变和苦难。斯宁可以想见自己能够得到同情或者帮助,那不是她想要的。她仅仅愿意在文字里以虚无的意识流的方式宣泄情绪上的苦闷,以流畅动人的字句得到不少的赞美,这些赞美让她能够暂时从寂寞困苦的生活中得到解脱,就足够了。

就这样,除了与原先年级的一两个朋友保持着偶尔的往来,斯宁投入了越来越多的时间在文字这件事上,不久后她在一份过期的广播电视报的副刊上看见几首诗和一则征稿启事。她想,那些东西她完全可以写,为什么不试试呢。是冲着稿费去的。报纸上明明白白地印着,一经录用,即付稿酬。稿酬二字让斯宁心动,她在一节英语课上完全没有经过任何思考就信手写下了三首大约十行左右的诗句,誊抄在格子稿纸上郑重地按地址寄去,过了大概两周竟然真的陆续发表了。诗歌的题目下面傻里傻气地印着她的名字和班级,这让她很难为情,因从未有将这些东西给人看的念头。剧烈的羞耻总是困着斯宁,有天一个同学兴冲冲地拿着报纸来问她这是不是她写的,当众揭穿了她投稿这个事实,斯宁先是沉默不语,随后突然恼怒,一言不发地起身离开了教室,留下一干人面面相觑呆在那里,悻悻地议论着,不就是发表了几首诗吗,有什么好拽的。

等待稿费的过程很漫长,在斯宁差不多放弃期待的时候,一张汇款单印着寒酸的数字不期而至。这件事情在班上再次引起一阵议论,这次没有人再不识趣地去追问什么。倒是瞌睡男玩世不恭地对斯宁说,可以买很多棒棒糖,聊胜于无嘛。她自嘲地笑笑,最终用那点钱给外婆买了两包她从没尝过的喔喔奶糖,给爸妈买了一包7块钱的阿诗玛香烟,又给自己添了个新的日记本,如此而已。

虽然微不足道,她做这些事情的时候真是愉快,外婆咂摸着糖的滋味说好吃,爸妈虽然没有说什么,但她知道他们是开心的。困难的是,她完全不知如何应答,能够做的只是低头笑。在文字上越得心应手的同时,在语言上似乎越发贫瘠,她隐约感到身上这种改变昭示着所谓的必然性和命运感,有轻微的无所适从,然而也只好听之任之。

冬天很快来了,斯宁拧巴着不肯穿厚实保暖的衣服,她坚持寒冷和饥饿能够使人比较清醒。妈妈对这理论视若无睹,不由分说地花钱给她添置臃肿的羽绒服。每天斯宁穿着昂贵的冬衣迎着冷风两点一线地在路上走,身体所感受到的真实温暖给她以无限沉重的压迫,她头发束在脑后,裸露出的后颈以及面孔皮肤仍是被冷风吹得通红,手心热乎得可耻。为了取得某种身心的平衡,有时斯宁会莫名其妙地掌掴自己,就像过去用刀片划伤手臂那样,痛感让她稍稍感到能够透气,在没有人的时候,她艰难地以近乎爬行的姿势走在楼梯上,四肢并用。这些神经质的举动因为可以自由操控而意义非凡。斯宁看着自己两掌的灰,啊,自由。

她多想有只壁炉,生着柴火,她和朋友们像小说里那样,聚着酒杯围炉谈天;她多想有一只袜套,挂在床头,次日醒来以后装满了糖果和金币;她还想有很多很多的零食,很多很多的羽绒被……现实越窘迫,想象力越是膨胀,许多时候斯宁怀疑自己是在靠着吃食想象中的东西才在万物枯竭的冬天存活下来,就像机器猫想象面前有一堆铜锣烧。

冬天的爸妈,她好像提不起来太多记忆,牌桌旁的观望倒是诱人的,不是为了桌面上来来去去的钞票,而是为了脚边取暖的炉子和小茶几上的点心。爸爸妈妈还是打扮得体体面面,虽然穿的都是旧衣服,总算是整齐的,在过年前的那段日子,他们想方设法将债主打发回去。只有一次斯宁太难忘了,那是正月里的一天,全家人团聚在外婆家里吃饭,妈妈不知为了什么和阿姨们吵了起来,她一个人跑出去,斯宁和爸爸找了好久,几近绝望。黄昏时斯宁接到妈妈打来的电话,模糊不清地交代几句便挂掉,她回拨过去,是一处公话,她想起来那个僻静的地段,妈妈应该是去了她逃学时常去的那片荒无人烟的岩石,公话就在那个村口。斯宁找过去时天已黑尽,风狂哭着,她大声喊,妈——妈——妈妈——妈妈——

只有风哭着应和她,像戏谑的伙伴,哭啊,哭。

过了好久,斯宁彻底了死心,她甚至打算接受妈妈已经不在了这个现实。此时在啜泣的风声里听到妈妈微弱的呼唤。远处一个小蓝点引起了她的注意,她断定是妈妈,便深一脚浅一脚地从岩石边的泥泞中踩过去,半条裤腿都缠满了泥。她冷透了,也害怕透了,伤心透了。看见坐在石头上孤单的头发被吹乱的妈妈,斯宁讲不出一句话。两人默默相对,妈妈间或抽噎一下,她们在深渊般的夜色中搀扶着走回去,像死过一次,累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也是那次,斯宁深深了解到,死亡一点都不轻松。

种种这般,因痛而得的领悟,其来源暗无天日,最后还是只能写。斯宁将这些东西以短句的形式写在一只旧本子上,那是爸妈年轻时抄写歌词和诗的笔记本,纸张滑溜,暗绿色的硬壳,侧面包着大约一厘米宽的紫红绒布,非常高级。斯宁没有想太多就撕下爸妈写过的部分,笔记本变得残缺而单薄,她在那剩余的页面下写了很多诗。不久斯宁撕笔记本的事情和这些诗被妈妈一并发现,她对女儿不尊重自己的行为表示了很严厉的怪责,一通痛心的惋惜后,妈妈也发表了对她那些诗的看法,她说,你写的这些诗,让我觉得你一直都孤单地站在黑暗中,让我很内疚,没有能够让你幸福。

妈妈的细腻敏锐洞察力再度震惊了斯宁,她的痛苦那样真切,她的心疼那样温柔。一向坚强的妈妈就像被谁残忍地剥掉了外壳的软体动物,在斯宁面前露出正在痉挛的皮肤,斯宁第一次惊觉自己怎能如此残忍,她无法原谅这罪过。这一刻她意识到,全世界所有人里面她最不想看到妈妈痛苦,但偏偏是她的字,像刀一样刺破了妈妈苦心经营勉强维持的和谐现状,她勉强微笑地安抚着妈妈,并且在心里暗暗保证,再也不写诗了。

同类推荐
  • 死债(千种豆瓣高分原创作品·世间态)

    死债(千种豆瓣高分原创作品·世间态)

    作品以竹货商贩老崔的一次贩货经历为线索,引出两个小镇上两个家庭不同而又相似的悲剧命运,细致地呈现了上世纪七八十年代社会变革的浪潮中南方小乡镇居民的生活状态,也抒发了草垛、老崔妻等小镇女性在创伤中坚忍寻求自我救赎的心灵悲歌。作品用质朴和缓的笔调,将无奈挣扎在穷苦边缘的一系列小人物的生活故事还原出来,即使时空转变,却仿佛能够触摸到那个时代真实的脉搏。作品中渲染出的浓郁地域色彩,带有强烈的寻根气息。小说人物并无绝对的善与恶,每个看上去卑微的人物,都有人性的光点焕发。故事像静静流淌的河流,忧伤而不绝望。
  • 少女瘫痪笔记(千种豆瓣高分原创作品·世间态)

    少女瘫痪笔记(千种豆瓣高分原创作品·世间态)

    作品真实记录了一位花季少女突遭不幸瘫痪卧床后关于过往、关于人生所思所想和走向内心平静的心路历程。2012年圣诞节,作者被一个酒驾男人开车撞倒,再次醒来便已瘫痪。面对无尽的病痛和堕入苦痛人生的绝望,作者以自己的顽强意志和平静态度写下了这些性情文字,真实记录了挣扎在病床上10个月的思考和煎熬。藉由这部闪耀着领悟和感动光芒的作品,读者会走进这位少女的世界——病痛并不只是身体的折磨,更是精神上的重生。作品以瘫痪卧床的经历为主线,用散文的风格串起自己过往生活的记录和遭遇不幸之后对人生的深刻思索。各章节既独立成文,同时也具有内在的主题联系,全景展现了以病床和健复经历为中心的瘫痪生活全貌。作品语言精练深刻,充满对生活的洞见,文风冷静之余不失敏锐和热烈,读来回味悠长,感人至深。叁贰肆,曾经的加拿大留学生。现在的瘫痪少女。
  • 夜,五指之徒(千种豆瓣高分原创作品·世间态)

    夜,五指之徒(千种豆瓣高分原创作品·世间态)

    作品讲述了武立回到阔别已久而陌生的城市的遭遇。他试图找回深埋的回忆,不料遇到了少女鸽子,又被她放了鸽子,和老友相会,而引发一段少年的回忆。往日的江边、少年帮派、恶作剧、跟太监家一家人的友情和爱情、老友的警告和跟踪、以及奔赴红船的一场援救,交错呈现。然而,这些回忆互相矛盾,究竟那一段才是真实的?这是一部多重奏,记忆的矛盾层层交错,矛盾才是真实的。这是一段重寻自我的历程,寻找,比成功或失败更重要。这是一段叙述者的呓语,道出隐藏在内心深处的软弱和勇气,逃避和忏悔。
  • 抛起的瞬间(千种豆瓣高分原创作品·看小说)

    抛起的瞬间(千种豆瓣高分原创作品·看小说)

    很少有人愿意独自到地铁里来,因为人在里面是不死的。并不是永生不死,而是普罗米修斯那种不死。在地铁游荡的人常常会听到激烈的搏斗声、子弹声,看到一个个影子在墙上搏斗,或者是地铁里往昔的工人还在默默地工作着,被末日失控的地铁撕裂。人并不会惧怕死亡,那只是没有意识而已,人每晚都在丧失意识,但是明确地知道自己会醒来,如果是一个无法醒来的夜晚,那无尽的寂寞和痛苦就会涌上来。而地铁里面一幕一幕永远重复的死亡,像是激烈的诅咒,将巫术带来这个世上,让人害怕指向自己的杀人骨。
  • 我不幸成为武二郎的日子(千种豆瓣高分原创作品·看小说)

    我不幸成为武二郎的日子(千种豆瓣高分原创作品·看小说)

    师傅是一贼黑的胖子,胸口衣衫敞着,露心口刺青,刺的是一只打瞌睡的虎。道此刺青乃是师傅江湖上的名号,号“开眼虎”,说自己为人是极善的,轻易不与人置气,一旦置气,是不得了的事情,连这胸口的虎亦怒睁开双目。有此神奇,叫我们无不肃然起敬。说的是武松先生从一个富裕二货如何演变成悲催二郎的故事。
热门推荐
  • 封尘之轮回

    封尘之轮回

    太古之前,天降神石,坠入八荒。世人寻之,得其三,遂炼成。。。。。。
  • 函数弦情

    函数弦情

    偶然一次在海里救了个帅哥,没想到两条不可能有交点的曲线从此相交在一起。到底是偶然还是人为,无人可知。精彩片段:刚想开门,门突然被韩文录打开了因为拉力的原因嘉言直接撞到韩文录的怀里。嘉言反应过来立马松开手站直。嘉言耷拉着脑袋小声说:“尴尬死了。”
  • 一等丫鬟:毒后来袭

    一等丫鬟:毒后来袭

    作为第一丫鬟,首要任务自然是帮助主人排除万难。打不过怎么办?不怕!姐毒死他。一个少不经事的少女意外闯祸死亡后,被一个满肚子轨迹的小毒女占据身体。从此,她的名字让所有人为之丧胆。她用了十年,名正言顺戴上凤冠,披上霞帔,坐上母仪天下的鸾凤金座。
  • 做梦变成吸血鬼

    做梦变成吸血鬼

    你问我,你做梦变成吸血鬼?是的,一个梦中的日记。如何才能变成吸血鬼?很麻烦,需要一个人先喝掉吸血鬼的血液,之后由这只吸血鬼杀掉,不过,这个人会复活,复活之后他必须吸一次人血,完成转化,才能变成真正的吸血鬼。吸血鬼怕什么?吸血鬼怕木桩插进心脏,吸血鬼怕阳光,吸血鬼怕心脏被掏出来,吸血鬼怕头被扭掉。吸血鬼喜欢孤身一人么?是的!不过在有些时候他们需要聚集在一起。吸血鬼可以生育么?可以,吸血鬼只能和人类生育,生出来的并不是吸血鬼,而是人!你想变成吸血鬼么?不想?想?想的话就请你追随吸血鬼的脚步。去寻找他们!
  • 天行

    天行

    号称“北辰骑神”的天才玩家以自创的“牧马冲锋流”战术击败了国服第一弓手北冥雪,被誉为天纵战榜第一骑士的他,却受到小人排挤,最终离开了效力已久的银狐俱乐部。是沉沦,还是再次崛起?恰逢其时,月恒集团第四款游戏“天行”正式上线,虚拟世界再起风云!
  • 快穿之渣女进化史

    快穿之渣女进化史

    唯一的魔君江黎竟然渡劫成功飞升了!万年来唯一的飞升者,还是魔修?一群努力修炼的正道觉得好打脸,他们竟然比不过一个修炼了千年的女魔头?!而终于反应过来的魔道众人喜极而泣,这位魔君终于走了,她是正道派来的卧底吧!?江黎渡劫成功,没被雷劈死却被一道光卷入了时空隧道,只能不断红尘轮回,对她来说却能欣赏其他世界美景,何乐不为。[注意]1.本文无系统、无CP,女主金手指开大,全文苏爽。2.文风温馨暗黑兼有,女主前世魔头,本性冷清极渣。3.大多原创快穿剧情,少数借鉴影视剧情。
  • 鬼王的腹黑宠妃

    鬼王的腹黑宠妃

    她是22世纪第一大家族的千金,也是杀手榜上的金牌杀手,却因车祸穿越到了玄幻大陆。他是人们所害怕的鬼王,也是灵力高强的宫主!她遇上了他,他也同时把心给了她,这一生你是我的妻,那么生生世世你都是我的妻,你——逃不掉的王者归来,看她如何称霸大陆,看他如何苦虐单身狗!男强女强,称霸大陆
  • 弦女赋

    弦女赋

    孤女旷玉含,酷爱古琴,好不容易下定决心买了张琴台音乐厅的票,一睹瑶琴大师的风采,高雅之后天下大雨,淋得落汤鸡的她,被一辆车撞飞,醒来的时候脑门和后脑勺上各留了一个大疤,可这些伤害却带给了她无穷无尽的创作灵感,而且她的瑶声响起如灵丹妙药,一时间她成了著名的瑶琴演奏家、作曲家和神医,就在她咸鱼翻身,风生水起的时候,从地球的四面围拢来四个深谙古琴之道的帅哥,知音不要多一个足矣,四个都魅不可挡时,试看她将如何抉择,而这背后就只是千万里觅知音那么简单吗?其中到底有什么端倪?这孤女究竟有个什么样的强大背景?呵呵,看看就晓得鸟……
  • 凡女萌媳

    凡女萌媳

    他是嫡仙般的摄政王,高冷异常,不近人情。她是一介平民,偷蒙拐骗,鬼灵精怪。他无意怜悯,收她当丫环,却不想这看似天真无邪,不谙世事的小可爱,竟然能帮自己取得江山,平定天下。
  • 在吗一起组个队

    在吗一起组个队

    “在吗?一起组个队呗?”风起刚上线,就弹出来一条陌生消息,他回复了一个字:拒。但是,从那天以后,那个叫k神的人,一直缠着他,非要跟他组队,他拒绝了无数次,直到他忍不住的那天……“你为什么要跟我组队?”“你是大佬啊,战力榜第一诶!”看了看那人的id,风起突然想起来一件事,破天荒的,同意了组队。从此以后,一直缠人的k神才发现,自己好像在无意中,将自己,卖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