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观察独行的人。背一把吉他,拿一架相机,或背着偌大沉重的背包。脚步轻快,眼神清澈明朗,沉浸在自己的一小方乐土。
这个世界与他们无关。
买下一枚书签。由一片树叶制成,叶肉已经被剔除,只剩下透明的一层薄膜。能清晰的看见完整的叶脉。
喜欢挂绳上的水墨:“情到深处人孤独。”
和T约在咖啡馆。提前10分钟到,俨然已成为一种习惯。在事情到临前把一切准备妥当,然后自信的去迎接,看似是一种智慧的做法,实质上也不过是内心的自卑和惶恐在作祟。害怕面对糟糕的现实,所以总是尽力准备好所有的应策。
算起来,和T已经近一年未见面。搬了新家,报了喜欢的课程,身边有了照顾她的人,认识了很多新朋友。陆陆续续从他人嘴里了解到的近况。
“阿简。”
与印象中无异。依旧爱白色的风衣,及肩发,背一只简洁的白色斜跨小包。眼神清澈明朗。
帮她要了一杯拿铁。看她用银制汤匙缓缓搅动着杯中的几块方糖。发丝被绕到耳后,露出半截洁白得近乎透明的耳朵。
交谈甚欢。谈起儿时的趣事,两人都笑出声来。看见一对熟悉的尖角虎牙。
时间所过之处,必定留下痕迹。
找不到相机的充电器和备用电池。只能看着相机一点点消耗完电量自动关机。最近去了很多地方,一路经过很多美好的风景。遗憾不能用相机定格存录,觉得可惜。
准备尚不充足,只能接受错过。
闲来无事挑了一个黄昏整理自己拍下的照片。素材大多是树,行人,街道,她。
捕捉并记录一种生命的生活状态是一个让人乐此不疲的过程。
照片中,她大多是严肃的,眼神平和,嘴角无波澜。或站在走廊中侍弄花草。或坐在窗台注视着远方。
只有一张,是极少见的笑容。照片中,是夏季。她穿着一件雪纺裸色衬衫,一条黑色纺纱半身裙。两鬓依旧一丝不苟。她坐在藤椅上,一只手端着装有鱼食的小瓷碗,另一只手抓起一把鱼食朝碧绿的鱼池中撒去。周身通红的鲤鱼很快成群聚拢过来,争相抢食。与绿池相照应,像极了一朵赤莲。
她笑得像个孩子,朝我欢呼
“宝,你看,好多的鱼,这里有好多的鱼。”
我笑笑。
看她又抓起一把鱼食撒下,球状的固体从指间滑落,一粒接着一粒翻滚着在水面激起层层涟漪。越来越多的鲤鱼聚拢过来,摆动鱼尾奋力抢夺着食物。这赤莲绽放得愈发鲜艳。她眼中的笑意更深了。
“喔,喔,小鱼儿这里有吃的不要抢,慢慢来。”
她又撒了一把鱼食,两眼弯弯,像在哄一群孩子。
岁月的痕迹在此时以另一种形态反映出来,衰老的皮囊之下,依旧是童真。
收到T的来信
永远保持一颗平常心,按照自己喜欢的节奏去生活。
有一段时间醒来,总是看着天花板陷入长时间的沉思。
会一遍遍问自己
“活着为了什么?”
“死去能否解脱?”
“当下该何去何从?”
很空。
我知道我牺牲了太多时刻。
我决定去做些什么来努力填满这些空虚。
每天不少于两个小时的阅读,黄昏慢跑一直到太阳落下地平线,和至少一名朋友保持通信交流。摄影。写字。俨然已经成为了一种习惯。在做这些的时候,内心是欢喜的。
心底深处的躁动不安渐渐被安抚,情绪的波动起伏持续平缓。以前在意的东西太多,身上的包袱太沉太重,所以压抑,极度敏感脆弱。到了某一个阶段,人就会开始正视自己背负的这些东西,懂得哪些该彻底舍去,哪些该继续保留。积压的东西过于沉重,则会阻碍拖缓前行的步伐。放弃一些让自己受尽折磨的东西,未必不是一种解脱。
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自古至今,向来如此。
已经越来越适应独处。开始享受这一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