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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诗书曲京韵

现如今我们生活在人类史上从未有过的、高度发达的社会中。今天咱们有着吃不完的粮食、喝不尽的淡水,只要您乐意,就算见天儿的吃上几十个鸡子、喝上三五斤的牛奶,但凡您不怕撑着,想来谁也拦不住您这么糟践粮食。我们所处的年代,不可否认是整个人类史上所达的最高峰。

资源的富足令咱们人类不再为如何维系生命而恐惧,于是乎,便有了更高的追求。我们开始更加注意生活的品质、吃的健康合理代替了单纯的吃饱就行。平日里所聊话题也早已不再停留在“吃”上——当然舌尖上的美食已然会被乐此不疲的拿出来说一说——衣食住行都有了更高的追求和标准。同时,老百姓开始对思想和文化有了追求,时不常的听个音乐会、读上几斤报纸也不再稀奇。我们的文化生活开始越来越丰富,各种学术流派、思想体系均被发展着。

然而就是在这样一个物资空前富饶的太平盛世,我们却发现自己的很多老传统、老戏曲、老诗书、甚至是一些老行当,都在逐渐的消亡或被淡忘。胡同间的吆喝声少了、石井里的叫卖声淡了、古老的三百六十行也逐渐消亡、被钢铁之躯和自动化流水线所取代了。若不是有识之士提出“非物质文化也是人类的宝贵遗产”,将很多即将消亡的老手艺都保护了起来,有些甚至还专门成立了博物馆、文化街来加以保护。若不是如此抢救,难以想象我们在看似收获颇丰的今天将会遗失多少古老的传统。

传统是什么?我将如何爱好传统?您别以为平日里喝个茶、玩儿个葫芦就是传统,那不过是个打发时间的小文艺罢了,这其中还有着更大的文化呢。这里有我的一个小顿悟,说出来和您分享一下,您看是不是这么个理儿:

话说,那是十来年前的一个清早儿,我在公园中晨练,说是晨练,其实也就是抻练抻练腰腿儿,其实主要是清早儿起来习惯到公园里找人侃山聊天儿。记得那天有个打拳的白发老叟很是健谈,我就跟怹攀谈了起来,当时说的话题正是“兴趣爱好”。当时我自诩一介书生、想当然的认定自己爱好读书,便随口说“喜爱读书”。老人听了微微点头,问我读过哪些书。怹老人家这一问,确将我问愣了神儿:读过哪些书?您老爷子这问题问得可有些怪,爱阅读自然是有什么读什么,大的不敢说,咱这当下流行的图书我几乎都会买来翻上几页,您真让我道出书名,恐怕要口若悬河的说上一天、也列不尽呢。

我觉得老头问的浅显,就俏皮话捎带讥讽的回了。老人轻轻摇头,说我那不叫“读书”,也算不上爱书。老人随口说了几本书名,我一听,好家伙,竟全是些耳熟能详、却从未翻看过的古文书目,隐约记得有《山海经》、《礼记》等等,这些书目都称得上是大部头经典著作,莫说我能看过,就算是文学科班又有几个人能全文翻阅呢?

我心这么想着,没想到老叟竟然背诵起了其中的一些篇目,相比之下,我可再不敢说爱好阅读了。后来怹又和我聊了些古典古籍的闲篇儿,说是闲篇儿却改变了我的很多想法,甚至可以说是让我顿悟了许多。我们今天所能说出的古文犹如沧海一粟,更多的古籍早已不存于世了。能读到的篇章,其实也多是残卷,原文中的大多篇章早就在历史的长河中消亡了。

物资匮乏的年代,精神文化和其传承相对而言是非常奢侈的,人类既没有技术大规模的出版印刷古文古籍、也没有资源去做这种“看似无用”的事情,那个时候的一切资源都被用来维持生计,只有非常有限的资源被用以文化的传承,更多的文化则是被口口相传。古人若是拿到一篇文章,便会视若珍宝的收藏、并不断翻阅、不断揣摩其中的一字一句。这种反复的参详揣摩,才是上面小故事中老人所说的“读过”,而我之前所做的,用“翻过几本书”来形容,确是不过分的。

“书”,在今天看来不过是一件寻常的商品,摆放在图书大厦中的图书琳琅满目,但利益驱动的写作导致其中的思想却稍显匮乏。买回来翻看不了几页、便收入柜中,如此吸收到的养分更是不到原作者所著的百分之一。依此下去又何谈传承呢?老人的话深深的触动了我,也影响着我后来的阅读倾向。

我会用一生去感谢那个记不得日期的清晨、一个白发老叟点醒给我的这个道理。我要寻找属于我的一本古书,哪怕只是残篇断章,也要烂熟于心,如此去体味真正的阅读。那之后,我便开始寻觅、收集我人生中的第一本“书”,不多久便在海淀的一处书店中找到了属于我的第一本古书,读着、揣摩着、不断地推敲着。那本书几乎是每读一遍、就有一丝新的收获,百试不爽,让我真真的感受到了古人的智慧。

纸张于古人极其珍贵,也就更是惜字如金,只有很少的文字传载下来,更多的故事和经验则是口口相传。或编撰成歌谣、或谱写成戏曲,经走街串巷的艺人们传播着。这种吟游传唱更是充满了变化魅力,它不像今天的录音机可以一字一句都不变换的反复播放,而是随着演唱者的心情遭遇、所感所悟有所变化。古时戏曲班子走上一处唱上几场,当地的百姓也就只能通过这种听不真切、含混不清的唱词来了解世界、了解历史,而演唱者又有着各种的突发情况、临场错误,也就使得很多的故事在中国南北都有着不同的版本,从而不知谁是谁非。

即便戏曲使得一些故事充满了衍生版本,但不可否认戏曲弥补了印刷技术的落后,正是各类戏曲才使得更多的历史被传载下来,也正因于此,我们对戏曲也应抱有感激之情。至少在我看来,今天的人们,应该都至少学唱一出老戏,哪怕只是三两句。它不仅是个人的一个爱好,更是咱们作为一方民众、对自家水土的热爱。

地球上生命的诞生和延续,都称得上是奇迹,一次次重大的天灾没有让生命消亡,无不让我们感叹脆弱的生命那强大的传承神力。人类历史上的诸多战乱、灾荒,虽然坎坷却没有阻断文化的传承,虽然每每遇到饥荒、瘟疫,文化的脉络便开始模糊、甚至近于消亡,但它总能以意想不到的方式继续被传承。无论我们的历史充满了多少血泪和危机,但我们的文化从未泯灭,正是在这样一波三折中,我们的文化依然被延续、传承、并且发展着……今天的我们,更不应该让文化迷失在盛世太平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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