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王爷!”
穆钰本来悠然自得的欣赏着梅树林间落英缤纷的美景,一道纤细却并不微弱的女声突然间传了过来,打断了穆钰原本愉悦的心情。
穆钰不悦的皱眉,抬头向前望去,只见一个模样熟悉的丫鬟模样的女子疾步向他走来。
那丫鬟走上前来,正是上官子娴的贴身侍女惠哥。她恭敬的屈膝向穆钰行了一礼,低眉顺眼的禀告,“九王爷,我家公主有请!”
穆钰狠狠的一皱眉,他不是警告过上官子娴要安分守己,不要来打扰他和青儿了吗?不过念及这次催眠之事到底是冤枉了她,也没有说什么伤人的狠话,只是想也不想的推辞了。
“告诉你家公主,本王公务繁忙,抽不开身,就不过去了,让她好好在房间里休息。”
闻言,那惠哥却丝毫没有为难之色,似乎是早就料到穆钰会拒绝一般,从容不破的说道,“公主那里有我国太子寄来的信件,那信的内容,听公主的意思,似乎是与王爷有关。公主心系王爷,才想请王爷一同查看的。”
穆钰剑眉微皱,他不想与上官子娴再有任何接触,可是现在形势复杂,凤国似乎是被其他两国排斥在外一般,处境堪忧。他们犹如身处迷雾之中一般,若是能有一点线索,当真是再好不过了。
惠哥偷眼打量着穆钰满脸的挣扎纠结之色,心底对自家公主料事如神的钦佩更加上了一层楼了。
“王爷若是不想去也好。一边是生养自己的母国和亲人,一边是心中挚爱之人,公主在国家大义和个人私情之间也是挣扎纠结了许久才做出这个决定的。王爷若是决定不去,倒是免去了公主在国家和挚爱之间的挣扎为难,也省的公主对母国和亲人的愧疚之意。”
呵!一个小小的侍女倒是牙尖嘴利,穆钰自然知道这个侍女是在对自己用激将法,不过,他若是去了,说不定会有什么收获,反正上官子娴的目标只是他,只要他意志坚定,倒也不怕她什么。
心念急转间,穆钰已经下了决定,漫不经心的瞟一眼惠哥,“那就带路吧。”
“是,王爷请随我来。”惠哥面色恭敬,心里却对穆钰这样想白白获得情报的行为充满不屑之意。
这世界上哪有白白得来的东西,她一个侍女都懂的道理,穆钰一个王爷居然不懂。
步入客房大厅,只见上官子娴端坐于主位之上,一身大红底色洒金的宫装,梳着雍容华贵的元宝髻,发髻上用珍珠链挽住,一只足金的黄金步摇镶嵌着数种眼色的宝石,随着她皓首轻转间摇摆不定,整个人神采奕奕,与平日里大不相同,倒是多了一分初见时的洒脱大气。
穆钰猝不及防下见到这样的上官子娴,一时间恍若回到了二人初见时的友好场景。
一晃神之后,穆钰很快的回复了神志,眼神中更添了几分警惕之意,事有反常即为妖,更何况是上官子娴这样心机深沉,心思诡谲的女人。
“听你的侍女说,你有上官子琛的来信?”
不想横生枝节,穆钰决定开门见山,直线出击。
上官子娴自然明白穆钰打着什么主意,心下冷笑一声,想探了消息就走?没那么容易。
她今天一反常态的没有凑上来,反而面无表情,眼中透出几分挣扎不决的纠结之意,似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一般。
听得穆钰的问话,上官子娴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纤手一指。
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穆钰看到桌上的茶盘下露出的信封的一角,走过去,将信封抽出来。
正要拆开信封的手指一顿,穆钰转念一想,将信封靠近烛台,透光看去,没发现里面有什么东西,掂掂重量,也没什么异常,这才将信纸抽出。
“哼!”上官子娴冷眼旁观,哼笑一声,“王爷何必如此警惕,我若是有心害你,不给你看这信不就完了,何必将消息告诉你知道。
信上写着上官子琛双腿已经痊愈,正在联络朝中大臣,想要说服南岳皇帝起兵攻打凤国,除此之外,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消息。
穆钰看着信纸,心中疑惑,上官子娴已经远离南岳,身在凤国,对南岳朝中的事情已经是鞭长莫及,纵是有心,也是无力,上官子琛又何必特意写信来告知这些呢,看着似乎是有共同商议之意,难道上官子娴在南岳还有什么底牌?
凝眉思索间,穆钰突然发现头越来越沉,眼皮也越来越往下耷拉,眼前的字迹渐渐模糊,突然间心下一凛,猛然抬头,正要咬下舌尖。
突然看见苏青玉冷着一张俏脸,轻皱娥眉,面无表情的乜视着他,语气不悦的说着,“你在这儿干什么?”
穆钰心下一松,伸着手,向苏青玉扑过去,“青儿,我,我头晕!”
苏青玉不悦的一皱眉头,伸手扶住穆钰,眼神狠厉的看向房间里的另一个人,“还站在这里干什么?还不滚出去!”
穆钰昏昏沉沉的看着一个模糊的身影疾步走出房门,放下心来,将滚烫的额头靠在苏青玉纤细的肩膀上,感到微微的凉意,下意识的蹭来蹭去,舒服的轻叹一声。
苏青玉扶着他向屏风后的床榻走去。
“青儿!”穆钰浑身滚烫,感觉到身边的凉意,不由自主的向着身边的软玉温香靠过去,双唇急切的在那白皙的颈子上吻着,烙下一个个红色的印记。
“呵呵,”身边的人儿轻笑一声,似乎是在嘲笑他的急切。
穆钰不满的狠狠在那白玉般的脖颈上一啄,留下一个深深的印记。
“啊!”身边的人吃痛的轻呼一声,似是求饶讨好一般的为他解去腰带。
穆钰的双手也急切的剥去身边的人儿的衣衫,翻身将人压在身下。
“青儿!”
苏青玉一脚将串在软剑上的黑衣人踢出去,顺势抽出宝剑,借力向后飞速掠去,堪堪躲开从上方劈下来的一刀。
这几个人功夫虽不如她,但也算得上是一流高手,而且几人似乎是合练的一套互相配合的刀法,形成一个精妙的阵法,整体威力瞬间提升了几倍。纵是苏青玉武功高强,也几次差点危及生命。
最令人厌烦的还不是这个,这个阵法,即便是少了一个两个人,也能迅速变化新的阵法出来,令人防不胜防,左臂上这个伤口就是苏青玉杀了第一个人之后不慎被划伤的。
苏青玉狠狠的一咬牙,在躲闪的空隙间,将袖子上撕下来的布条紧紧的束缚在左臂上深可见骨的刀口上,勉强减缓血液流失的速度。
大量的失血让苏青玉的脸色苍白,连嘴唇的颜色都淡的快要变白了。但是这似乎没有减弱她的战斗力,反而激起了她性格中狠厉嗜血的一面,眼眸幽暗,像是从地狱中走出来的幽冥使者一般,仿佛又变回了那个拼命三郎一样的嗜血雇佣兵静流月。
“你们找死!”苏青玉低沉沙哑的嗓音带着无尽的煞气,仿佛是从地狱里出来的勾魂鬼差一般,原本漂亮的凤眸在昏暗的月光树影间,隐隐闪烁着血红的光芒。
苏青玉高高举起手中的软剑,软剑上沾着的鲜血混合着剑光,闪烁着红色的光芒,和苏青玉嗜血的眼睛相辉映,更是渗人的很。
饶是长年刀口舔血的冷血杀手,也不由得心底发颤,手中的长刀竟然有一瞬间的迟疑。
苏青玉高举着的利剑带着劈山斩岳之势,狠狠的劈砍下来,口中沙哑低沉的声音咆哮而出。
“去死吧!”
君寒一向是静静的跟在苏青玉身后。
走在落花飞舞的梅树林间,穆钰肆无忌惮的猿臂轻展搂着苏青玉的纤腰,旁若无人的和苏青玉亲密的调笑着。
两人姿态亲密的走在白雪皑皑的林间小路上,空中飞舞着枚红色的花瓣,偶尔有欢快的笑声传来。
这一幕像是一幅天上人间的美好景色,让人间无数的男男女女所神往钦羡。
君寒静静的走在后面,只觉得这一幕很美好,美好的像是带着灼人的光芒一般,刺痛他的双眼。
眨眨眼睛,君寒逃避似的移开目光,佯装向四处看去,却看到跟着穆钰的暗卫都极有眼色的隐在了暗处,除了前面那神仙眷侣一般的两个人,只有自己一个人,像是多余的一样。
君寒眸光暗了暗,不着痕迹的隐去了身形。在暗中自嘲一笑,其实,隐不隐去都一样,那两个人根本没人会注意到对方以外的人吧。
再回神的时候,前面已经只剩下了打着呵欠向卧室走去的苏青玉。顾不上想刚才发生了什么,连忙跟在苏青玉身后。
看着呵欠不断,满脸倦容的苏青玉,君寒一双冷星似的眸子中闪过浓浓的担忧之意。回到津南城后各种烦心的事情接踵而来,陷害,早产,剖腹,催眠,没有一件省心的,苏青玉一直都没有时间好好的休息调养。
这样的劳心劳力,就是铁打的身子也撑不住,苏青玉竟然能撑下来。那抹看似纤细柔弱的身子里到底藏着多么可怕的力量啊。
思绪纷杂间,君寒眼角余光瞥见一道黑色的身影迅速的掠过,正要追上去,却考虑到苏青玉尚未完全痊愈的身体,身形一顿。
就在他犹疑的那一瞬间,苏青玉飞身向黑影追去。君寒阻止不及,只能飞身跟上。
刚刚踏出两步,又一抹身影更快的向王府地牢飞掠而去。
调虎离山!
四个大字在君寒脑海里炸响,瞬间心思百转,若是前面那个黑影只是想调开他们的话,那苏青玉就不会有危险。反而是那地牢里的琴师,对苏青玉和穆钰的威胁有多大,他是知道的。
君寒瞬间做出了决定,转身向地牢飞掠而去。
那黑色的身影速度极快,和君寒相比也毫不逊色。就在他思考的那一瞬间,就消失了踪影。
君寒记得那黑影前行的方向,笃定的朝地牢急速掠去。
果不其然,刚刚跨入地牢门口,便看见到了一地的地牢守卫。君寒脚下不停,继续向里面掠去。
两方人马在刑房中狭路相逢,君寒看着那黑衣人唯一露在外面的双眼,觉得似曾相识。
“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