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就凭他,也想灭我凤国?”穆钰狭长的眸子里闪过一抹不屑之色,“真是不自量力!”
“他是不自量力,可敌在明,我在暗,我会让人严加监视他的,这些小事你无须操心,只专心前方战事即可。”苏青玉眸中满是担忧与关切,嘴上却偏偏不肯示弱,“若你伤了哪里,或哪里少了块肉,妾身一定会‘好好的’为王爷治伤的!”
穆钰好笑的看着眼前这明明担心自己却死鸭子嘴硬的小女人,没有漏过她眼中的关切,“你也是,不可大意,若有什么意外情况发生,自保为上,为了我,也为了我们的孩子。”
苏青玉认真的点点头,踮起脚,樱唇在穆钰的脸颊上轻轻一碰,如蜻蜓点水一般,穆钰眯了眯眼,就要加重这个吻,冷不防被苏青玉推出帐门,“啰嗦什么,速去速回!”
穆钰无奈的摇头苦笑,这个小野猫!
一转头,却看见几位将军正等在帐前,一个看天,一个看地,一副“我们什么也没看到,什么也没听到”的样子,不由黑了黑脸。
刘将军是擅于察言观色的,见状立马回禀:“九王爷,刚刚张将军派人来回报,已经按照王爷的吩咐抵达枫凉山,正在准备圈套埋伏,大约一个时辰便能完工。”
穆钰脸上不再见一丝神色,“好,王将军你率领五万人马先行,马衔环,人含枚,绕过枫凉山,在山冲关旁边的密林里埋伏,敌军已经在城门处安插了奸细,将于子时初,打开城门,迎南岳军进城,你们先不要打草惊蛇,待南岳军大部队全部进入山冲关抵达枫凉山后,悄悄夺回城门,守在山冲关,防范南岳援兵,同时,阻拦枫凉山的南岳军撤退逃离。”
王将军眼睛一亮,高声回道,“末将领命!”
穆钰转头,眸色深沉,“刘将军,你率领五万兵马镇守我军大营,一来,以防南岳军声东击西,虽然情报显示可能性很小,但不能大意,不可不防;二来,若敌军遇伏后狗急跳墙,不撤退,反而攻向我军大营,你要严防死守,务必逼迫他们向山冲关退去。”
刘将军瞬间就领悟了穆钰的意思,这不是关门打狗么,瞬间脸上溢满欣喜之色“末将领命!”这九王爷思虑周全,情报工作又做得好,果真不可小觑。
“本王亲自带兵,与张将军在枫凉山伏击敌军。我军粮草不足,战事不宜久拖,今天就来个一局定输赢!”穆钰满脸坚定之色,一双眸子中毫无动摇之色,让其余的几个将军像吃了定心丸一般,无端的更增添了几分信心。
两国交战,决定胜负的因素除了两国的兵力强弱之外,最重要的无外乎情报与粮草,这两样缺一不可。
上官子琛常年领兵之人,自然明白这个道理。
他交代刘申办的便是这两件事,有他做内应,只要明日长公主上官子怡攻破山冲关,之后由他带兵一路冲杀过去,想拿下凤国还不是如探囊取物一般。
届时便是上官子怡要与他争抢功劳,他堂堂南岳国太子还会怕了一个母家败落的小小女子不成?到时候,他便是南岳的大功臣,还有谁会在意他拿三座城池换命的事呢?
更何况……
哼,上官子琛露出邪魅的笑容,更显得整张脸多了几分狰狞之意,一切才刚刚开始。
“太子殿下,事情有变,九王爷突然调动大队人马,已经出了大营。”刘申悄悄潜入帐中,急忙将这一情报禀报上官子琛。
“什么?”上官子琛大惊失色,穆钰怎么会突然调兵?难道是自己的行动被发现了?不可能,他行事隐秘,小心谨慎,穆钰不可能会发现的。
难道还有什么是他遗漏的?
“我们南岳呢?长公主那里有什么动静吗?”
“长公主殿下已经点了三十万南岳军精锐,由齐信将军带领,埋伏在山冲关外,预定于子时初攻城。”刘申满脸小心翼翼,似乎唯恐被上官子琛迁怒一般,缩首含胸。
上官子琛脸色一变,一双怒目简直就要冒出火来一般,“这个贱人!一定是上官子怡那个贱人想要抢功,才不按照计划提前进攻的,彼时,凤国匆促迎战,必定会败,届时孤尚被困在凤军之中,凤军气急败坏,定会拿孤开刀,孤不论是被杀还是被俘,都会成为我南岳的耻辱,这个蛇蝎毒妇!”
“太子殿下,这,这,我们可如何是好啊?”刘申满脸焦急,急得在营帐里走来走去。
“哼!老虎不发威,真当孤是病猫了!想踩着孤往上爬?好哇!孤就成全你一次!且让你爬高一点,登的越高,摔的越重啊!呵呵呵……”上官子琛嘴角一抹奸诈笑意,在摇摇晃晃的烛光中,显得更加阴森狰狞。
一招手,令刘申附耳过来,“你派人去找孤的老师张束河大人,让他命人具表上奏父皇,长公主和凤国人勾结,意图谋害孤,那个与她勾结的,可是我南岳的一位故人呢。”上官子琛缓缓拉长语调,那话语中的阴险之意和眸中满满的恶意尽数倾泻、出来。
“太子殿下,不知这个故人是……”刘申迟疑着,满脸不解。
上官子琛附到刘申耳边,耳语几句。
“明白了吗?”
“是!属下这就去办!”刘申恍然大悟,拱手应答,低下头,在上官子琛看不到的地方,嘴角冷笑,眼中闪过一抹不屑与幸灾乐祸。……
黑暗笼罩着大地,天上零零星星闪烁着微弱的星光。
枫凉山坐落于山冲关后方,左临山冲关,两者之间却并不连接,右面便是凤国大军驻扎之地,面前便是连接山冲关与大军驻地的唯一的一条大道,背后是千丈高的悬崖,崖壁笔直,如同被一把巨剑从天垂直向下削成。
崖底乱石遍地,到处是剧毒之物,不过这都是传言,毕竟从未有人下去过。枫凉山上怪石嶙峋,满山都是及膝的杂草与灌木。如同天然防御工事,易守难攻,想来是兵家必争之地。
穆钰率五万大军趁夜赶往枫凉山,与两个时辰之前便已经奉命埋伏在枫凉山顶的将军张勐樊汇合,彼时,张勐樊已经带着这五万人在枫凉山挖了几千个陷阱,陷阱里插满有着锋利尖头的木棍,上面铺好枯草,做好标记;山顶上准备好了数千滚石,用枯草扎好的巨大的圆球,滚石和枯草上都淋满了火油。
穆钰早已命人先行截下了上官子琛派出的奸细,是以凤国突然提前调动兵马的消息并未来得及传到南岳,南岳在不知新的情报之下,仍然提前调兵,于子时初攻打山冲关。
看来,长公主与太子之间的嫌隙不小啊。
山冲关,背靠枫凉山,易守难攻。
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上官子怡已经命人收买了守城官兵中的一个小将领,只等凤国后方的大营火光一起,就打开城门,他们便趁势攻进城去。
王将军带领着五万兵马,马嘴里衔着铁环,将士嘴里喊着木棍,悄悄埋伏在山冲关里面傍边的密林里。
看着一个守着绞盘的士兵突然打晕毫无防备的同袍,拿出一把闪着寒光的匕首,斩向连着绞盘的铁索,那匕首闪烁着微微的蓝色,离着老远都能感受到上面的寒意,一看就知道必定不是凡品,应该是有削铁如泥的作用。
果不其然,那士兵砍了几下,便听到吱吱嘎嘎的声音,然后便是“轰”的一声,吊桥砰然倒地。
早有准备的上官子怡早已经派兵马等候在外了,领兵的将士见吊桥已落地,急忙命早已准备好待命的士兵用圆木撞开城门,杀进城去。
那守城的将领早已得了吩咐,略略抵挡一阵,便佯装不敌,高声嘶喊着:“退!快撤退!退到山上去!”带着残兵向枫凉山退去。
待得退到枫凉山,早有埋伏在那里的人混入“败退”的军中,各自带领小队人马避过陷阱,冲向山顶。
刚刚冲到快到半山腰处,便看见南岳的军队也已经追了过来,快要抵达山脚,凤国的士兵更是加快了脚步,刚刚抵达山顶,便听得山下的喊杀声突然变成了阵阵惨叫声,。
“啊!”
“有埋伏!”
“快!停下,有埋伏!”各种叫声此起彼伏,马的嘶叫声混合着人的惨叫声,南岳将领的呵斥声,沸沸扬扬。
“退!快撤退!”将领如今如何看不出他们中了埋伏,顾不得其他,只想先撤退,减少伤亡。
只是任他喊破了喉咙,在混乱的场面,根本无人能听见他的命令。
刚想命人吹响撤退的号角,便听见“轰隆隆”的声音不绝于耳,连这脚下的地面仿佛也在震动,心下暗道不好,慌忙抬头,便看到一个个燃烧着的滚石急速滚下,砸伤,碾伤无数人,势不可挡,有的倒霉的士兵直接被压成了肉饼,有的被滚石上的火油和火粘到身上,瞬间变成一个不断发出惨叫声的火球,颠颠撞撞,引燃了周围的草木,又点燃了不少士兵。
那从山顶滚落的淋满了火油的枯草扎的球体,更是带着呼呼的火焰,碾过无数南岳士兵,让这混乱的场面多了更多的“火人”。
恐惧,随着这漫山遍野的火焰迅速蔓延,没有人能冷静下来听将领的号令,传令兵的号角仿佛也不那么响亮了,只有少数人还记得举起弓箭反击,只是收效甚微。
或许,人的潜力真的是无限的,渐渐适应了这个修罗场的南岳士兵们,终于注意到了撤退的号角,狼狈却迅速的向后撤去。
“放箭!”
一声厉喝,仿佛追命的阎罗一般,不肯放过他们,“咻咻咻”的破空声仿佛索命的镰刀飞向他们。
抬头便能看见,黑压压的一片箭雨,仿佛遮天蔽日的黑云一般压向他们。
最后一片箭雨尚未落地,响亮的冲锋号角响起,伴随着“冲啊!”的吼叫声,战马的铁蹄声,凤国的军队像是爆发的山洪一般汹涌而下,又如猛虎下山,以无人可挡之势,铺天盖地杀了过来,连大地都为之震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