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才如一个赌气的孩子一般,往御书房走去。
在御书房的龙椅上,在高福全贴心点燃的安神香中,燕无垠才终于闭上眼睛,稍稍小憩了一会。
可是,没想到,秋儿竟然还不肯放过他,硬是又潜入了他的梦中,在他的睡梦中与男子在一张大床上翻滚,床上男子的面孔还在他眼前变幻来,变幻去,一会是燕无疆的面孔,一会是刘羽中的面孔,再过一会,又变成了一个陌生男子的面孔,让他看不真切。
怒极了的燕无垠也没心思分辨究竟是谁了,随手抄起一个家伙,往床上的两人身上,狠狠的砸了过去……
“啊……”正在这时,睡梦中的燕无垠突然被一阵惊天动地的哀嚎声惊醒过来,他睁眼一看,只见一个满脸涂满墨汁之人,正手捂额头站在那里,此人的脚下还有一块砚台和一条小毯子静静的躺在那里。
“谁啊?怎么回事?”心绪不佳的燕无垠不耐烦的询问道。
“回……回皇上,老奴方才见……见皇上似是睡着了,怕皇上着凉,便去寝宫拿了块薄毯过来,准备给皇上搭在胸口上。谁知……谁知刚推开御书房的门,便有一块砚台朝老奴飞了过来……。”出声的正是高福全,他带着哽咽,委屈万分的说道。
隐隐约约感觉到有些不太对劲的燕无垠,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只见自己的右手上沾满了墨汁,他才明白过来,方才做梦时,迷迷瞪瞪之间,他真的抓起了桌上的砚台,向前方砸了过去。
已经恢复些许神智的他,隐隐有些内疚的说道:“那还呆愣在那里作什么?还不赶紧去御医院看看,包扎一下伤口?”
虽然燕无垠的口气不太和善,但是,气成这个样子的燕无垠还能想起自己包扎伤口之事,高福全已经很感激了,原本的委屈也顿时烟消云散,依言前往御医院之前,还吩咐小全子别忘记送膳食给燕无垠。
只是,在高福全走过之后,燕无垠也无甚睡意可,他回忆起方才的那个梦,开始钻牛角尖似的猜测起秋儿的第一个男人究竟是谁,燕无疆?刘羽中?燕漓?那个秀明或者其他的陌生男子?
如若是秀明或者其他陌生男子,就算他不会将其杀之,也会将其流放充军,就便是刘羽中,他也会毫不犹豫的将其逐出宫中。可是,那个男子若是燕无疆或者燕漓,他又该怎么办呢?他肯定无法做到大义灭亲,因为那样做会给他带来另外一种痛苦。
在这个问题的纠缠下,燕无垠很快又变得烦躁不安起来,前面给他送膳食的小全子自然成了他的出气筒,被他责骂一通,赶了出去。
而齐玉到来的时间,正是这个燕无垠仍陷在烦恼之中,不可自拔的时候。
原本,这个时候高福全应当代替燕无垠,拒绝齐玉求见的请求的,可是,燕无垠自昨夜回来之后,不仅疯狂的发泄了一番,还不吃不喝不睡,这使得高福全不禁有些害怕。
他害怕燕无垠又变成三年前秋儿刚出事不久后那副颓废透顶的模样,那样的燕无垠让高福全至今还感到心有余悸。
虽然高福全很想去秋凤宫询问一下秋儿,昨夜究竟发生了何事,才让燕无垠变成如此模样,以便对症下药,可是,秋儿现在的身份今非昔比,弄不好她也正在盛怒之中,让高福全也不敢造次,冒冒然的前去。
或许能让这齐皇贵妃进入劝劝皇上,虽然这齐皇贵妃当年使计将自己手中的内务府大权夺去,让自己至今心有不忿,但是,皇上平时对这齐皇贵妃还算礼让三分,兴许她规劝规劝的话,皇上还能听进去几分。
高福全有些病急乱投医的想着,然后开口对齐玉说道:“皇贵妃娘娘来得正是时候啊,皇上现在心情可能不太好,或许是昨夜与皇后娘娘之间一时话不投机,闹得有些不开心,这会子正在御书房自己生闷气呢,奴才们都束手无策,如果皇贵妃娘娘能进去帮奴才们劝导劝导皇上,不要气坏身子,那奴才们就太感激皇贵妃娘娘了。”
看来这次皇上还真气得不轻呢,依此推断,昨夜发生的冲突肯定不会小,听着高福全的话,看着宫人们不断从寝宫清理出一批又一批已看不出本来面目的物品,齐玉心中暗自推测道。
“本宫知道了,辛苦高公公了。”齐玉应允道,然后便往御书房走去。
“小全子,你是嫌你脑袋放置在你身上的时间太久了吗?”再次听到敲门声后,燕无垠以为又是小全子去而复返,不耐烦的喝问道。
“皇……皇上,是臣妾。”这声中气十足的呼喝声将齐玉也吓了一跳,壮足胆后,齐玉才诺诺的应声道。
燕无垠抬头一看,竟然是齐玉,虽然他现在心情不爽,但是,齐玉毕竟不同于这宫中的奴才,他也不好随意呼喝,便强忍着不耐道:“哦,是玉儿啊,这个时候前来龙翔宫,为的是何事呢?”
“回皇上,臣妾是特地过来请示一下后宫事务的。是这样的,因着新任皇后娘娘已经进宫,臣妾执掌这后宫事务有些名不正,言不顺,所以想请皇上恩准,让臣妾将这执掌后宫事务的大权转交到皇后娘娘手中。”齐玉以退为进的说道。
燕无垠现在一听见人提到秋儿就火冒三丈,加上他原本确实有打算立齐玉为后,之后却突然换成了秋儿,让他对齐玉也不禁感到有些愧疚,而至于秋儿,只怕她自己的产业自己都打理不过来了,因此,他淡淡的说道:“皇后尚且年幼,又是刚刚入宫,后宫事务繁多,不适宜现在就让她来执掌后宫事务,还是仍旧由你来吧,若是谁有何不服,不满的,你就说是朕的旨意好。”
“嗯,既然皇上这般说了,那臣妾照做便是。”听到燕无垠的允诺之后,齐玉心中一喜,面上却仍旧不动声色道。
紧接着,齐玉又状似不经意的说道:“说到皇后,臣妾方才还正从皇后娘娘的秋凤宫转过来呢。”
听到齐玉说她自己刚从秋凤宫过来,燕无垠心中一紧,他很想知道秋儿现在是什么状态,便硬着嗓子搭腔道:“今日早晨,朕不是让高福全派人通知各宫,皇后身子不适,无需过去问安了吗?难道你没被人通知到?”
“不是的,臣妾也被通知到了,不过,臣妾前去,主要是因着听闻皇后病了,心中比较担忧,所以决定还是过去探望探望,一来是看看皇后娘娘的病情,二来是想看看秋凤缺不缺什么东西,臣妾好让内务府给补过去。不过还好,臣妾见了,觉得皇后娘娘应当也无甚大碍,因为臣妾一过去,便听见皇后娘娘与琪妃妹妹、怜妃妹妹的谈笑之声,看上去,皇后娘娘的心情和身体状况都还不错。”
依照常理推断,两人吵架,一方气个半死,另一方却如无事人一般,只会让生气的那一方更加生气,齐玉心中这样想着,就边说边窥视着燕无垠的表情。
果然,燕无垠一听这话,脸变得更黑了。
心情和身体状况都不错?我在这里气得要死,她这个罪魁祸首倒如没事人一般?
哼,在我心情不痛快的时候,她也甭想过得高高兴兴的,燕无垠在心中不平衡的怒道。
看着燕无垠那变得越来越黑的脸,齐玉心情大好,虽然她有些遗憾,仍未能从燕无垠口中听到他与秋儿吵架的原委,但是,她至少可以确定,燕无垠对秋儿的印象又差了一些。
日后,只要有机会,她仍会不遗余力的制造机会,让燕无垠对秋儿的印象变得更加恶劣的。
没办法,这秋儿对她造成的威胁太大了,不仅比她年轻、漂亮,还比她有能力,连位分也比她高,如若秋儿再得到燕无垠的宠爱,甚至再诞下一个皇子,那后果不堪设想,不仅后宫之中无她人立足的地方,连储君也必定会落到陈知秋所诞下的皇子手中,因为在富可敌国的财富辅佐下的皇权统治无疑会更牢固。
这让齐玉觉得,即便是让燕无垠将心思放在怀有身孕的张小怜,也比燕无垠宠幸秋儿要好得多。
因此,她便又开口道:“皇上,前阵子您一直在忙,臣妾也不好催促您,不过,现在您应当空闲了一些,那就最好能多抽些时间去玉怜宫陪陪怜妃妹妹吧,她情况比较特殊,在世上几乎没有什么亲人了,现在又是有身子的人,确实需要人多关心关心,而别人关心再多,也抵不过皇上对她一两句简单的问候。臣妾今日看见她,发现她憔悴了不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最近皇上忙着迎娶皇后娘娘,对她有些冷落,导致她最近心情不太好。若是这种心情持续时间久了,对她腹中胎儿的发育是很不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