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秋儿这幅真诚的模样,秀姑的泪终于忍不住的滴了下来,她激动的说道:“难得妹妹能够如此待我,姐姐我虽然没有什么大的能力,但是,日后只要我能办到,我定竭力护妹妹一个周全!”
因着时间比较紧张,秀姑也未再与秋儿多说什么了,只是吩咐秋儿快点吃完点心,然后早点赶至主子们的院子前去干活。
临行前,秀姑又帮秋儿检查了一下仪容,看是否有何不妥的地方,以免冲撞着主子们,平白的挨顿责罚。
在确认仪容上无甚不妥之后,秀姑又告之秋儿,如若等会她尚在打扫时,就遇见主子们从宫内出来时,就应当退到一个不引人注意的角落里,放下扫帚,垂下眼帘,弯身行礼,直至主子们走过为止,切不可东张西望。
这种场面秋儿以前在一些后宫剧中见过很多,经秀姑一提醒之后,她便也知道应当如何去做了,便连忙跟在秀姑后面学了一下具体的行礼姿势,然后就随秀姑一起,匆匆忙忙的拿上扫帚,往院门外走去。
外面的天色已经渐渐有些亮堂起来了,秋儿跟在秀姑后面走了大约一刻钟左右,终于来到一个地方,站定下来。
秋儿打量了一下,只见她们所在位置的左手边,是一个颇具规模和气势,以青砖、红瓦围砌成的院落,院落中间的朱漆红门上挂着一个牌匾,上面写着三个漆金大字“杏花宫”;右手边则是一个规模稍小、青砖、青瓦砌成的院落,同样,它的院落中间的朱漆红门上也挂着一个牌匾,上面写着另外三个漆金大字“珍珠宫”。
而两个院落间则以回廊玉阶相连,加以假山流水点缀,和奇花异草作衬托,使得整体效果显得既不缺庄严肃穆感,又不失雅致细腻感,这种使得建筑的雄壮之美与婉约之柔恰到好处的契合在一起的手法,让人不得不拍手称绝。
“妹妹,这个是杏昭仪的杏花宫,那个是珍婕妤的珍珠宫,这杏花宫与珍珠宫前面的这一大片范围便是你日后所要打扫的地方。”秀姑分别指着这一大一小两个院落,打断了秋儿的观赏,向秋儿一一介绍道。
介绍完之后,紧接着,她又压低声音,告之了秋儿一个能够尽量免除麻烦的诀窍:“日后,你要先打扫杏花宫,再打扫珍珠宫。因着这杏昭仪娘娘性子刁蛮一点,宫中的宫人也难缠一些。你尽量赶在她去凤云宫皇后娘娘那请安之前,将她宫前的地打扫完,免得她和她身边的那些个侍女正碰上你,挑你的刺儿。这珍婕妤娘娘倒是个和善之人,一般不会为难于你。”
“好的,妹妹知晓了,姐姐也赶紧去做你自己的事吧。”秋儿点了点头,感激的说道。
“嗯,我负责的是杏花宫后面,柳昭容的柳花宫前的那片地儿,比你负责的范围小,倒是比你要好清扫一些。不过,这也该去了。”
秀姑应了声,正准备再往回绕过杏花宫,前往柳花宫之时,突然传来了杏花宫的院门开启声。
秀姑向周围左右看了一下,发现都无人时,赶紧将秋儿拽入到假山的后面,并向秋儿作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透过假山上的那个镂空的洞口,秋儿看到,杏花宫的那扇朱漆院门被打开了,一个身着白色抹胸,腰系紫烟水百花裙,手挽薄雾黄色拖地烟纱,风鬟雾鬓,发中别着水玉兰花步摇,脸上媚态百出,撩人心怀的艳色美人走了出来,站立在门外,眼神似是脉脉传情的看着门内。
不久之后,一个身着明黄色衣饰,拥有一副修长而挺拔身躯的男子也从朱漆红门中走了出来,因他背对着秋儿,所以,秋儿看不见他的真面目,但是,却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只隐隐约约见到那个艳色美人的下颌似乎被人用手抬了起来,也不知那身着明黄色衣衫的男子俯身对这艳色美人低声说了一句什么话,便让艳色女子眉眼中的春意更浓了,还娇嗔道:“皇上,您好坏啊”
那明黄色衣衫的男子闻言哈哈大笑,随即便带着一个手拿拂尘、身着蓝色锦袍的男子,扬长而去,留下一道明黄色的背影。
待那道明黄色的身影不见之后,那个艳色女子也将原本转过去目送皇帝的身子,重新转向朱漆红门内。
只是,这时她之前那满脸的笑意和媚态也尽数收了起来。
只见她沉着脸,朝门里面轻声的吩咐道:“趁现在皇上去上早朝的时候,你再拿五十两黄金去与敬事房的小禄子公公,让他过几日再尽量将本宫的绿头牌放在显眼处。”
说完,她便走了进去。
不多会后,一个蓝色的身影便从那道朱漆红门中走了出来,往方才那个明黄色身影前行的方向走去。
而这个蓝色身影走过后不久,另外一道蓝色身影走从院门内,走到院门边上,将那扇朱漆红门上悬挂着的一个灯笼取了下来。
然后,那扇朱漆红门便也很快的就被关上了。
“嘘……”秀姑见了,长长的嘘了口气,拍拍胸脯,有些后怕的说道:“方才那个身着明黄色衣服之人便是当今皇上,那个手拿拂尘、身着蓝袍的便是皇上身边最得宠的公公--高福全,也就是内务府总管。而那个女子便是杏昭仪娘娘了。不过,行贿敬事房的公公,多获得一些皇上宠幸的行为却是不合礼制的。幸好我们躲在这里,不然,若是之前因着天色不明,杏昭仪娘娘没有看见我们,便说了那番话。之后,我们又被杏花宫的人发现,我们偷听到杏昭仪与她手下的那个小太监的对话,那后果是不堪设想的。”
高福全?秋儿想了起来,难道就是以前李母帮佣的那个富贵人家也姓高,他的兄长是内务府总管,难道就是他吗?
不过,听到秀姑的话,秋儿不禁有些担忧起来,因为她记得,以前有历史记载,中国古代的皇帝一般都是卯时上朝,这个时辰恰恰也是她正在杏花宫前打扫的时间。
若是这杏昭仪与皇帝每日都来个十八相送的场面,然后再来个与她手下宫人的私密对话,如若她躲避不及的话,岂不是每日都是命悬一线之上吗?
“姐姐,那我岂非得每日都要躲在这假山后面,待到皇上离开之后,再出来打扫吗?”秋儿有些忧心忡忡的询问秀姑道。
“呵呵,这倒不必的。今儿是赶巧了,不然,类似于这类不合礼制、会遭惩罚的话,杏昭仪娘娘也不敢站在门外说的。更何况,这皇宫中嫔妃的侍寝是有规则的,皇上也不会日日过来这杏花宫的。每次皇上过来之时,宫门外都会挂上一盏灯笼,就是方才那个杏花宫的太监收走的那盏,意指皇上在此间休息,让路过之人不要喧哗与吵闹。你若是害怕直面碰到皇上,见着这灯笼后,便躲到这假山后面,回避一下好了。”秀姑摸了摸秋儿的头,笑着安慰她道。
“哦,侍寝还有规则呢?”这是一个皇权至上的社会,难道不是皇帝喜爱谁多一点,便宠爱谁多一点吗?秋儿感到有些疑惑不解,便继续追问秀姑。
“嗯,是的,这是开国皇帝留下的规则。在这后宫中,除了皇后娘娘每月有四次固定的被皇上宠幸的机会外,皇上要宠幸其他后宫娘娘们时,全是依照绿头牌来,就是皇上让敬事房的公公们将标有后宫嫔妃们名字的绿头牌放入一个银盘之中,然后,闭着眼睛随机抽,抽中哪个便是哪个。这后宫中的嫔妃人数众多,有人候上几个月,可能都等不到被皇上宠幸上这么一回。为了不继续坐冷板凳,她们便开始贿赂这敬事房的公公们,让他们尽量将自己的牌子放在这托盘的上方,这样能被皇上抽中的机率就更大一些。只要贿赂的财物能让敬事房的公公们满意,他们就会一直将行贿的那个嫔妃的牌子放在上面,直到那个嫔妃被宠幸过一次之后,再将那个嫔妃的牌子给放到下面去。如此一来,自然就是家底越富裕、手头越宽裕的嫔妃,累积下来,受宠的次数越多了。不过,尽管如此,那些敬事房的太监却也不敢作弊作的太过分,让那些行贿的嫔妃侍寝的次数多于四次,超过皇后娘娘侍寝的次数的。所以,你每个月就算需要回避,回避的次数肯定也不超过四次的。”秀姑解释道。
秋儿以前看这种宫装剧和史书记载的时候,倒是确实有听闻过,帝王使用翻绿头牌的做法来决定宠幸哪位嫔妃。
但是,那大多也只是皇帝在宠幸完他喜爱的妃子之余,想福泽一下后宫,雨露均沾一点,却又因后宫嫔妃众多,人名记不全,也对不上号,便脚步有些徘徊,不知该如何点召时,才想出来的解决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