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秋儿却也有些不确定,不确定燕无疆是否会帮助自己。
虽然燕无疆对自己一向很和善,但是,此事却会让燕无疆太为难,因为燕无疆帮助自己逃离,可能就意味着他会得罪燕无垠,也会伤害燕无疆与燕无垠兄弟之间的感情,这应当是燕无疆所不愿意见到的。
不管怎样,找到合适的时机之话,自己都要尽力尝试一下,就算燕无疆不会帮助自己,至少,依照自己这段时间以来对他的观察和了解来看,他也不会向燕无垠告密的。
前思后想一般之后,秋儿毅然决然的在心中下定决心道。
而此时,寝宫内,方才被秋儿的抽泣声扰乱心神的燕无垠也没有心思再与如贵妃继续缠绵下去了。
恰恰就在这时,他又记起,昨日秋儿已经在烈日的暴晒下晕倒,昨夜秋儿又因着自己召杏昭仪侍寝之事一夜无眠,今夜她若再这样整夜不眠不休,只怕到时候她的身体又会熬不住了。
闭目思索了一番之后,燕无垠作出一副疲惫万分,并愧疚不已的模样对如贵妃说道:“怎么办呢,艳儿?朕现在的习惯虽然改了些,能够接受人入住朕的寝宫了,但是,一时之间却仍是不习惯与人同床共寝。昨夜杏昭仪醉酒了,沾床不久后便睡着了,朕若那时再将她赶回杏花宫,未免有些不通情理,也太不合适,所以朕强忍着不适,将她留宿了一夜,自己便整夜未眠,睁眼到天明……”
燕无垠的话未说完,不过,如贵妃却明白了他隐含的意思,脸色不禁微微一变,她本已做好留宿在龙翔宫中的准备。
昨夜杏昭仪歇息在龙翔宫之事,整个后宫都知晓了,轮到她这里却又不可以,会让她再次成为整个后宫的笑柄。
只是,尽管心中幽怨和郁闷,如贵妃也不敢过多的在燕无垠面前表现出来。
因而,如贵妃很快牵强的扯出一副笑意道:“虽然臣妾很想继续陪伴在皇上身侧,但是,毕竟还是皇上的龙体重要。不然,若是损伤了皇上的龙体,臣妾就算死上一万次,也不足以弥补自己的罪过啊。臣妾不打扰皇上休憩,先回如意宫了。”
说完,就从床上爬起身来,开始穿衣服。
燕无垠自然看出了如贵妃的不开心,便也坐起身,轻轻的将如贵妃搂入怀中,在如贵妃耳边安抚道:“艳儿,委屈你了。待明日朕忙完政事之后,朕再着小安子去将你接过来,补偿补偿你。”
“皇上,真的吗?您可不许哄臣妾哦!”如贵妃闻言大喜,不敢置信的向燕无垠确认道,因为自燕无垠登基以来,还从未连着两日,召同一个嫔妃侍寝,就是连赵皇后也从来没有享受过这种待遇。
“嗯,朕绝不食言。”燕无垠微笑着点了点头。
不仅明日,随后的几****都打算喊如贵妃过来侍寝,他这样做,有他的目的与打算。他想通过此事放出风声,让后宫的所有人都知道,谁善待秋儿,谁就能得到他更多的恩宠与赏赐。反之,谁就是与他过意不去。
这样一来,看谁还敢视秋儿为眼中钉,肉中刺。
打定主意之后,燕无垠先替自己着上中衣,再向门外唤道:“秀儿,进来服侍如贵妃娘娘更衣。”
门外的秀儿听见燕无垠的唤声倒是愣了一下,原本,她以为今夜如贵妃会宿在龙翔宫的,不过,反应过来之后,她也有些如释重负的感觉。
方才,燕无垠宠幸如贵妃之时,她也站在外间暗自神伤与难受,暗恋着燕无垠的她,心中也在嫉妒着正在与燕无垠进行着鱼水之欢的如贵妃。
自从前夜感觉到燕无垠对自己有示好的举动之后,她对燕无垠的贪心和期望又大了一些。
她已经不满足于仅仅在一旁远远的观望着在她心中高大如神邸一般的燕无垠了,她甚至开始幻想,若将现在躺在燕无垠身旁的人替换成自己,那该是一幅多么幸福的场景。
这时的她,不禁有些羡慕起秋儿来,因为秋儿不仅可以名正言顺的待在燕无垠身旁,享受着燕无垠的宠爱和保护,还可以无所畏惧的坐在燕无垠的寝宫窗户下面流泪,没有人敢指责于她。而自己若是流露出这种心情,只怕小命都会很快在如贵妃手中被断送掉。
想到这里,她不由得又对如贵妃生出了一份怨恨之心。
这也为日后如府和如贵妃的失势埋下了一个隐患。自然,这也是后话了。
待如贵妃和秀儿被送走之后,燕无垠迫不及待的对进来服侍他的高福全说道:“你先退下,喊她进来服侍吧。”
因着这几日发生的事情太多,燕无垠已经有好几日未与秋儿好好单独相处了。
“是……是……皇上……”高福全自然知晓燕无垠口中的那个“她”是谁,他嘴中支支吾吾的应着,脚步却仍未挪动。
方才如贵妃走之时,他便有吩咐秋儿进来服侍燕无垠来着,可是,因着心情不好,不愿此刻见到燕无垠的秋儿,指了指自己哭得有些红肿的眼,说进去怕冲撞了燕无垠,扫了燕无垠的兴头,央求他代替自己,去服侍燕无垠一夜。
高福全知道秋儿的眼是因着燕无垠宠幸如贵妃之事,伤心哭红的,而且,他觉得秋儿的话也有道理,便没再为难秋儿,自己走了进来。
没想到,燕无垠竟然还是要让秋儿来服侍他。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燕无垠瞧出了高福全的犹豫,有些惊疑不定的询问道,他有些害怕,秋儿会不会再出什么问题。
“没……没……奴才这便去将秋儿给唤过来。”担心会将事情闹大,高福全紧张得直摆手,一溜烟似的出去寻秋儿去了。
秋儿现在正待在离燕无垠寝宫不远的一间屋子里,这是高福全怜悯她昨夜整夜未睡,特意让人挪出来给她的。
此刻,她仍然坐在椅子上,边想问题,边发呆,连高福全进来都没有发觉。
“秋儿,皇上喊你过去服侍,你还是收拾收拾,赶紧过去吧。”看着秋儿的模样,高福全叹了口气后,开口道。
“啊?为什么……”被打破沉思的秋儿吓了一跳,一脸愕然的张嘴询问道。
“瞧你这丫头问的,皇上的心思,我们做奴才的哪知道啊?这次不是咱家不肯帮你,而是皇上更喜欢你的服侍啊。”高公公被秋儿那惊愕万分的滑稽模样逗笑了。
“哦,秋儿知道了。”秋儿垮下一张脸,万分不情愿的回答道,抬脚向外走去。
“秋儿,有时候也不要钻牛角尖,该放宽心的时候就要放宽心,否则,就不仅是你自己为难自己了,还会惹得皇上不开心。能被皇上看中,并青睐有加的对你,也算是你的福份。虽然,依照祖制,你不能取得什么名分,但是,只要你安受本分,好好服侍皇上,日后就算享受不到什么荣华富贵之类的,日子过得舒舒畅畅一些还是可以的。与这后宫中众多想见皇上,却无法能见的娘娘们相比,你已经算是非常幸运的了。所以,日后尽量少惹皇上生气,惹怒了皇上对你自己没啥好处。皇上就好比是你身后的一颗参天大树,没有皇上的庇护,只怕那些嫉妒你的娘娘们不会让你有好日子过的。除此之外,你也要记得多长几个心眼,自己多保护保护自己。”看着秋儿的背影,高福全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脱口嘱咐而出道。
闻言,秋儿的背影僵了一下,沉默片刻后,轻轻的道谢道:“秋儿知道了,多谢高公公的提醒和点拨。”
说完,便继续迈着僵硬的脚步往前走。
她的心中非常苦涩,她知道高福全说的都在理,经历过这么多苦难,她也知晓委曲求全这个道理。更何况,燕无垠宠幸他自己的嫔妃,自己根本都没有不高兴的资格。
只是,目睹这些场面之时,给她带来的冲击实在太大,所能感觉到的疼痛感也太强烈,强烈到她已经无法掩饰自己。
寝宫内,因为不愿让秋儿来收拾自己与如贵妃欢‘爱后的迷乱现场,高福全出去寻秋儿之后,燕无垠拿起高福全拿来放置在一旁的新床单和被套,自己亲自动手,打算将床上的床单与被罩换掉。
只是,因着他自小被人服侍惯了,从未亲手做过这些事情,加上心中还有几分紧张,担心秋儿随时都有可能进来,一时之间,他手忙脚乱之余,手头的活却仍然干得不得要领。
进入寝宫后的秋儿,见到的正是这一幕。
“皇上,您放下,让奴婢来换吧。”秋儿身为燕无垠的贴身侍婢,这是她份内应做的事,因此,她走上前去,轻轻的说了一声,然后就从燕无垠手中接过被套,换了起来。
燕无垠则像个犯了错误的孩子,想掩饰自己所犯的过错,却被大人逮了个现行一般,一时之间,有些不知所措的呆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