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种认知的作用下,燕无疆产生了向燕无垠讨要秋儿的冲动,并将之付诸行动。
果然是为了秋儿之事,燕无垠心尖一颤,不过却仍然强自镇定道:“理由呢?”
“因为如果秋儿继续留在皇兄身边的话,可能很快便将性命不保。秋儿是一个很聪慧,也很多才多艺的女子,臣弟不想,也不愿让她就这般红颜早逝掉。而且,皇兄还会因此陷入困境之中。”燕无疆很直接的应答道。
见燕无疆并未直接表白他自己对秋儿的情感,仅仅从秋儿的安危角度和自己的处境来说事,燕无垠松了口气,不以为然的说道:“原来,皇弟还是在担忧方才赵国丈那些话,这个皇弟就尽管放心,就算看秋儿不顺眼,但是,秋儿毕竟是朕身边的人,没有朕的同意,就算借他赵国安十个胆子,他也不敢胡乱来的。”
“臣弟看未必如此,否则,今日秋儿就不会晕倒在凉亭前了。”燕无疆摇了摇头,不认同道。
“臣弟此言是什么意思?难道是说秋儿晕倒之事与赵国安有关?是方才秋儿告之了你什么吗?”燕无垠面色一僵,急切的追问道。
“秋儿的身子还非常不适,未开口说什么,是林俊看见了前因后果,也听见了皇后娘娘对秋儿所说的话。秋儿会晕倒,是因为皇后娘娘任由秋儿在烈日下跪了几个时辰导致的。除此之外,皇后娘娘也已经开口警告秋儿,如若再让她发现秋儿与皇兄之间……她要的就是秋儿的命了。”燕无疆叹了口气,将林俊听到的话大致的转述了一下。
“赵敏好大的胆子!没想到,昨日朕回了她之后,她竟然还不甘心。看来,今日那赵国安前来的目的倒不是议事,反倒是拖住朕,以便赵敏处置秋儿了。这赵氏父女好大的胆子,竟然连朕身边的人都敢动。看来,是朕一直太厚待他们,让他们都忘记自己究竟是谁了。朕现在就去凤翔宫,给那赵氏几分颜色看看,她若继续这般一意孤行下去,朕相信,急于取代她身份的人还多得很。”听到秋儿竟然被赵皇后如此对待,燕无垠又心疼,又难受,一时之间,他怒从心起,用力的拍了一下桌子,怒气冲冲的说道。
“皇兄请息怒,也请冷静思考一下,皇兄能以什么名义来给皇后娘娘颜色看呢?难道就因秋儿晕过去之事吗?皇后娘娘是一宫之主,后宫的所有嫔妃和所有宫人都是在皇后娘娘的管辖范围之内。因着秋儿昨夜擅自离开龙翔宫,扰乱皇兄的心神,皇后娘娘要训斥秋儿一顿,也是有理有据之事。更何况,秋儿只是跪在日头底下,被晒得中暑而晕过去的,身上找不到任何新添的伤痕,皇兄如若因此而大发雷霆,在任何人看来,反倒都是皇兄在无理取闹,还更坐实了皇兄对一名宫婢产生男女之情的传言,这样一来,就更是将秋儿之余了绝境之中。
因着今日高福全前去了忠义宫,并从林俊口中得知了秋儿晕倒的真相,臣弟怕皇兄一时冲动,会去前去凤翔宫处置皇后娘娘,才特意赶过来的。皇兄现在千万不能再如此了,因为臣弟已经收到了一些朝臣联名所上的奏折,有关皇兄几个月未召任何嫔妃侍寝之事,并提及到了秋儿,现在正被臣弟暂时压在手中,没有传递到几位皇叔那里。如若皇兄仍然不改变现状,只怕朝臣们会再次上折,直接递入皇叔们手中。虽然皇叔们不会将皇兄怎样,但是,秋儿就……”燕无疆一边阻止燕无垠,一边缓缓的说出了自己今日前来的最重要原因。
虽然燕无疆未将后果给说出来,但是,燕无垠心中肯定是一清二楚的。
为了防止因各个当政的皇帝刚愎自用,犯下重大过错,断送掉大燕王朝的江山社稷,开国皇帝特意设立了监督制度,在每位皇帝当政之前,都有前朝皇帝从皇室成员中挑选几位有份量之人出来,监督皇帝执政,当大臣们发现皇帝在位期间有重大过失,便可以上奏折给这几位皇室成员,让他们来监督皇帝改正,若皇帝犯的过错太大,他们甚至可以废黜掉在位的皇帝,重新册立新帝。
燕无垠登基之前,他的父皇燕落尘也同样为他设立了监督之人,以燕无疆为首,其他几人则是燕无垠与燕无疆的皇叔。他们都是对大燕王朝忠心耿耿之人,是断然容不得有任何损坏大燕王朝利益之事发生的。
可想而知,如若他们知晓这件事之后,所做出的第一个反应肯定就是牺牲秋儿,保全大燕王朝的颜面。
意识到这一点之后,燕无垠方才已经站立起来的身子,又一下跌坐到椅子上。
半响之后,燕无垠看向燕无疆,带些央求的开口道:“朕知道了,朕会权当此事没有发生过,也不会再去凤翔宫找赵敏麻烦。但是,朕却不能让秋儿去忠义宫,因为,朕已经无法离开她了。她若是不在朕身边,朕会变得失魂落魄,无心处理任何事务。虽然朕知道不可以,也尝试着控制自己的情感,可是,却发现根本控制不住。以后,朕会控制自己,保持自己与她之间的距离,不让别人再说闲话,也会立刻恢复嫔妃侍寝。但是,如若此事捅到皇叔们面前,可以请你帮朕平复此事吗?不要让秋儿离开朕身边,算是朕再欠你一次。”
看着一直游离在花丛之中,却一直无情无心的燕无垠突然向自己表白对一个女子的心意,曾经以为可能永远都不会有这一天来临的燕无疆,看着燕无垠看向那充满祈求与真诚的眼神,原本,他应该替燕无垠感到开心与欣慰,因为燕无垠终于明白了情为何物,有了正常人的情感。
只是,此刻的他,却如何都开心不起来,反倒是心像针扎了一般的疼痛起来。
“好,臣弟知道该怎样办了。”久久之后,一个听起来陌生而遥远的声音从燕无疆口中吐了出来。
忠义宫,忠义殿
秋儿悠悠的睁开了眼,发现自己正处在一间素雅、书香味很浓的房间中。
这是哪里呢?龙翔宫中似乎没有这样摆设的房间,一时之间有些摸不着头脑的秋儿不禁有点发蒙。
这时,枕头边传来了一阵阵淡雅、清新的男子体香之气,让秋儿感到有些莫名的熟悉。
“哟,你醒了啊?你可真命好啊,中个暑还能有人服侍,还可以躺在忠义王爷休憩的厢房中歇息,我还从来没听说过,这宫中有哪个奴才享受过这种待遇呢,真是同人不同命啊。”突然,绿萍推开房门,端着一碗草药走了进来,对秋儿酸不溜丢的说道。
自打秋儿入住进燕无垠的寝宫之后,绿萍看见秋儿便再无好脸色了,对秋儿说话也是动辄就冷嘲热讽上几句。
忠义王爷?原来方才自己再次昏睡过去之前看到的那张挂满了焦灼与担忧的面孔,是燕无疆,而不是燕无垠,秋儿心中有些失落起来。
虽然不明白自己明明是在龙翔宫前面晕倒,现在却为何跑来了忠义宫,但是,一想到燕无疆,那个温和、儒雅,言语之中总是对自己释出和善之意的俊秀男子,秋儿心中又不禁有些暖暖的。
“喏,赶紧将这碗草药喝下吧,不然,皇上与王爷可就要怪我没将你服侍好了。”看见秋儿竟然没搭自己的腔,绿萍有些来火,重重的将手中的草药放到秋儿手边的床头柜上。
听见过绿萍与绿月谈话的秋儿,知晓绿萍对自己有很强烈的恨意,现在却突然被指派来服侍自己,心中肯定会更加愤愤不平。
因此,尽管自己的头部还有些晕乎乎的,为了避免让绿萍心中更郁闷,秋儿仍然还是客气、有礼的对绿萍说道:“多谢绿萍姐姐的照顾,秋儿现在已经好多了,绿萍姐姐就先且回去忙自己的事吧。”
谁知,绿萍听见这话后,却更上火了,怒斥道:“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以为我自己愿意来照顾你吗?论出身,你的身份比我还要低贱得多,如若不是皇上有旨,你哪有资格得到我的照顾?你现在让我回去,不就是摆明了让我抗皇上的旨,让皇上惩罚我吗?再者,你算什么东西啊?皇上对你稍微好点,你便以为自个儿真的变成主子了?还指挥起本姑娘来了?本姑娘乐意待在这间房中,你管得着吗?”
秋儿没料到自己一番好心反倒被人当做驴肝肺吃了,看着绿萍那不讲理的模样,秋儿在心中叹息了一声,然后便不再言语什么。
此时,燕无疆刚从龙翔宫回来,正准备进来探望探望秋儿,看看她现在情况怎样了,却听见了这样的一段对话,他料知,往日秋儿在龙翔宫肯定也受到很多诸如此类的排挤与冷嘲热讽,这让他不由对秋儿的现状感到更加怜悯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