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时光流逝七年之久,算下来,安茹雪爱上那人已经八年的时光了,依旧没有成为他的女人,皇后梦,很是飘渺。那或许只是在梦中才会出现的事情吧!在这七年里,安茹雪也不记得自己为他作战多少次了,只知道每次出发之前,他总会提起封她为后,每每回来之后,他却忘得一干二净,就好像被洗脑一样。而安茹雪还是每次都傻傻的相信,傻傻的去做,也许他不说封她为皇后作为诱饵,只要他一句话,安茹雪便可出生入死,为他死而后已。可他却每次都提及,让安茹雪带着满满的期待去,失望的回家。心灵上早已千疮百孔,却还是不知道放弃。
年已二十有四的安茹雪,已经没有十六七岁的青春稚嫩了,无形中,她已经是一个成熟魅惑的女子了,爹娘操碎了心,安然虽然知道她心有所属,可年纪已然大了,若再不成婚,就该孤身终老了。世人也从一度猜测,安茹雪这样一个美丽的女子,会嫁一个怎样出色的男人,可时光碾转流逝,当初被踏破的门槛,已无人问津。很是可惜这样一个国色天香的女子,就这样红颜孤老了。
安茹雪看着房间那把御赐的宝剑,她经常戴在身上的,苍狼国任谁都知道,那是她第一次出征时候,皇上赐的,而且是亲手打造的。
却没有几个人知道,她钟情于皇上,八年之久,保家卫国,只是为了他,如果不是为了他,她根本不愿意让自己的双手沾满血腥,保家卫国固然重要,但是那和她无关,她不喜杀生,更不忍心杀人。每次动手之后,整个晚上都不能安眠,甚至会吐很长时间,直到把胃吐空,还会吐一些白水。难过的夜晚,只有孤单的身影。她也忘记自己有多长时间没有沾过荤腥了,一开始还能吃下去,现在看到就反胃,因为她成了素食主义者,安府的伙食也慢慢改的清淡了,几乎几天见不着一次荤食。惹得许多下人多嘴、抱怨,安茹雪只是淡漠的看着,装作两耳不闻窗外事,安府上下少吃一天荤食,或许外面就少杀一只猪羊吧!
还有那张已经摸的发白的纸条,白纸黑字记载他曾经的承诺,君上本该一言九鼎,他却一次次失信于她。或许她也可以把这张皇上的亲笔手信,昭告天下,这样他就没办法不得不让自己为后了吧!她不是没这么想过,总在最后弃之,不想要他为难,每每都自欺欺人,骗自己说:马上他就会宣你入宫服侍了。这个马上真的好长,七八年了。
可她依旧心存幻想,相信他只是暂时有事耽搁了。有时候对于自己这种想法,她都觉得可笑,却深信不疑。
春去冬来,安茹雪的日子依旧如往常一样,只是身边人的关系,渐渐变了。童童如愿嫁给了宁哥哥,成了自己的嫂嫂,虽然只是个妾,却也是宁哥哥唯一的女人,少女的梳妆,换成了夫人发髻,添上几分成熟的韵味。而安茹雪还是一如往常的挽着少女的发髻,偶尔女扮男装,一根丝带,系上三千青丝,倒也干净利落,不是那么繁琐的一头发饰。对于童童,她由衷的祝福,这是从小伴她长大的孩子,她一直很宠她的。李哲熙也早已为人爹了,孩子也有六岁了。赵东升做了苍狼的大将军,迎娶湟中国的公主,两国算永结兄弟之盟了,仇恨也在湟中国那温柔的公主身上,渐渐淡逝。郎情妾意的,好不美哉。
转了一圈了,唯一还单身守候在安茹雪身边的是泰华呢。那孩子也已经长大成人,已过了弱冠之年。
一开始,安茹雪还会劝劝他,让他也赶紧许一门媳妇吧!得到的只是他悲伤的情绪,你死守着他,就让我也有这种权利吧!和不喜欢的人在一起生活,那日子怎么过呢?然后便是两人一坐一下午,一言不发,所以到后来,安茹雪也就任其自然发展吧!省的他伤心,自己也尴尬。
直到那日,他再次宣她入宫,是内室。安茹雪的心,砰砰直跳,终于等到了吗?手心里已经汗湿透了。大冷的天没冻住就不错了,她还流汗。身体有些颤抖,很激动。嗅着属于他的味道,安茹雪充满了向往。眼睛瞄到了龙床,她的嘴角勾起一丝得意,很快,那就是属于她的了呢。
只是从午时接的圣旨,一直等到日落西山,也不见那人来,安茹雪的心渐渐凉了,这么耍自己,有意思吗?嘴角的得意,已经渐变成自嘲,真是傻呢,他若是真的想你做他的女人,早在八年前就已经封你为皇后了,何苦要你等上这八年,把好好的花样年华的女孩,变成二十四五岁的,高龄女子呢?只是想把你玩弄于股掌之中,怕是每次看着自己那期待的眼神时候,心里都在狂笑吧!
等这八年是安茹雪自己也没有想到的事情,她以前认为他很快就让自己成为他的女人了,只是一直苦等,没有等到。小时候眼高手低,高贵冷艳的紧,现在看上了一个不能自我的男人,却施尽手段,而不得。世界真的很折磨人呀!总要爱上不爱自己的人。
虽然那人没来,安茹雪还是在房里站了一下午,不能做,不能躺的,腿都站酸了。那人怕是又有什么事情,耽误了吧!
正是安茹雪自嘲之际,却一阵冷风袭来,蜡烛灭了。安茹雪微微惊愕,按道理来说,皇上的内院,是不会有风的。空寂无人,她的心里,也闪出一丝害怕。虽不信鬼神之说,但是杀过人的人,心底里那抹血腥,已经挥之不去。
眼睛已经渐渐适应黑暗,安茹雪谨慎的打量周围,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谨防有人暗杀。
屋外一黑影闪进,安茹雪没有看清来人面容,却呆立住了,那气息她再熟悉不过了,憧憬了那么久的男人。那人很快移步到安茹雪背后,手里的金帛系在安茹雪的眼上,狂热的鸱吻安茹雪的脖子,从背后鸱吻的。那人吻的很过瘾,安茹雪不觉间呼吸已经加重,不过时光分秒流逝,那人也不见下一步动作,安茹雪的心底已经热了,但也不问。终于,他停下了动作,压着嗓子问:“你都不问问是谁吗?”就这样随意被男人非礼了吗?是不是想男人,想疯了,不管是谁,来者不拒?
“第一次见你时,你的气息,你的影子,已深刻我心,追随你八年之久,不就是等的这一刻吗?”安茹雪稳着微微发抖的身子答。是也,八年了,好似晃眼间,又好似一世纪。
八年?是啊!眼前的人已经伴随八年了,朕从最初那句许诺,到现在都没有实现,泰慈微有自责与内疚,却永远不会实现这句诺言。
闻此言,泰慈在背后紧紧的圈住安茹雪,他不是没有心,他不是不感动,但是他的心已经陪那人去了,现在的他只是行尸走肉,为了维持自己的江山霸业,保护自己的皇儿,好好活着,继承大业。
“这些年,委屈你了。”泰慈湿吻安茹雪的耳朵,萌动安茹雪封尘的少女心扉。
“不委屈。”安茹雪轻轻的摇头,泪水早已打湿衣衫,这一刻,终究是等到了,她曾无数次想,会不会就这么周而复始的活着,每每他一句话召之即来,挥之即去。还好,上苍总算眷顾她,让她苦尽甘来,终于尝到甜的滋味。安茹雪这么想着,背后的男人总算是,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了。
“再帮朕最后一次,事成之后,朕许你天下。”泰慈动情的撩动着安茹雪骚乱的心扉,脖子到耳朵,一度湿吻。不过他这句话,一下让安茹雪的心凉了半截,安茹雪不会拒绝为他做事,却害怕事成之后,又是绵绵无绝期的等待,每一次,都心肝俱裂,甚至,她都不敢在流泪了,怕控制不住那泪水决堤。
安茹雪还很奇怪,到底是什么事情?因为以往虽然许她后位,却也从没有过这样亲密的举动。是有什么大事吗?
“怎么样?”泰慈富有磁性极致诱惑的声音,真的可以拨动人的心弦。
“是什么事?”安茹雪带着颤抖的声音问,出征、收复、抢占、平乱,她猜测着,迫切的想要知道,却又害怕知道。
泰慈又吻了一口,在安茹雪的脖颈之处留下一个深深的吻痕,眼神中充满杀气:“地月教……”话音未落,安茹雪就打了一个激灵。
“怎么?”泰慈看到安茹雪这个样子,难道不能胜任吗?以前挺勇猛的呀!地月教虽说实力雄厚,但也不至于让朝堂之上数一数二的将军,闻风丧胆吧!
“没、没什么。”安茹雪几个深呼吸,依然结巴,浑身发抖。一边是自己的挚爱,一边是疼爱自己二十余年的哥哥,要她对谁下手,都是万万不能的。她只能在心里祈祷着,不要伤害到宁哥哥就好,什么都可以答应他,如果伤害到宁哥哥,她真的下不了手,对于毫无感情,毫不熟悉的人,她下手心底已经万分难过了,如果对宁哥哥下手,一辈子都会不安心的。下半生,绝对是在忏悔中度过的,而且也没办法在面对背后的这个男人了。
“如果,你不行的话,朕可以换个人来做,不勉强。”泰慈慢慢松开了环抱安茹雪的胳膊,声音愈渐冰冷。
安茹雪怔了一下,这么快就翻脸了吗?刚刚得到,就要失去?果然是么?需要的时候,什么都是好的,不需要的时候,便一脚踹了我?心中泛起一丝丝苦意,却也只是深深呼吸,割舍一番,还是宁哥哥的安全重要,哪怕自己不能做皇后了,更何况事成时候,皇后这个位置,还指不定是谁的呢。吐出一口气道:“皇上金安,茹雪先回了。”
“你……”看着行过礼的安茹雪已然快要走到门口的背影,他有些措手不及,他以为无论如何,安茹雪都会去尝试,绝对不会直接不愿意去做,他显然没想到,自己宽慰她的一句话,竟然放走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