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郭芙依的话,云苓一时反应不过来。
但字面上的意思她是听懂了,连忙起身低着头,“奴婢只是皇上身边的一个婢女,不敢有非分之想!”
郭彩女却笑了,“你紧张什么,快坐下。”
云苓小心翼翼的抬起头,见郭芙依的笑容还算真诚,才怯怯的坐下。
郭芙依接着道:“你虽是皇上的婢女,可皇上待你不同,不是么?”
云苓以为她指的是她重伤的事,“皇上对每一个下人都很好,不只是奴婢。”
“听说,皇上还教你习字?”
这一问,让云苓一怔,“奴婢大字不识几个,怕闹出笑话,才求皇上教给奴婢一些。”
“你可知道,皇上的字,一字难求?”
什么?
云苓眼巴巴的看着郭芙依,郭芙依却轻轻笑了,“佛堂那晚,蔡氏明明就在皇上身边,皇上为何偏偏要了你?”
关于蔡氏的事,宫中只说是她私自用禁物勾引皇上才被废至掖庭,至于那晚佛堂里面发生的事,除了外面的唐修和蔡氏该不会再有人知道,而且她回去掖庭的一路并没有人特意注意到她的呀。
云苓的眼神让郭芙依确认自己的猜测并没有错,她侧头望着楚元姗,“往后宫里若能多一位容颜娇美又得皇上欢心的人侍奉皇上该有多好,长公主觉得呢?”
云苓也看向楚元姗,她虽没说话,但从她的表情来看,她对于郭芙依说的这些似乎并不反感。
郭芙依心领神会,“臣妾毕竟只是妃妾,所以才和长公主说起这些。”
楚元姗微微一笑,“郭彩女有这样的心胸自然好,只是咱们也得问问苓儿的意思不是。”
“是啊,长公主说的是。”郭芙依附和着,转过来问云苓,“苓儿,你觉得呢?”
云苓没想到,这才是她们今天叫她过来的真正意图。
她谨慎道:“皇上肯留奴婢侍奉在侧,奴婢已经很是感激,从未有过别的念头。”
郭芙依笑道:“皇上纳了你,不是一样可以侍奉皇上,而且身份也比你现在高贵呢。”
云苓突然站了起来,“奴婢从未想过,也从不敢想,奴婢只想安分的做个侍女!”
和郭芙依预料的不同,云苓竟会这样坚持,她不由问:“那你为何不惜自己的性命也要救皇上,难道你不倾心于皇上吗?”
“当时危机重重,只要是祁人,不论在皇上身边的是谁都会奋力保护皇上,不是只有奴婢才会那样做。”
这下,郭芙依不说话了。
她看看楚元姗,只听楚元姗岔开话题,“苓儿的伤势如何了?”
云苓见她们不再提这件事,才松下一口气,“回长公主,伤口已经开始愈合。”
楚元姗点点头,“你也出来一会儿了,回去吧,别让皇上找不到人。”
“是。”有楚元姗的这句话,云苓不敢耽搁立刻离开。
今天的事,真的太令她意外。
她当初求楚元昭留下她,只是想活下来,对他,她从未有过别的念头。
何况他是一国之君,以她的身份,如何与他比肩。
而郭芙依有一句话却印在她的心里,她若真的成了他的妃妾,身份便不同了,是不是那样,母亲的遗愿就可以有转机?
只是他虽贵为君王,却并非她心中的那个人。
想的太过入神,前面走过来的人离得很近,云苓才察觉到。
她猛然抬起头,看着站在面前的两个人。
这两个女子看起来脸生,看衣装还有身旁带着的侍女,似乎该是宫妃。
她正想着,忽听丫头朝她喝道:“哪来的丫头,见了主子怎么不行礼?”
云苓打量着两人,这才想起她们该是胡才人和陆更衣,太后寿宴的时候,她曾见过两人一面。
云苓的目光顿时引来两人不满,“你瞧什么呢!”
云苓反应过来,立刻欠身,“奴婢给胡才人请安,给陆更衣请安。”
“这不是原来掖庭宫里的丫头么?”胡才人看着云苓,脸色并不友善。
陆更衣立刻不屑一笑,“姐姐还不知道么,掖庭宫里的丫头,如今已经成了皇上身边的红人了!”
“怪不得。”胡才人接着陆更衣的话,“看见咱们都当没瞧见似的。”
见两人来者不善,云苓不敢多说一句,只是低着头。
陆更衣看着云苓来时的方向,“原来是去郭氏那里了,怎么,去讨好郭氏,好让她在皇上面前为你说句好话么?”
胡才人鼻子一哼,“妹妹就别抬举郭氏了,她自己都见不着皇上的面呢。”
“是啊,我也听说了,前些日子郭氏兴冲冲的去见皇上,结果连宫门都没能进去!”陆更衣说完,讽刺的笑了。
胡才人听了,却没有笑,她目光一扫云苓,“还不是因为这个丫头,借着身上有伤,就缠着皇上。”
不说还好,一说起来陆更衣也再笑,“谁知道是不是真的有伤,前几天还听说伤的很重,现在看着不是好好的,依我看根本就是装的。”
见云苓不说话,陆更衣反而有了脾气,“你这是什么意思,在那装可怜吗,皇上可不在这,你少惺惺作态!”
两人不依不饶,云苓也只好解释,“二位主子说话,奴婢不敢插嘴。”
“哟,你还当我们是主子?”胡才人冷眼瞧着云苓,“那好啊,你这就去帮我办件事。”
云苓恭敬,“胡才人请讲。”
“你回去告诉皇上,请皇上晚上去我那里。”
“是,才人的话,奴婢一定带到。”
“好,我回去等着,若是皇上没来,那便是你从中作梗!”
云苓不由一愣,这分明就是不讲理啊!
先不说平时楚元昭都很少去胡才人那里,今日北境军情之急着实令楚元昭心烦,连她和唐修都出来了,他又怎么会见其他人。
胡才人看着云苓的表情,“我就知道你是油嘴滑舌,其实根本就没想替我办事,是不是?”
“没有,才人的话奴婢已经记在心里。”
“那好,今晚皇上若不来,我便唯你是问。”
既然她偏偏不肯讲理,那云苓也只好和她摊牌,“并非奴婢不肯帮才人,皇上才召见过诸位大人,现在正忙着处理北境的事,奴婢并不能和才人保证皇上一定会去才人那里。”
“少和我说这些没用的,你的那点小心思瞒得了谁。”胡才人不屑的瞥了她一眼,“你以为你在皇上身边胡说八道几句,皇上就会乖乖听你的吗,奴才就是奴才,再怎样也做不成主子!”
“奴婢从不敢胡说,更没有不该有的念头。”
“没有最好!”胡才人白了云苓一眼,拉着身边的陆更衣,“妹妹,咱们走。”
云苓低着头,等着两人俩开。
陆更衣挽着胡才人的手,才从云苓身边经过,突然脚下不稳,身子向后歪去。
“哎呦!”陆更衣嘴里叫着,身子一歪,肩膀恰好撞在云苓的背上。
陆更衣这么一撞,恰好撞在云苓背上的伤口处,伤口正在愈合,被她这么一碰,顿时疼痛难忍。
她吃了痛咬牙忍着,却见陆更衣一手捂着肩膀一手指着她,“你怎么搞的?”
云苓一愣,“奴婢什么也没做啊。”
“明明是你撞到我,还敢嘴硬!”陆更衣不依不饶,“我若不教训你,你眼里怕是没我这个主子!”说完朝身边的丫头一使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