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月筝又看了一眼玉佩,“先告诉我你是谁,我就告诉你这玉佩的来历。”
略作沉默,云苓复启唇,“那时你还是太后,你说我失了清白,令皇室蒙羞,不配做大祁的皇后,将我打入冷宫,几乎将我置于死地,这些,你该不会忘了吧?”
“你……”潘月筝瞪大了眼睛,用手指着云苓,“你是……云苓?”
云苓的默认,让潘月筝忍不住向后退了一步,她看云苓就像看鬼似的,手也抖了一下,“你不是已经死了吗?怎么……怎么变成了这样?”
云苓不紧不慢,“我命不该绝。”
潘月筝又仔细的观察了云苓一阵子,才从她的神态和举止中看出些她当年的影子,“你还真是命大,不过一定受了不少苦吧?”
云苓不答反问,“你现在该回答我了,不是吗?”
“为什么?”潘月筝一笑,“你们把我害的这么惨,我凭什么帮你!”
“你可以不帮我,你也不想帮你儿子吗?”
“你说什么?”潘月筝狐疑,冷哼一声,“你少唬我!”
“狄国退兵的事,你还不知道吧?不过用不了多久,你就该得到消息了。”
“你……”
“你当皇上不知道么,如果不是你暗中和云榛联络,她怎么可能把消息带给远在狄国的楚元煦呢?”云苓一笑,在潘月筝震惊的眼神中继续道:“多亏了你,皇上才能寻到楚元煦的行踪。”
潘月筝一下子慌了神,“你们把我的煦儿怎么了?”
“那就要看你的回答,是不是能让我满意了。”云苓看了一眼那玉佩,“现在你该告诉我它的来历了。”
潘月筝到底还是担心自己的儿子,拿起玉佩像是看到过去,“这枚玉佩原是先帝所有,后来庄氏有了皇上的第一个孩子,先帝大喜,就把这枚玉佩赐给了庄氏。”
她的话果然与云苓的推测一致,“你是说,这玉佩一直都在太后手中?”
潘月筝摇摇头,“庄氏一直把这玉佩视作珍宝带在身边,后来皇长子出生,她便赠予了皇长子,只可惜皇长子没能活下来,庄氏大受打击,那枚玉佩也跟着不知所踪。皇上知道庄氏弄丢了玉佩,心中不满,还为此冷落了她许久。”
“你没有弄错吗?”云苓忍住心中的惊讶,“这玉佩真的是太后所有?”
“你仔细看看那上面的纹路,乍看上去是一团花簇,里面可是隐藏这一条龙的!除了帝王,还有谁配用那样的玉佩。”
云苓忍不住把那玉佩拿回来,认真的看着,尤其是在某一个特定的角度,那些花的的轮廓恰好是一条盘踞着的龙。
潘月筝不屑的瞥了一眼云苓,“这宫里面的东西,你怎么会知道其中的奥妙。”
云苓毫不在意潘月筝的嘲笑,紧紧攥着掌心里的玉佩,视线一刻也离不开。
她越来越觉得无伤哥哥与楚元昭的容貌相似,难道……无伤哥哥就是那个被庄宛宜遗弃的皇长子!
只是,皇长子当年不是病发不治夭折了吗,就连卉姑姑的也见过孩子凄惨的模样,难道孩子被掉了包?可既然孩子安然无恙,为什么放着好好的皇子身份不要,偏偏要被偷偷送出宫?庄宛宜她怎么能够这样狠心?
不过,一旦庄宛宜遗弃皇子的事暴露……
云苓来到昱宸宫的时候,楚元昊正好从里面出来,他看到云苓,脚下倏地顿住,眼神也突然变了。
迎楚元昭归来的那日,他亲眼看到她站在那个男人的身边,手被他牵在手里,那一刻,他觉得没有人能再把他们分开。其实从他送她走的那天,他就明白,不管楚元昭能不能回来,她都不可能属于她。
他不得不收起自己的心,淡淡的对她一笑。
他脸上生疏的表情,反而令她安心,“王爷。”
“免礼。”他故意在她面前摆出王爷的架子,看了看她,终于没有多说什么,阔步离开。
她没有看他,朝着里面的男人走了过去。
楚元昭看到云苓,对她伸出手,“过来坐。”
她被他牵着,坐在他身边,一眼看到他桌子上的几本册子。其中一本敞开的,上面逐一列出与云戈一案有关的人。
她知道,云家的事就要了解了结了。
果然,她听他缓缓道:“云戈的同党已被收押,等他们一一招供,便可判罪。”
“皇上打算如何处置云戈?”
“通敌叛国,罪无可恕。”
“那么,云家呢?”云苓想着杜徽芝和赵琴琴,“云家有罪的绝不止云戈一人,云夫人伙同杜家收受贿赂买卖官职,赵姨太利用云家的关系在京都很行霸道扰乱商场,她们同样最不可免。”
她在调查云家的时候,早已经把这些都摸清楚。
“那就交给你去办吧。”他看着她,眸中露出笑意。
她暗暗一握拳头,“臣谢皇上信任!”
他的目光变得柔和,“朕不喜欢听你这样称呼自己。”
她一笑,“皇上要兑现昔日承诺,封臣做皇妃吗?”
“不。”他摇头,“朕要你做朕的皇后。”
她眼波一动,“可皇上已经有一位皇后了。”
“朕知道她对你做过什么,那样的女人,不配为后。”
“皇上可有证据?”
云戈的事,云家的事,都可以让云榛受到牵连,但云家那场大火,始终是桩悬案,“那夜云府大火的始作俑者若不被揪出来,我就算死也不能瞑目!”
他沉默着,心里似是在想着什么。
就在这时,何铮走了进来,“启禀皇上,西面传来军情,请皇上过目。”
楚元昭立刻接过,看着信上的内容,眉头微蹙。
“怎么了?”云苓忍不住问出。
楚元昭放下信函,“狄人并未撤军,而是绕道去了西面与羌国汇合,现在羌人与狄人联合起来,夏大人又受了伤,恐怕守不住了。”
云苓倒吸一口凉气,想了想,“要不要让襄王调兵回来?”
楚元昭摇摇头,“时间紧迫,来不及的。”
“那……”云苓才要提议,却突然禁了声。凡是能够带兵的武将大多与云戈有关,如今他们都被关押在大牢里,能够派出去的人少之又少。
为了商讨退敌之计,楚元昭紧急召见心腹商议,云苓知趣的一个人先离开。
出了昱宸宫没多远,就见一个太监从对面一路跑了过来,直奔云苓将她拦住,“奴才拜见凌大人!”
“你是谁?”云苓看着这个陌生的太监,上下打量着他。
“奴才是惜颜宫的人。”
听到惜颜宫三个字,云苓立刻提高了警惕,“有事吗?”
那太监立刻点头,“是,我家主子听说大人回来,想见大人一面,就请大人随奴才到惜颜宫一趟吧。”
云苓冷眼看着他,“回去告诉你家主子,我不想见她。”
说完,她转身就走。
“大人!”太监追了过来再次拦住云苓,“主子很想见大人,大人还是去一趟吧,奴才也好交差。”
云苓冷笑,“她那么想见我,为什么不亲自过来?”
太监一叹气,“大人不知道吗,主子早就被禁足了,走不出惜颜宫的啊!”
云苓这才想起来,在她离开之前,云榛就已经被楚元昊控制了。即便如此,她也没有要见她的必要,“我不会见她,让开。”
“大人!”那太监不肯走,苦着脸哀求,“大人若是不去,奴才这顿打是跑不了了,大人就行行好救救奴才吧!”
“那是你的事,与我何干。”云苓白了他一眼,再不多说半句。
看着云苓的背影,太监再次追了上去,“大人!”
云苓厌恶的看着这个胆大包天的太监,“你还想绑了我吗?”
“奴才不敢。”太监朝云苓一拜,放低了声音,“不瞒大人,我家主子被禁足的这些日子,每天诵读佛经,常常掩面痛哭,她知道自己做错了事,请大人过去,只是想当面对大人忏悔。”
“她?”云苓根本不相信太监的话,“那样心如蛇蝎的女人,也会忏悔吗?”
“大人也知道皇上在查云家的事,这次云家是真的没办法再翻身了,主子没了倚靠,自知无路可走,人早就绷不住了,她只想求大人放她一条生路。”
云苓的唇边划过一道讽刺的笑,“她不记得亲手害我的事了吗?她怎么有脸来求我的原谅!”
“当年主子设计放火害大人,夜夜梦见被大人来索命,吃不好也睡不好,整个人已经憔悴得不行。如今主子知道错了,只想 亲口向大人谢罪,大人也知道主子剩的时间不多,就大发慈悲,见主子一面吧!”像是怕云苓不肯答应,那太监刷的跪了下来,“大人是神医,救了那么多人的命,不会不给主子这个机会吧!”
云苓突然陷入沉默,她一直没有暴露身份,就是没办法找到云榛防火的证据,如今她肯亲自认罪,她求之不得。
见云苓不说话,那太监又求她,“大人也知道,主子这次是难道此劫,大人就别再犹豫了!”
“好,我去见她。”
太监脸上立刻大喜,“那太好了,大人请!”
……
惜颜宫安静得就像冷宫,里面的花木草树仿佛也没有了生气。
那太监说是先进去通报一声,好让云榛稍稍得体一些,可他进去有一阵子也没有动静。
云苓等不到太监,自己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