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苓早有准备,阮丹笙手上的毒并未对她如何,但她心里却对此十分怀疑,“敢问皇上,打算如何处置阮婕妤?”
“自是按照宫规处置。”
“臣有一事想请求皇上。”
“什么?”
“臣想请皇上加派人手看守阮婕妤。”
“你怕她还会对你不利?”
“臣怕她被人加害。”
他不解,“何意?”
“请皇上先照臣说的做,臣会告诉皇上的。”
“你在为她求情?”
“臣只是觉得事情有蹊跷。”
夜未深,罗祥就前来报信,“皇上,庆华宫出事了!”
听到这个消息,楚元昭的眉梢倏地一动。云苓更是一惊,紧张的看着罗祥,生怕自己的担心的事会发生。
她迫不及待的问罗祥,“怎么了,快说!”
“侍卫在阮婕妤喝的水里发现了剧毒!”
“什么?”云苓心中一紧,“那她现在呢?有没有事?”
“幸好凌大人料事如神,侍卫在阮婕妤吃饭喝水之前都仔细检查,才在阮婕妤的杯子上发现了毒药,令她免遭一死。”
“你说杯子?”云苓琢磨着罗祥的话。
“是啊。”罗祥点点头,“正是在杯沿一圈发现了剧毒。”
果然如此,云苓立刻转向楚元昭,“害臣的人,不是阮婕妤!”
楚元昭点点头,他已然明白了云苓的意思。阮婕妤被抓了个正着,这时候要是死了,就是畏罪自杀。自杀有那么多种方法,谁会大费周章搞的这么麻烦。
想了想,他慢慢开口,“有人进去过庆华宫?”
罗祥连忙摇头,“庆华宫内外都是侍卫,有人进去一定会被发现的。”
“投毒的人,是阮婕妤被禁足之前进去的。”云苓陈述着自己的猜测。
“你是说,有人想借阮婕妤之手害你?”他问。
“是。”她点头,“如果臣死在阮婕妤手上,一定会有人暗中提示皇上将矛头指向阮婕妤,到时候事情败露,她畏罪自杀,一切合情合理。若是臣侥幸没死,臣一定会查的更快,那么她就更要死。总之她都得死,凶手才会提前布置好一切,只等她把罪名全部背在自己身上。”
“你已经知道,凶手是谁?”楚元昭打量着云苓。
她当然知道,除了云榛,还能有谁。
云榛竟然让自己的丫头去伺候阮婕妤,这根本不是她会做的事,还有那盆水,那条擦手的毛巾,其中一定有鬼。
但她还不能说,否则会打草惊蛇。她还有更重要的事要问阮婕妤。
“臣尚不知。”云苓撤了个谎,“臣只是分析。”
他没有说话,心中似是有了自己的想法。
……
第二天,云苓多服了些阵痛的药,悄悄的离开昱宸宫。
远远的她就看见庆华宫外有侍卫们在严密的把守着,就算是一只苍蝇也很难飞进去。
才走到大门外,她就被拦了下来,“任何人不得进入,凌大人请回吧。”
面对侍卫严肃的脸,云苓面色柔和,“是皇上让我来的。”
她并未告诉楚元昭,他一定会派侍卫护送她而来,她不想惊动任何人,尤其是云榛。
侍卫们一听,面面相觑,都在犹豫该不该让云苓进去。
“我是奉了皇上的口谕,你们不信大可去请示皇上,皇上命我问阮婕妤几句话,问过了我就走,不会耽搁的。”见侍卫还有迟疑,云苓抬起双臂,“你们大可搜我的身,再说我被阮婕妤所害,最怕的就是她服罪前自杀,我是没有理由害她的。”
云苓说得的确有道理,侍卫们对视了片刻,打开大门,“请凌大人不要耽搁,问过后及时离开。”
“好,多谢。”
云苓跟随一名侍卫走了进去,看到阮丹笙的时候,阮丹笙正面如死灰的坐在桌边,一动也不动。
听到脚步声,她立刻有了反映,刷的站起来朝紧张又期待的看着门开处。
“皇上肯见我了吗?”她问侍卫的同时,看到了随之而来的云苓,“凌大人?”
能够看到云苓,阮丹笙心里也是带着希望的,连忙走上前,“凌大人……”
“退后!”侍卫面带愠色,阮丹笙可是企图毒害云苓的人,他不会给她任何机会,“退远一点,与凌大人保持五步之距。”
“我不会对凌大人怎样的!”阮丹笙苦苦哀求,越过侍卫看着云苓,“凌大人请你相信我,我只是有话想对你说,没有一点恶意呀!”
她不肯听侍卫的话,楚元昭不肯见她,任何人应该都不会出现在这里,她好不容易看到云苓,一定要把握住这个机会
“凌大人!啊……”她的坚持让侍卫刷的的拔出剑来,剑尖对着她,她忍不住发出一声尖叫,眼中渐渐的露出绝望。
看样子,云苓并非是来听她辩白的,也许,她根本就是带着圣旨而来。
想要这,阮丹笙的身子一软,肩膀也垂了下来,眼中透着绝望。既然这样,还不如叫她昨晚就中毒死了算了,也省的听楚元昭亲自下旨将她处置。
“侍卫大哥。”云苓在后面轻轻拍了拍侍卫的肩。侍卫警惕的瞪了阮丹笙一眼,才转向云苓。
“大人有何吩咐?”
“你先出去吧。”
侍卫断然拒绝,“大人不可!”他一指阮丹笙,“此人是毒害大人的凶手,大人重伤未愈岂可与她单独相处!”
云苓摇摇头,“她不会对我如何。”
“大人!”
“我不锁门,你就在门外好了,万一她敢对我如何,我会立刻呼救,这里没人是你的对手。”
“这……”
“放心吧,我有办法自保。”
见云苓坚持,侍卫只得答应,“是,大人小心,属下就在门外。”
云苓目送侍卫出去,才慢慢的转过身,她看见阮丹笙正大为惊讶的看着她。
阮丹笙没有想到,云苓竟然对她不设一丁点防备,否则,又怎会在侍卫离开之后,肯用背影对着她呢。
“凌大人,你……”她有许多话想说,又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阮婕妤坐吧。”云苓做了个请的手势,在阮丹笙对面坐了下来。
阮丹笙看了看云苓,才在桌子的另一边坐下。
才一落座,阮丹笙就迫不及待的问云苓,“大人相信我?”
云苓坦白道:“是。”
阮丹笙的眼神更为惊讶,“可是……”她想着昨天的事,“可是你不是说我……我的手上……我想害你的吗?”
云苓昨日与今日的态度截然相反,阮丹笙变得语无伦次起来,“我……”
云苓打断了她的话,“我知道,害我的人,不是你。”
“你知道?”阮丹笙大张着嘴,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
云苓竖起食指朝她做了个噤声状,又道:“你不但没有害我,也没想过要害我,对吗?”
阮丹笙呵了口气,差一点就哭了出来,“大人真这么想?”
事到如今,她还不敢相信,她打量着云苓,猜测着她的话有几分真假。
“你不用怀疑。”云苓看在眼里,“以你现在的境况,还用我亲自前来和你使什么手段吗?”
是啊,阮丹笙垂下眸子。只要云苓在楚元昭面前多说几句不利于她的话,她可能就见不到明天的阳光了。
稳了稳自己的情绪,她才又开口,“那大人此时前来,原因为何?”
“来帮你。”
“帮我?”阮丹笙以为自己听错了,苦笑一声,“怎么可能,大人昨天不是才认定是我要害大人,才过了一夜,大人就改变主意了?”
云苓平静的看着她,“昨天,我不得不那么做。”
这下,阮丹笙开始糊涂了,“我不及大人的心智,大人能不能明说?”
“因为昨日,皇后也在。”
“皇后?”阮丹笙像个被骗的孩子,“这和皇后有什么关系?”
“因为,凶手就是她。”
阮丹笙有好一阵子说不出话来,半晌,才缓了口气,“这怎么可能?”
云苓就知道她不会轻易相信,“那你告诉我,皇后平日待你如何?又或者,云家待你们阮家如何?”
阮丹笙想着的时候,云苓提醒,“你最好说实话。”
“不瞒大人,皇后待我说不得好,也说不得不好,皇后在用我的时候,就会给我一些好处,不用的时候,我就像是个不存在的人。他们云家的人大多如此,皇后还会收敛一些,表小姐那里就更不拿我当回事。只是我神分不高,也不敢说什么,只想依附皇后,往后在宫中有个好日子就好了。”说到这,他叹了口气,“父亲也是一样,一介文官又没有太大的本事,只想依仗云大将军好在朝中站住脚。不过这么久过去了,也只晋了一级,并没有太大起色。”
“既然云家待你和你父亲这般普通,皇后又怎会让她的丫头去伺候你呢。”
阮丹笙知道云苓指的昨天的事,“昨日听说皇后半夜受了惊吓,我便前去探望,也说了很多宽慰皇后的话,我以为是听得高兴,才会让我陪她去看望大人你,所以流风姑娘亲自打水给我,我便以为是皇后的赏赐。”
云苓面无表情,“她永远都不会让自己的丫头去伺候一个她看不起的人,除非,她别有用心。”
她是在说阮丹笙,也是在说自己,当初让素雪留在她身边,就是最好的证明。
阮丹笙知道云苓话里有话,“大人的意思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