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朗回以一个安慰的表情,“莫耗费元气。”
云苓心心念念惦记着这个孩子,却终是疼得昏了过去。
……
再次醒来,朦胧中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她觉得自己的手被人紧紧的握在手里,不由动了一下。
察觉到动静,那双手的主人立刻小心的问她,“感觉如何?”
听到那个熟悉的声音,云苓一下子睁开眼睛,“皇……上……”
“朕在。”他的声音低沉有力。
她看着他,睫毛颤抖,问出最想问的问题,“孩子……孩子呢?”
他握了握她的手,“放心,孩子还好。”
听到孩子没事,云苓的心一下子就放下来,纠结的眉间终于有一丝舒展。
他的神情却没有半点放松,“到是你,摔到了腿,要好好修养才是。”
“苓儿总算醒了。”
话音才落,云苓便听到一个女子的声音,循声望去,他看见云榛神情沮丧的低着头,一脸自责,“是臣妾的错,臣妾不但没有照顾好苓儿,还让苓儿受伤,更差一点酿成大祸,臣妾愿受皇上责罚!”
云苓看见云榛正在一旁低着头,心中着急,“不……不是娘娘……”
看着云苓着急的样子,楚元昭安慰,“你先不要多说话。”
云苓不依,坚持道:“若不是云妃娘娘拉了奴婢一把,泄了力气,奴婢的孩子怕是……怕是保不住了。”
楚元昭点头,“今日之事,朕势必要查清楚。”
说罢看了云榛一眼,“苓儿醒了,你也回去吧。”
见云苓无大碍,云榛才稍稍放心,拭了拭眼角的泪水,“是,臣妾告退。”
楚元昭看着云苓,“有什么事明日再说,你且养好身子,知道吗?”
“嗯……”云苓虚弱无力的应声。
……
云苓恢复的还算快,毕竟孩子没事,更多的只是摔伤和惊吓,第二天已然好了很多。
云榛一早就到了,她这一夜仿佛没睡,还带了连夜煲的汤,“苓儿,这是养血安胎汤,你喝得惯的。”
说着,亲自盛了一碗给云苓,拿到床边,待流风扶云苓起来,她亲自喂给她。
看着云榛略显憔悴的脸,云苓心有不忍,“奴婢已经好了很多,娘娘千万不要因为奴婢而伤了身子。”
“傻丫头,说的哪里话,倒是你,昨天真真的吓坏我了!”云榛一副心有余悸的表情,“我到宁可摔下来的是我,总比让我担惊受怕的好。”
“娘娘……”云苓心中哽咽,还有谁会把她的安危看得这样重。
“来,还是先把汤喝了吧。”云榛舀了一勺,吹了吹,用唇碰了碰觉得温度适宜了,才送到云苓嘴里。
一碗汤,云苓喝的眼眶发热。
“哪里不舒服么?”云榛见状连有些担心。
云苓看着云榛,终是忍不住,唤了一声,“姐姐……”
这一声轻唤却饱含深情,里面满是感激。
从她回到家,便是云榛一次次替她解围,身在宫中,也是她挡掉了她身边明里暗里的危机。
若不是尊卑有别,她早就想叫她一声姐姐了。就算是亲姐妹,也做不到如此啊!
云榛听了,眸子突然一抬,脸上露出惊讶之色。
云苓却因云榛的表情而慌乱,“奴婢糊涂了,说错了话,还请娘娘恕罪。”
“我的好妹妹,你总算又肯叫我一声姐姐了!”云榛的眼中已经完全是惊喜,“这样真好。”
云苓也从惶恐慢慢露出笑容。
高朗也早早来给云苓复诊,看见高朗,云榛连忙让开位置。
高朗看过云苓的脉象,面色轻松许多,却依旧郑重,“你和孩子都无碍,只是切记,从现在到生产不能再受任何碰撞和惊吓。”
云榛听了,也踏实的叹了一声,“那就好。”说完转向云苓叮嘱,“还有三个多月,往后真的要更加小心了。”
楚元昭下了朝便直奔昱宸宫,高朗和云榛都还在。
和高朗确认过云苓的情况,他的脸色却依旧不见好转。
“皇上?”
“告诉朕,昨天究竟发生了什么?”
他早就想问她,但更重要的是她无事。
云苓回忆着,“昨天奴婢正在石阶上走着,庄妃娘娘突然脚下不稳撞到了奴婢,奴婢便跟着从石阶上摔下来。”
“庄妃?”男人如有所思。
云榛也不由道:“是啊,当时走的好好的,庄妃毫无预兆就摔倒了,臣妾根本来不及去扶苓儿。”
楚元昭眼神一动,“你的意思是,庄妃故意伤到苓儿?”
云榛却摇了摇头,“臣妾也不敢确定。”
云苓想了想,“不过奴婢觉得,庄妃不像是故意的,奴婢记得,她没有推奴婢的动作,而且……”她顿了顿,“奴婢脚底下也觉得很滑,才控制不住的跌了下去。”
听到云苓的描述,高朗禁不住看向云苓的鞋子,在楚元昭默认的眼神中,他躬身拿起了云苓的鞋子。
看着鞋底,高朗禁不住摇头。
“怎么?”楚元昭立刻发问。
高朗又看了看,亮出云苓的鞋底,“皇上请看,这鞋底上黑绿色的东西该是些苔藓,臣以为,庄妃娘娘和苓儿姑娘许是被这些东西滑倒的。”
云苓看着那些苔藓回忆着,却想不起来当时脚下是不是有这些东西。
高朗说完,却是一副不能确定的样子。
楚元昭看在眼里,“有什么不对么?”
高朗略作沉思,“臣记得,苓儿姑娘摔倒的拿出那处石阶虽有树荫,却非常年不见阳光,能长出这样的苔藓实属罕见。”
说着,高朗用指尖挑了一点下来,放在鼻尖处嗅着,突然皱了皱眉,“请皇上容臣再去查看。”
高朗的一番话让云苓和云榛一头雾水却又紧张不已。
一切似乎并非这样简单。
高朗尚未回复,宫中便多了传言:庄妃嫉恨云苓,暗害云苓所怀皇嗣。
这传言,一下子在宫中引起震动。
当初太后是有意要云苓打掉孩子,但那时尚未有人知道云苓有了身孕,又是暗中行事。
而现在整个后宫的人都知道云苓有了皇嗣,又知太后不喜欢云苓,而太后恰好是庄妃的亲姑姑,这样一来,传言便演变成了太后为保庄妃得宠,纵容庄妃残害皇嗣。
……
“启禀皇上,高大人求见。”
罗祥才禀告,楚元昭毫不犹豫的吩咐,“传。”
高朗朝楚元昭一拜,立刻切入正题,“皇上,臣去出事的园子查过了,那周围除了那处石阶,并未有什么苔藓,石阶上虽然有,却是褐色的而和云姑娘脚下发现的不同,所以臣以为,那些苔藓极为湿黏,是有人故意提前铺在那里的,目的便是让经过的人摔倒。”
楚元昭眸色一凛,“会是谁做的?”
“回皇上,臣虽然不清楚是谁做的,但臣闻过那些苔藓的味道,苔藓上面有些野花的味道,若臣没记错,该是葱兰的味道。”
“你可确定?”
“是。”高朗肯定,“臣身为太医,对味道一向敏感,而且臣还发现,那些苔藓除了有花香,还有脂粉香气。”
“什么?”楚元昭略显吃惊,“哪种脂粉?”
高朗却摇摇头,“臣对女子的脂粉并无研究,所以不能确定是哪种脂粉,是谁用的脂粉。”
云苓也闻过那些苔藓的味道,她除了记得泥土湿气,的确能闻到一点淡淡的香气,但她不知道到底是什么香,听高朗说过,才知道是脂粉味儿。
这么说,做这件事的,该是个女子了?
只是事情查到这里,一下子没了头绪。
……
“皇上觉得,这件事真的是太后所为么?”
书房里,楚元晖看着楚元昭,等待他的回答。
楚元昭眉间蹙了蹙,反问道:“你以为呢?”
楚元晖想了想,摇摇头,“太后不喜欢云苓,有目共睹,又为何要做的这样张扬呢,而且,臣信得过太后的为人。至于庄妃,臣觉得就更不会做这种事了。”
楚元晖所说的,正是楚元昭心中所想,“既然不是太后,也不是庄妃,那会是谁呢?”
“那就要看,这件事对谁更有利。”楚元晖提醒着,“皇上与太后不合,谁才是受益者,又有谁能轻易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