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念一想,殿下这怕是要等着十小姐吧?如今十小姐知道了殿下的身份愤然离去,而这其中好像还有自己的份……这可不妙。
“属下该死,请殿下责罚。”幻影待人走后远远跪在司徒音窗前,将他被绑时的来龙去脉说了个清楚后,终于说出了让自己提心吊胆的事情。
司徒音看似漫不经心,实则耐心的听着幻影口中关于她的每一个举动。他好像能看到她推门而入时的惊慌,好像能听出她发号施令时的凌然。
待幻影说完,司徒音才道:“出去。”他早知事情瞒不了陶墨多久,之前也想过告她却被人打断,如今还得说是幻影了了他的心结,让他得以对陶墨坦诚相待。
“属下知错,甘愿自罚。”幻影说完,当即从绑腿侧面抽出一把匕首,就要向自己喉咙刺去,毫不犹豫。他不怕死,只是怕自己身为一名暗卫却做了背叛殿下的事情。
金属碰撞的声音响起,幻影回过神来只发现匕首已经被弹了出去,与匕首一起落地的还有扶司徒音躺下时顺手拆下的通体雪白的发簪。
“别再让我重复,出去。”司徒音疲惫的闭上眼睛。累的不仅仅是身体更是一颗心。
“是。”幻影恭敬的退下。
第二天正午,闻讯赶来的陶远书和陶远易便冲入了房间,看到守了一夜的陶远清还陶远和,和还没醒来的陶墨。
“还没醒?”陶远易问道。陶远清和陶远和都摇摇头:“或许是体力透支太多了吧,再等等。”
“晚上了,人呢?”陶然从外面回来问道。
“还是没有一点要醒的迹象。”陶远和如实答道。这两天他一下都不敢闭眼,生怕刚一闭眼就错过了陶墨清醒。
“叫他师傅来看过了?”陶然皱了皱眉。按理说手臂上的伤也不该有太大的影响啊,怎么陶墨却迟迟没有苏醒的迹象。
“无涯子前辈说,是墨儿自己,没有苏醒的欲望……”陶远清迟疑了一下,还是说出了真相。
“那可有办法强行将她唤醒?”这样不吃不喝也不是办法,若非必要,谁想对自己女儿用强的。
“没有。”陶远清诚实的回答。
第三天中午,陶远清与陶远和,陶远书,陶远仁照常守在陶墨窗前。中午是他们说好换班的时候,可没错陶远和都不肯离开,已经熬了三夜,整个人都瘦了许多。
“禀四位公子,七皇子府有信送到。”
四人对视一眼。这也不是第一封信了,这三日里七皇子府已经陆陆续续送了五封信来,却一个露面的人都没有。四人本想着让陶墨醒来亲启,看样子却……等不到了。
还数陶远清反应最快,问道:“可看清来者是谁?还说了什么?”
“门卫说没有,就是向往常一眨眼的功夫地上就平白出来一封信。”
“老八老九,你们将信交给父亲母亲,顺道歇一会。这有我们守着。”陶远易说:“这一晚上不睡也不是办法。”
陶远清想了想,如果他们累垮了就没人守着陶墨了,于是带着陶远和拿着信离开了。
“信上说他要约墨儿一见,却并未说明地点。”赶去的时候陶然已经出去处理生意上的事情了,二人将信交给了独孤云,独孤云拆开信上面却只有一句“邀卿一见”。
“我想知道那司徒音要约小墨儿去哪。”陶远和说道。
“何处?”
“赌坊。”陶远和说道。他猜想那便是司徒音与陶墨经常会面的地方。
“那又如何,墨儿现在还未醒……”
“老九你怎么到了这个时候就不开窍。小墨儿是跟他一起跑出去的,这说明什么?说明小墨儿经历的他都知道!那我们正好去会会他,问清楚来龙去脉。”
“我与你们同去。”独孤云道。
“娘?这种事情我们就可以了,万一小墨儿醒了要找你怎么办?”
“不,我要亲自会会那个七皇子。”独孤云眼底恢复了年轻时的光彩与跃跃欲试,与陶墨的眼神如出一辙。
“叫你们老板出来。”一进赌坊,陶远和便对一个庄家说道。
那庄原本不奈,一抬眼却见是陶墨的哥哥,当即也不敢耽搁,立刻带着陶远和和陶远清向后院走去。独孤云自然不会来这种地方,她要二人将司徒音约到酒楼细谈,倒是她也并不露面,就在隔壁听着即可。
“不知陶府二位公子前来,有失远迎。”赌坊看起来不大,走了一段还真别有洞天,七拐八拐的进了一个院子,一进正殿便看到司徒音坐在其中。
“哪里,参见七皇子殿下。”陶远清还了一礼,他仅在后院见过一面司徒音。
而陶远和显然没有那么好的性子,开门见山的说:“此处说话不便,我们去酒楼细谈。”
“细谈就不必了,在下还要照看这场子。”话锋一转,司徒音问道:“不知十小姐今日为何爽约?”
“家妹近来身体不适,劳七皇子挂心。”陶远清回答道,陶远清面上一脸正色,实则偷偷的为自己捏了把汗,他生怕司徒音知晓。
然司徒音听闻,却认为,这是陶墨不想见他,心道,墨儿,你果真还是不肯原谅我么!
司徒音虽心中黯然神伤着,但是看起来还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对陶家二兄弟说道,“请入座。”言毕,还指了指自己对面的两张紫檀木椅。
待陶远清和陶远和入座后,陶远清十分直接地问道,“殿下,今日我二兄弟来,主要是想了解一下墨儿跟您出去的那段时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而平时话很多的陶远和,这事却不准备发言了,全权交给陶远清负责便是了,他怕自己忍不住想要揍人的冲动,小墨儿出门前还活蹦乱跳着,回来便成了这样,这让他们陶家人能不心疼么!
“十小姐与本王在外并无什么大事发生。”司徒音一脸风轻云淡,似乎真没发生过什么大事一般。
就在陶远和想要开口质问陶墨之伤势时,司徒音又道,“恩,我们还遇到行刺之事了。”
司徒音依旧是那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似乎遭遇行刺就是件家常便饭,即使他只能坐在椅子上,站也站不起来,可这跟他儿时遭遇的那么多想必,又算得了什么呢。
只不过,对于他来说,这场刺杀,唯一受到重创的便是他与陶墨的关系。。。也罢,就算此时的陶墨不知道,那将来也必定会知晓,结果也未必会差多少。
司徒音不咸不淡的态度让陶远和很是受不了,心道,这事对他当然没什么损失,可是我们墨儿呢,墨儿昏迷了三天三夜,不省人事,甚至是生死未卜,简直就是不可理喻!
陶远清感受到了陶远和的怒气,轻轻地拍了拍他的手,示意他淡定下来。
虽然他对司徒音此时的态度也很是不理解,但是以司徒音对陶墨用情之深可看出,他一定是有什么苦衷。
只是苦了老八,平时与小妹关系最好的他,怎能受的了呢,于是便偏头对陶远和说道,“八哥你不是还要给八嫂买蝴蝶酥吗?”
陶远清的意思很明白,就是怕陶远和在这会忍不住情绪失控,便示意他可以先去外面等着他,或者会陶府。
陶远和是聪明人,自是能听明白的,不过他却摇了摇头道,“不必了,你八嫂那边倒也不着急,你与殿下接着谈吧!”
陶远和的态度已经明了,陶远清知道老八的倔脾气,于是也不再相劝了,便摇了摇头,长叹了口气。
而在一旁静静观看的司徒音,微微笑着,他大概懂了些其中的意思,同时也有些羡慕着陶家公子的兄友弟恭,司徒音是没经历过,只不过在外界看来,他与太子的关系甚好,实则相反。。。
“那十小姐会府后,可有何表现?如,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司徒音迫切的想要知道,陶墨对他的态度怎样了。
“家妹并无大碍,劳殿下担心了。”陶远清却是以为司徒音在问他陶墨的伤势,而后又想起他临出门之前,陶然吩咐他的事,于是便这样答道。
“那她可有何反常的行为?”司徒音问道,他本就想问这事儿的,谁知陶远清答的牛头不对马嘴。
陶远清听闻,眼珠转了转,想着该如何作答,而后又道,“家妹回府后,除了家母外,谁都不肯见。”
陶远清虽不知如何回答,但是想了想这些日子陶墨的状态,便编了条最合适的回答。
司徒音一听闻,就认为是陶墨因为此事有了心结,若是谁都不肯见,那司徒音的机会便是更加渺茫了…
“既然殿下还要照看场子,那我二人便不打扰了!”陶远清看着陶远和愈发不对劲的神色,生怕陶远清冲动一下,忙跟司徒音道别。
陶远和闻之,随即点了点头,他可真的是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呆着了,只怕是再多待一会,他就要冲上前去揍司徒音一顿了。
“幻影,送客。”司徒音对身旁的幻影吩咐道,而后又习惯性的站了起来,顿时膝盖处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