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影点点头。来时他就已经做好了准备,按照陶墨他们一路走来的路线判断。
宫里的人只会在前面两个小镇中选一个落脚。而宫里人喜欢排场的习惯又帮了他大忙,幻影没有费多少人就查到了陶墨落脚的地方。
就这样,司徒宇他们用极慢极其排场的架势往宫里赶,陶墨一行人一路快马加鞭的追,终于,两边碰了头。
陶墨不知是因为马上可以知道答案而紧张,还是因为马上要见到已经四天没见的司音而兴奋,一整天都跃跃欲试,好几次几乎难耐不住性子想在太阳还未落山的时候就冲上去将他们一网打尽,却被幻影阻止。
白天的时候幻影亲自过去查看了一番,发现这一行人似乎不简单,表面看来奢华至极,漏洞百出,实则无论其中一辆马车走到哪里,周围的百姓、商贩便跟到哪里,定是埋伏下的高手。就在幻影暗暗揣测的时候,他自然想不到,宫里的人确实是门户大开的,周围的布置都是嗜血殿安排下的。
幻影刚准备离开,却发现那马车内有了动静,里面的人似乎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乐的哈哈大笑,没过一会便被周围的侍从请下了马车,到了酒楼用餐。而那人幻影是认识的——正是三皇子司徒宇。
奇怪的是,那三皇子下车后周围本该保护他的人却没有一个随他而去,反而更加聚精会神的呆在马车旁。
出现这种情况的原因只有一个——马车内有更重要的人。幻影已经肯定,殿下就在这马车中。
待司徒宇出来后,一行人果然又找了最繁华的街道上最排场的客栈入住,而马车顺势被带到了后院。
由于现在整个客栈被司徒宇他们包了场,幻影也没有把握全身而退,便不多浪费时间,转身回到了他们落脚的地方。
幻影回去后自然将自己所看到的逐字逐句的告诉了陶墨,陶墨却听的不甚明了:“你说是三皇子绑走了他,可那三皇子不是现下仅次于太子的人吗?又为何要做出这种事情来?”
“属下也不清楚,可那三皇子与我们殿下素来不和。小姐可还记得曾在夜晚碰到过追杀我们的人?那便是那三皇子的母亲贤妃派来的。”幻影说道。其实在宫内那种人心叵测的地方生存,又怎么会在乎那小小的一场追杀?
幻影不是没有好奇过,在遇到陶墨之前那个冰凉,对什么都漠不关心,一心只想着将自己变强大的司徒音究竟有过怎样的过去。他自然不敢问,只能通过自己听到的事情慢慢拼凑,渐渐地却发现知道这一切的人好像……都已经离开人世,唯有那贤妃依旧嚣张跋扈。
幻影本是没有资格跟在司徒音旁边的,只因为他的师父——原本司徒音的贴身暗卫在应付一次暗杀时身亡。他还记得当初看到师父身中数剑的尸体时司徒音冷漠的神情,他好像随手一指,便对着自己说:“今后你顶替他的位置。”就离开了。他没有感情。
幻影不曾怨恨过他,为护主而死本就是暗卫的光荣。只是有些不合身份的……心疼这样一个强大的人。直到发生了那次意外的赐婚,直到出现了陶十小姐。
而陶墨此时心里却平静了下来。她心里有一个答案呼之欲出——能与宫内妃子、皇子结仇,并且时间已久,那么司音的身份便只有一个。可她不愿细想,只想救出司音后听他亲口告诉她答案,别人的话,自己的想法她都不信,她只愿信他。
“那好。”陶墨一掌拍在桌上,抬起头认真的看着每个人的眼睛:“今晚行动!”
“是。”
“今晚,我们先派人扮作小厮潜入他们入住的客栈,用蒙汗药将门口的守卫弄晕之后上去,已最快的速度带出司音,然后离开。”陶墨想了想,似乎药倒所有守卫并不现实,便补充道:“先派几人引开部分守卫,再将剩下的用这个——”
陶墨从衣中拿出一个小包,正是上次为司徒音针疗时的那个。她从其中一个小瓶中拿出一颗黑色的药丸,似乎比平日里的药丸小很多。她将药递给幻影,道:“到时候将这枚药丸点燃,投入人群即可。剩下的就要看你们的本事了。”陶墨环视一周,见无人有异议,便离开了屋子。
那瓶药丸是她让师傅根据迷魂香改进的,香料体积较小,且不易扩散,陶墨便提出将香做成药丸状,点燃时挥发较快,且包含的药性也多些。原本只是一个想法而已,想不到师傅真做出来了不说,她今日还真能用上。
待陶墨率先离开屋后,所有暗卫都将视线看向幻影。半晌,见幻影并没有说话,一名暗卫道:“老大,今晚什么计划。”
“按十小姐说的做。”幻影沉声道。
“可……”可他们向来只听命于司徒音和幻影两个人,也没有接到什么命令说还有个陶十小姐。更何况就算她武功过人,也不一定就会安排指挥别人。在他们眼里,无论陶墨武功多么高超,也不能影响他们只看重她的能力。
“她是殿下看重的人。”幻影握紧手中的药丸,说完这句话就离开了。
众暗卫面面相窥,在这里的不说是精英却也都是高手,要他们服从这样一个没有经验的小姐自然不容易,可想到司徒音那强悍的势力和治理能力,他们自问还没有资格去挑战,只能默默的准备晚上要用的东西去了。
“七弟啊,你可知道如今我们在哪?”傍晚,平日里热闹的客栈变得出奇的冷清,二层的每个房间门口都把守着两名护卫,实则其中有一名是嗜血殿的人。每个房间里都没有人,唯有一个房间中传来说话的声音,而那个房间门口把守的人更各个都是数一数二的高手。
“依臣弟看来,我们还有两日便能到达京都,到时候便能见到父皇了。”司徒音依旧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如果他料想的不错,今晚就该是他的人前来的时候了。而他路上也断断续续的听到一些消息,从他们这赶路的速度来看,这短短的路程确实能够走两日。
“不错,不错,看来那软筋散倒是真货,至少没有伤害你的脑子。”司徒宇命下人搬了椅子过来,悠闲的坐在椅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司徒音,突然变了那一副兄友弟恭的摸样,恢复了丑恶的嘴脸:“不过你未免也太天真了些,竟还一心想着见父皇。你看我这一路小心谨慎像是真要带你回宫面圣的吗?”
去京都是不假,只不过司徒音根本没有机会进宫。
其实这一趟的确本不该他来的,他的母亲贤妃听闻司徒音进来搬到了离京遥远的地方,便一心想着赶快制服他以平自己内心多年来的怒火与……恐慌。她本有意自己前来,奈何后宫妃子向来没有出宫几天的情况,却又实在想亲眼见那司徒音被杀,便出此下策命司徒宇出宫捉拿他,并带到京城,然后她再寻个机会悄悄出宫。
司徒宇原本对司徒音并无恨意,只是自小贤妃便狠他的母亲入骨,多年来搞的心态有些不正常,时而温柔,时而毒辣,而在他小时候便随着贤妃一起居住,自然受到了不少虐待,在心里留下些阴影。
司徒音的母亲淑妃被杀的那几天,是他最快乐的时候,那个时候贤妃不再整日唠叨,好像真的变成了一位贤惠的妃子,一个负责的母亲一样。直到她在偶然中见到那张与淑妃酷似的,早就被人遗忘的司徒音的脸,便又下定决心要毁了他。
就像藏獒若小时候受到主人的教训和训练后,即使长大了能够轻易反击时也迈不过去心里的坎,不敢在主人面前放肆一样,司徒宇就像那只年幼的藏獒,即使如今已经有了自己的封地,却还是对贤妃言听计从。他将仇恨全全嫁祸与司徒音。
司徒音听到他的话,装作一副吃惊的样子,半晌才像是回过神来似的,说道:“那该不会是……是你要杀我。”既然你白痴,我不妨也当一个白痴。司徒音这样想。距他多日观察,再过些时间便是司徒宇去酒楼大吃特吃的时候了,若是开心或许还会一夜不回。
现在他需要的就是这个空隙,他要养精蓄锐,免得在暗卫们来时拖了后腿。
墨儿,你现在在干什么?越是要见面,司徒音心里的思念就越是疯了一样的增长。他想知道陶墨有没有听他的话乖乖到安全的地方等他回来,他想知道陶墨是不是又偷偷跑去赌博,他想知道……陶墨是否也如他思念着她一样昼夜难眠。
“报——”门外突然有人喊道。司徒宇不耐烦的喊道:“没见本皇子正与七弟联络感情吗?!有什么事情偏要现在过来!”
“禀三皇子,客栈外来了一辆马车。说是……”门口的人说道。话还没说完,就见司徒宇一脚踢开门,不耐烦的说:“本皇子已经包下了这客栈,有什么人都给我打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