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二楼雅间,一下子仿佛进入了另一个世界一样,大门隔绝了楼下所有的声响,陶墨同陶远和双双入座,阻止了红岫和绿萝倒酒的动作。
“我听说,你们这里新来了一个叫扶柳的姑娘?”
红岫和绿萝对视一眼,两人眼中不免都闪过一丝失望,原本还以为伺候好了这位出手阔绰的公子哥,能够多捞点好处呢,谁知道人家根本就是有目的而来的!
两姐妹你望着我,我看着你,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了,最后还是绿萝站起来回答了陶墨的问题。
“回公子的话,咱们月红楼前段时间确实来了个扶柳姑娘。”
陶远和本就是陪着陶墨出来玩的,对这些人丝毫不敢兴趣,干脆拿起桌上的酒,一个转身,飞到了屋顶上,“小墨,你自己慢慢玩,我去屋顶赏月了。”
陶墨拍拍手,将两位姑娘因为陶远和突如其来的动作而吓呆了的魂儿拉了回来,“你们不用管他,继续说。”
“不知公子想要听些什么?”红岫恢复过来,镇定的开口。
“呃……”手拿骨扇敲了敲额头,陶墨想了想,说道:“这样吧,你们跟我说说这扶柳姑娘的来历。”
红岫想了想,一脸讳莫如深的开口,道:“扶柳姑娘的来历,我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她是妈妈从江南那边带回来的。”
绿萝跟着补充了一句,“妈妈说看她舞姿出众,就把她带回来好生培养了。”
“这扶柳姑娘的舞姿当真倾国倾城?”陶墨一脸八卦的问道。
“公子今日算是来对了!”绿萝笑眯眯的吊着陶墨的胃口。
陶墨也不拆穿,反而配合着一脸好奇的问道:“怎么说?”
“今日扶柳姑娘要上台表演,届时公子可以在这里亲眼看一看她的舞姿了。”红岫解释道。
陶墨摸了摸下巴,脸上带着十足十的兴味,“哦?今日倒是来巧了,本公子等会儿定要看看,这扶柳姑娘究竟是怎样的倾国倾城!”
“二位美人,不如就留下来陪着本公子一起看看?”
原本以为没戏了,现在却突然得知让自己留下来伺候,红岫,绿萝二人心中的波动可想而知,“公子说的哪里话,能伺候公子,是我们姐妹二人天大的福分!”
陶墨在红岫脸上抹了一把,“真真是个可人儿,就是不知道,你这张小嘴是不是也像你说的话一样甜?”
“公子!”红岫一脸娇羞,扭着身体跺了跺脚,粉嫩的小拳轻轻地打在陶墨的肩上。
绿萝见状,故作不满的嘟起嘴,凑到陶墨身边,挽着她的手臂,撒娇般说道:“公子只喜欢红岫一人,我可不依!”
“好好好,都喜欢,都喜欢,你们两个,本公子都喜欢!”陶墨顺势将手搭在绿萝的腰上,完完全全将自己当做了一个不学无术的公子哥!
房顶上的陶远和翻了个白眼,不明白自己这个小妹究竟是怎样养成了这样一个性子,仰起头就着酒杯灌了一口酒,起身飞到另一个屋顶上,索性来了个眼不见心不烦!
屋内陶墨和红岫,绿萝三人正打得火热,几人一会儿对对诗,一会儿唱唱小曲儿,好不逍遥快活!
陶墨躺在红岫的腿上,曲起一条腿,一只手搭在上面,指尖随着绿萝的琴音打着节拍。
闭着眼,张开嘴示意红岫继续给她喂水果。
正当三人其乐融融的时候,大厅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音量之大,竟然穿透了隔音不错的房间!
陶墨示意绿萝去看看发生了什么,等到她回来时,却发现绿萝抿着唇,满眼的复杂,陶墨眼中眸光一闪,不动声色的等着绿萝开口。
绿萝深吸一口气,终于下定决心开口,说:“公子,楼下是扶柳姑娘上台了。”
“哦?”抬眼看了看绿萝,拍了拍脑袋枕着的僵硬的身体,“扶柳要上台了?”
“没错。”
陶墨起身,在桌子上拿了个苹果,随意的擦了擦便开吃,一步步踱到房间里专门开辟出来观看一楼表演的窗子前,打开窗子,一个翻身,靠坐在窗柩上,眼睛直直的望着一楼大厅被层层纱幔遮住的圆台。
“你们两个傻愣着干什么?方才不是还说要陪我一起看这扶柳姑娘的舞姿吗?”
红岫站起身,扬起笑脸快步走到陶墨身边,“红岫这不是担心公子看到了扶柳姑娘的天姿国色就忘了我们姐妹二人吗!”
陶墨捏了捏她的脸颊,笑着开口,道:“忘了谁,也不会忘了伶牙俐齿的红岫姑娘的!”
红岫被陶墨一句话逗得呵呵笑,绿萝端着瓜果盆候在一旁,陶墨勾了勾手指让她到自己跟前来。
绿萝一脸不解的上前,没想到却被陶墨一把抱住,掐了掐绿萝的腰,陶墨一脸调笑的看了看绿萝,“绿萝姑娘可是吃醋了?”
绿萝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羞红了脸颊,扬起粉拳,作势要捶打陶墨。
一把抓住绿萝的手腕,陶墨不停地用手指摩挲着手中细嫩的肌肤,凑到绿萝耳边轻声说道:“绿萝莫生气,你一生气,我就不知道怎么办了。”
绿萝羞得双耳通红,挣扎着让陶墨放开了手,红岫在一旁看着二人嬉戏,不知为何,心中竟有些羡慕。
这时,楼下传来乐师击乐的声音,圆台上的纱幔无风自动,扶柳一身绯衣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
只见她头插雀翎,面上罩着长长的面纱,只留下一双仿佛能勾人魂魄的眼眸,她赤足上套着银钏儿,踩着节拍婆娑起舞,银钏儿上挂着的铃铛随着舞步“叮铃叮铃”的想起,与乐师的音乐交融成一曲完美的乐章。
她的舞姿如梦,颈的轻摇,肩的微颤,她全身的关节灵活的像一条蛇,可以自由的转动。纤细的罗衣在风中飘舞,缭绕的长袖左右交横。络绎不绝的姿态飞舞散开,曲折的身段手脚合并,她完全没有刻意做作,每一个动作都是自然而流畅,仿佛出水的白莲。
陶墨看着舞台中翩翩起舞的美丽女子,喃喃着吟出一句诗:“珠缨炫转星宿摇,花鬘斗薮龙蛇动。”
绿萝闻声痴痴的望着陶墨,捏着衣角的手指泛起了白色,直到红岫扯了扯她的袖子才回过神。
红岫担忧的看着绿萝,微不可察的摇了摇头。
绿萝仿佛一瞬间失去了全身的力气,脸上血色尽褪,她咬着下唇,拼命让自己忽视心底的痛意。
“绿萝,绿萝?”眼前恍恍惚惚出现了男人的面庞,绿萝讽刺的一勾唇,退出了男人的怀抱。
“绿萝身体不适,恐无法继续服侍公子了,还望公子见谅。”
陶墨看了看绿萝苍白的面色,有心替她看一看,但是这个念头在发现绿萝对她的触碰避之不及的时候放弃了,她点点头,对红岫吩咐道:“你们两个都下去吧,你好生照顾绿萝。女儿家,本就是要娇养着的。”
“公子说笑了,在这三教九流之地,又何来可以娇养的女儿家呢?”
陶墨皱着眉,不管红岫带着刺的话语,从怀里掏了两张银票,塞给二人,“这些钱够你们二人赎身了,出了这地方,就好好找个人家,别耽误的大好年华。”
红岫和绿萝死死的盯着手中的大额银票,眼眶泛红。
二人默默不语的准备退下,走到门口的时候,红岫突然转头看了陶墨一眼,“公子,若不能永远对一个人好,今后就不要再随意施舍你的善意了。”因为,你的善意,对我们这些深处地狱的人而言,是一味让人上瘾的毒药!
陶墨不解的看了看二人,盯着绿萝的背影看了良久,恍然大悟,没想到不过几个时辰,这绿萝竟然……
看来,以后还是尽量少在这月红楼走动了。
红岫扶着绿萝出了房门,忍不住开口劝导:“绿萝,那位公子……”
“我知道。”绿萝一把打断红岫的话,有些急切的开口,道:“我们不会有结果的,我明白。”
“既然明白,就忘了吧。”
“他那般芝兰毓秀之人,又岂是你我高攀得起的。”
绿萝浑浑噩噩的跟着红岫走,耳边一会儿是红岫的劝导声,一会儿又是陶墨低沉暗哑的声音,两厢刺激下,一直强忍着的眼泪竟落了下来。
“红岫,我知道的,我都知道的。”那个人,即使是我还清白的时候,都无法追随的存在。绿萝想着她和那人的初次相遇,不禁泪如雨下。
你看,如今你已不再是清白身,就算你痴痴念着人家又如何,不是你的,再怎么妄想也得不到的。
这边厢陶墨惹得人家姑娘一片芳心错付,那边陶远和提着酒在屋顶上闲逛,一路如同闲庭漫步般,没想到他胡乱走来,竟然走到了七皇子府,这间府邸是圣上赐婚时一同赐给司徒音的,他本人搬进去还不久。
陶远和正准备离开,眼角却瞄到了一个眼熟的身影,他顿时停下了转身的步伐,准备悄悄跟上去。
他倒要看看,这个之前一直缠着他家小墨儿,如今却身处七皇子府邸的司音究竟是个什么来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