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身,风吹过,这一栋教学楼也变得静悄悄,楼下是等待拍毕业照的我们,聒噪,嬉闹……回首,那个教室门窗紧闭。
身边人儿都在互相拍照留念,似乎和想象的毕业不太一样,好像不是那么的感伤。看着笑的开心的大家,我的嘴角也有了一丝的上扬,然后,目光却不自觉的追寻到了她。她,在笑,那满载笑意的眼眸,让我的内心又刮起了一阵小旋风。
“别看了,有种的,直接去告白呀。”岩傩不客气的把手搭在我的肩上,一脸痞痞的样子,“萧铭,要不岩哥,帮你?”
“不用了,都已经毕业了,而且我不想打扰她。”
“嘿,你也会说毕业了,那告白哪能算打扰,有机会就要好好表达自己的心意,别最后才来惋惜,跟你岩哥我一样。”
“其实我自己都不太能明确那天的感觉,淡淡的,感觉好不真实。”
“行啦,文艺小青年,都不知道你咋会是理科生,瞧瞧你这一身的文艺细菌。有的时候,其实就是有感觉的那一瞬间。”
那一瞬间啊……
那是什么时候?自己也不太能记得清楚了,跟她高中三年同学,但是话都没有说过几次,高中就是这么神奇,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圈子,自己在自己的世界里奋斗者,努力着,在自己圈子里是疯子,然而,其他的连熟悉的陌生人都不算。
我跟她就像平行线一样在一个班里度过了那么久,直到那个下午的操场。我和往常一样在操场上闲逛,然而岩傩被他初中的好“基友”给带走了。操场上几乎没有和我一样的“单身狗”,大家都有伴。
然后,也许是上天的一个玩笑,我看见了独自一人的她,静静的走着,风在她脚边顽皮的跳跃,却也懂得不去打扰这份静谧。孤单但不寂寞——这是我的第一感觉,可是,心里却一种冲动,想要上前,陪她一起走。我不知道为何,也许是因为操场上只有我和她没有人陪。那种感觉很强烈,但是,还不够。是的,确实不够,我最终没有勇气上前去,只是这样一直看着……
我天真的以为,就没有然后了,可是,那个下午以后终究有些东西发生了变化。也许,我和她仍然不曾有过交流。也许,我依旧是那个沉默而又心地好到有点容易受欺负的萧铭。也许她也依然习惯着一个人。但是,我却不再受自己控制,我变得会关注她,关注她的沉默,她的微笑,和她时不时地小邪恶……
一日清晨的扫除,走过她的身边,她的笔躺在地上,我知道,那一定是她的笔,我是那样的确信,我替她捡了起来,她说了一声谢谢。我多想跟她再多一点交流,任何方式都好。事实证明,虔诚的心上帝是会听到的。就在这时,岩傩冲到了我的面前,“哥们儿,谢了,下次到你做清洁我也帮你。”
“不用了,你以后别把起床歌当催眠曲就行,如果迟到了,小心被教主诅咒。”
“萧铭,你真是太‘受’了,太易推倒。哈哈……”她笑得开心,身边的空气似乎也变得轻快愉悦。
而我失了神。
“就是就是……”岩傩也在一旁笑了。
后来我忘记了他们说了什么,只知道他们聊得很开心,我也忘了,我是怎样从她身边走开的。
其实,那一刻我很羡慕岩傩,他可以那么自在的和她聊天,我多想我可以哪怕一点能够像他这样性情开朗。
岩傩是我的同桌,性格很豪气的汉子,和我,可以说完全不一样,但是我们却是好朋友。他几乎可以融进每个圈子,于是成了难得一见的男生女生里都很吃香的人。
教主还在滔滔不绝的说着“电场搭台,力学演戏”。
岩傩侧了半个身子过来:“你,最近有心事?”
“哪有。”
“呦,兄弟都骗,你以为我是谁?就差像雯朝说的那样‘推’倒你了。”
“呵呵,把我推倒了,你们家依佳怎么办?”
岩傩愣了一下,目光暗了暗,“第一,什么叫‘你们家’依佳?第二,别把你岩哥的伤疤揭来玩儿。”岩傩无所谓的笑了笑。
默默地一段沉默,因为教主好像看见我们了。
“哎,岩傩,你对依佳到底是什么感觉?”
“什么什么感觉呀,我自己都说不清,所以才想高考后去找她,然后弄明白。”
岩傩不再说话,我也不再问,我清楚依佳对于岩傩来说是一个怎样的心结。
他和我一样,都有那么一个她,然后,不清楚对她的感觉,依佳相对于他,就和雯朝相对于我一样,不痛不痒,却又蠢蠢欲动。
“我好像有一点点喜欢雯朝。”
这是在临近放学时写在岩傩草稿本上的一句话。他看后,愣了愣,还没有来得及问,我就已经冲出去抢饭了。
然而,同桌就是不可避免的见面,岩傩便逼得我说了我自己都不明确的心事。
“我和雯朝是一个初中的,只是不是一个班,不过据我朋友说,她初中其实朋友也不多,她也是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岩傩看了看我,然后不再说什么。
朋友不多,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岩傩之所以会用“其实”、“也”,是因为,初中的我同样是这样。
……
问我然后?然后就是高考毕业。那天听了岩傩的话后,我对她的感觉似乎更清晰了,又似乎更模糊了。我不懂,那个下午莫名的冲动,是喜欢的情愫,还是一种感同身受。然而,我骗不了自己,我更倾向于:也许那叫喜欢。
……
“岩傩,已经考完了,你会去云南找依佳的吧。”
“怎么扯到我头上来了,我当然会去了,自己的心结,自己不去打开,谁又能帮得了自己。”
“可你知道她在云南哪儿吗?”
“不知道,可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呐?我准备大学志愿填去云南,至少离得近了,遇见的机会也就大了。别光说我呀,萧铭,你真的就准备这样一直看着?而且今天应该是最后一天了吧。”
“可是,我连自己的心意都弄不明白。”
“小哥,青春里能有几件事是明白的,都明白了还叫青春?”
她还在不远处笑着,真的很美好。
青春是美好的,她是美好的,喜欢是美好的。
……
最后,在岩傩恨铁不成钢的眼神里,我没有任何的行动。
我不及岩傩勇敢,这些青春物语最终没有问个答案就草草结尾。多年后的我还是怀念那个午后,怀念也许那叫喜欢的情愫,怀念在心里来过的人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