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独和被遗弃感是最可怕的贫穷】
“想了你那么久等了你那么久。”
“It's been one years,Why are you still like that。”
手机“嗡”的几声响,突然出现了这两条不知头绪的信息。
“莫名其妙。”我发了一句牢骚,继续看琳琅满目的商品,安微的生日快到了。
怎么挑都觉得不满意,手掠过柜台,太俗太土,太幼稚,太简单,看着太不顺眼……
一圈儿下来几乎全被我KO。
美宜佳的老板娘一直默默的站在我身旁,到最后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你这是要送人?”
“嗯,送给我老婆的。”
“送男的?男孩子都喜欢凹凸曼那类玩意儿吧。”
“女的,我老婆,送给她之后我就该和她领证去了。”我一本正经的胡扯。
“你看看这个怎么样,卖的可快了。”
我顺着她的手指看去,是两只浣熊,一高一矮,矮浣熊乘着云紧挨着高浣熊正上方,下方写着几个小字:我守你百岁无忧。
样式真是太大众化了。
还有就是……
“我上次来的时候看见过,送我老婆的东西怎么可以含糊,会降低她的身份。”
老板娘顿时脸色不好看了,嘴角往上抽了抽,又把手指指向柜台上方的一架复古钢琴模型。
我眼睛一亮,简直爱死了那复古花纹。
“卖多少银子?”
老板娘笑眯眯的,“你眼光真好,这个是店里的最后一个了,卖的老快了,这样吧,原价199,现在189成交。”
“……”我决定忍痛割爱了。
到底是忍住不看那架钢琴模型。
“下回和我老婆一起来,我得征求下她的意见。”
老板娘一个劲儿的在后面点头,在我临走的时候还挥了挥手。
出了店门,我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从兜里掏出手机,点开信息。
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要打回去。
“想了你那么久等了你那么久。”
男生的声音传了过来,我一脸懵逼。
“你找错了吧。”
“哈哈哈哈哈哈哈你不记得我啦?”
“田狗蛋。”
“你个智障!我是你坤哥!”
“突然给我发那些东西你想干嘛?”
田宇坤贱贱在电话那头笑着,在我犹豫要不要挂电话的时候,他突然说:“你真相信这是我发的啊?”
“什么意思?”
“改天我去你学校找你玩儿。”
说完这人就挂了电话。我瞪着手机屏幕发呆。
田宇坤啊,你真的以为我傻啊,除了他,还能有谁。
冬天来临之际,天愈来愈寒冷,我裹紧了衣服大步向前走去。
于之清不知道在忙什么,三个人像是约好一样,都不在线。
我打开浏览器,始终找不到可以解闷的趣事,略一沉思,噼里啪啦开始敲键盘。
“老婆生日该送什么?”
本来是一句玩笑话,却被各种神回复给戳中笑点。
路人甲:“在送东西之前一定要先看看老婆是不是接了别人的电话,是不是找借口出去,是不是故意发脾气,如果这三条都中了,恭喜你,东西别送了,还是省省钱买个微型摄像机看看你老婆给你买帽子,学着点儿。”
路人乙:“送床单。”
路人丙:“首先你要有老婆。”
路人丁:“送什么都显得OUT,必须要是又惊又喜,先告诉她会给她一个大惊喜,然后什么也不准备,让她猜啊猜,什么都没有才能让她万万想不到,ps:说句生日快乐可能会死的好看点儿。”
最后我和安微还是决定去美宜佳,那老板娘见我和安微笑了笑,我轻咳了两声。
安微左挑右挑,终于挑好了一件礼物,我付完账,抬头刚好对上老板娘的目光,她看了一眼安微,冲我笑笑。
走的时候,我坐上她的车,迎着风,她说,“你生日是什么时候?”
“大过年了都。”
“到底是什么时候?”
“十二月二十九号。”我回答道,张了张嘴,没发出声音的说,“你陪着我就好。”
我是怎么了?我也不知道。
我静默的看着向后退的风景。
我一直很讨厌一种感觉,就是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最重视的东西偷偷溜走,却无能为力,然后自己的心一点一点被掏空,麻木的感受到轻微又尖锐的痛,女生的心思往往最细腻也最敏感,尤其是那种受过伤害的人,典型依靠直觉求的生存的高级动物。
我和代蕊因为一道三角函数题而起争执。
“你看哈同桌,这需要的是直角,就必须要做垂线,然后再设未知数……”她指着那两条线比划着。
“不用那么麻烦的,作延长线就可以,交点为中点……”
“同桌你的思想太跳跃了,没有我的简单。”
“我一个三线合一就可以完美KO了好吗!”
“那咱俩算算,看看谁算的快。”
我点了点头,到最后发现答案一样,但是还是我先快了一步。
我看着两张卷子,傻笑着,“哈哈哈要是安微知道我数学有这么大的长进会被气爆的。”
代蕊把卷子拿走,“同桌你笑的真欢,你跟安微到底啥关系。”
我故意作沉思状,一脸自豪的说,“呃,啧啧,我和她的关系可大了去了,她不只是我媳妇儿……哎等她来了的时候你问她,可千万别羡慕我。”
下课的时候,安微来到我的桌前,我把头埋的很低,心脏突突的跳的跟自己要表白了似的,一直窃喜。
代蕊终于开口了:“你和同桌什么关系啊?”
只听见安微调皮的笑了笑,“呃……什么关系也没有。”
我的笑就那么僵在了脸上。
当时六班转来了一个新生,叫作什么玩意儿我忘了,暂且叫他小明吧。
我以看小明的名义和安微还有翟雨以及耿梦雯一起在走廊上耍,翟雨把胳膊环在我脖子上,安微拉着耿梦雯从六班门前走来。
翟雨一下子拉住安微的胳膊,我可以清楚的看到安微的手上的手表。
“呀,在哪买的?”翟雨扬起下巴看着安微。
安微还没回答,耿梦雯立刻叫起来:“我跟安微一起买的,好看不?”好像是怕是我没听到一样,又说了几遍。
我只觉心越来越冷,冷眼看着目光躲躲闪闪的耿梦雯,这时翟雨又走到我的身旁,把胳膊放到我的肩膀上,凑近我的耳边轻声说:“你和耿梦雯到底谁重要啊?”
我没说话,张怡韵来到我的身旁,看我脸色不对劲,用手捏了捏我的脸。
“爸爸,你怎么了?”
我对她笑了笑,感觉内心苦涩到没法说。
“没事,我自找的。”
我拂开了她的手,翟雨从后面拉我一下又松手,我推开教室门回到自己座位上。
明明离得那么近,像近水楼台一样,为什么给我一种远在天边的错觉。
我想,我还是做不到的不在意。
我想,安微,我还是欠了你太多。
之后我像是故意疏远了安微一样。
“去吃饭吗?”
“不去。”
“要不要上厕所?”
“不去。”
“出去玩?”
“不去。”
看着安微失落的模样,内心也是不忍,却在看见耿梦雯之后又生生抑制住自己。
班级里的人几乎快要走完,只剩下零零落落的几个人。我忙着计算数学题,翟雨却偷偷的凑上来。
“你怎么不去和安慰在一起吃饭?”
“别打扰我写题了好不好?”
她沉默了一会儿,就在我以为她要消停一会儿的时候,她又忽然把手放在我的卷子上。
“你实话告诉我,你愿意因为一个耿梦雯放弃安微吗?”她直勾勾的盯着我。
放弃?我怎么舍得啊,一袋旺仔我也不愿换,怎么可能……
我摇了摇头,对上她的目光。
她继续说,“安微想让耿梦雯跟着她吗?因为一个耿梦雯放弃一个安微值吗?安微在你和她之间也可为难。”
“我知道,就是有点讨厌耿梦雯啊。”我回答。
翟雨拍了拍我的肩膀,“我跟你说件事你别和安微说。”
“有什么事不让她知道?”
“你先答应我。”
“好。”
“她……真的和很多人说过你坏话,我劝你离她远一点儿。”
“……你到底想让我和她和好还是?”
她摇了摇头,“信不信随你。”
“不信。”
放学的时候,我把衣服给安微让她先拿着,和李洁一起在前方走着,耿梦雯和安微并肩走着。
我偷偷的对李洁说,“啊洁,我打算一会儿给安微一个惊喜。”
“也得给我。”她撅起嘴,“给她什么惊喜?”
“带她出去好好野一野呗,我和她很多天没去耍了……”
我话没说完,就听见耿梦雯的叫声,反射性的向后扭去。
耿梦雯……在拿着我的衣服?
我的心沉到谷底,我抢过衣服对她吼:“我让安微拿着谁让你拿了?!”
安微连忙说:“我拿不完了,就让她拿了。”
安微你到底是谁大姨妈!?谁媳妇儿!?昂昂昂!?
我想我大概是失态了,拿到衣服就赶紧大步向前。
随着人群,我心里的愧疚感和罪恶感越来越深,在等红绿灯的时候猛地向安微和耿梦雯必经之路拐去。
谁知当时有一辆车正好转过来弯,还好那个车主人一下子刹住,我差点就撞上了。
我是不是出门儿没看黄历。
我把车子停到路上蹲点儿,心想着,我不能就这么算了,我得把自己媳妇儿拐回来啊我!
亏我还是近视眼,眼见天越来越昏暗,路上的一切景物越来越模糊,我心里不由得急了起来。
终于在拐弯儿处看到了那两个小黑点儿,我比看到自己亲娘还要亲,但还是极力抑制住自己的激动,“安微!批发街往哪走!”
一想就要把自己媳妇儿从老耿那抱回来了,虽然我和她的距离现在就隔着一条街,但心里还是一阵儿激动。
世界好像寂静了几秒,仅仅只是几秒啊,我的心怎么变得那么凉。
风把安微的话吹过来:“你过来说呗。”
我立刻没出息的加大火力去,到了她身旁,那句“媳妇儿快跟你老公我走”却说不出口。
“一直走,经过两个红绿灯,第三个红绿灯左拐就是了。”
“啊?我不知道。”所以你要带我去啊啊啊啊,你快点跟劳资走吧啊啊啊,我的娘亲啊我的傻媳妇儿啊啊啊!
结果这只鸟人又重复了一遍。
我心里那叫一个气啊,不经意看了耿梦雯一眼,“劳资就想把你拐过去”这句话硬生生的憋了回去。
憋出了内伤,劳资转身就溜。
安微啊安微,我的二十年寿命就这么毁在你手里了。榆木脑袋就应该拿到厕所好好的涮那么一涮!满地路人那么多,我要是真不知道随便抓一个就问出来了,何必窝在冷风中等你,更何况我知道啊!
到达第一个红绿灯我直接把车子往地上一摔,在路人看神经病的眼神中大哭着向前走着。
边用双手抹眼泪边大哭的嗷嗷着,那么大一个人就那么丢了一路的脸,一直丢到了批发街,到了店老板哭着买了东西,还吓跑了两个小孩儿。
我这辈子最蠢的事都在今天干完了。
店主看不过去,在我付完账之后递给我一卷儿卫生纸:“姑娘你是失恋了?”
我闻言哭的更厉害,直接拿那一卷儿卫生纸往自己脸上糊,哭的话都说不出,赶紧泪奔了。
是啊,要是你媳妇儿跟别人跑了,你不哭谁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