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大厅的门被轰然推开,一个黄衫少女冲了进来,肤光胜雪,满头飞扬的小辫高高翘起,黑漆精灵似的眼珠来回转动着,显得俏皮而又狡黠,在将厅中诸人都缓缓打量一番后,这才兴冲冲地跑到魏国公面前,兴奋地道:爹,今天老师与我下棋,只让我五子呵,我居然和老师打和了,呵呵,爹,我有够厉害吧,魏国公微绷着脸斥道:嫣儿真是胡闹,没大没小的,没看见有客人在场吗。子驭向那少女瞧过去,只见她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双手负后,紧撑着小蛮腰,嘴角向左上斜挑,眉角飞扬。没来由的,内心中一阵猛跳,赶忙低下头去。魏国公向着苏旷,柳飞容他们轻笑道:还让贤侄见笑了,这是小女嫣然,野蛮丫头一个,自小就被我宠坏了,苏旷笑道:魏伯父哪儿话,嫣然妹妹天真烂漫,正是性情中人。那黄衫少女一撅嘴,气鼓鼓道:呸呸呸,谁是你嫣然妹妹,真不害躁,羞,羞,羞。苏旷呵呵一笑,也不为忤。魏国公这下真有点生气了,叱责道,嫣儿,你是越来越不像话了,哪有这么跟客人说话的,快上前给苏旷哥哥赔罪。黄衫少女呃的一声,给魏国公做了个鬼脸,一副我才不不呢的样子,冲到苏旷面前,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娇喝道:你是谁,有什么本事竟然要本姑娘向你赔罪,苏旷拱手道,岂敢,岂敢,应该是我向姑娘赔罪还差不多,刚才言语冲撞了,还请姑娘多多包涵,那黄衫少女一副大人有大量的样子,嗯,这不差不多,算了,这次就原谅你好了,如果有下次,我嘛,嘭的一下,打掉你的小虎牙。伸出柔嫩白皙的右臂,在苏旷面前捏成一个肉肉的小拳头,晃了晃道,我武艺可是很棒的噢。回转头来,指着柳飞容,子驭,止憨,小石他们道:还有你们,既然来到我家,就要陪我玩知道不。魏国公见这丫头越发不成话了,向堂外喊道,小环,小翠,快把小姐拉下去,疯疯癫癫的,简直成何体统。是,老爷,两个清脆的声音答道。随及,从厅外进来两个丫鬟,一前一后的,想把那黄衫少女拉动,那少女使劲顿住身形,向魏国公撒娇道,不嘛,不嘛,阿爹,我就要和他们玩。魏国公将目光高抬,故意不理她。黄衫少女见此招没用,将身子往地上一坐,两只洁白的柔荑使劲乱蹬着,开始大哭起来,娘,娘啊,呜呜,爹地欺侮我,我讨厌他……。苏旷,柳飞容见此情形,脸上都现出尴尬之色。
正在这时,子驭走上前一步,对着魏国公拱手道,魏国公大人,魏国公生平阅人无数,初见面时就对这位清华端方,气度恢宏的小和尚大有好感,见他说话,连忙道:小师傅有话请说,子驭道:贫僧乃是旷哥与飞容哥的结义兄弟,生平颇好棋道,刚才听小姐言道,她亦会下棋,不如就让二位哥哥在此陪国公大人说话,我和止憨去陪小姐玩吧。那黄衫少女闻得此言,马上从地上爬起来,破涕为笑道:好啊,好啊,我们去下棋,去下棋,我老师可是西京城中围棋第一国手。哼哼,我一定要杀得你丢铠弃甲,人仰马翻。上前抓住子驭的手,就往厅外拖。子驭脸上一红,却没挣扎,任由她抓着,就这么去了,止憨随即跟上。
苏柳二人陪着魏国公说话,言笑殷殷,暖意融融,转眼几个时辰过去,天色将晚,苏旷,柳飞容二人站起身来,向魏国公告辞,魏国公哪里肯依,一定要留他们用过晚宴之后再去,无奈,二人只得重新坐下,不一会儿,宴席摆好,就在那大厅侧畔的花亭内,魏国公让苏旷,柳飞容先坐下,然而,却久侯不见嫣然,子驭她们,无奈,只得派人去叫,好半天,三人终于姗姗到来,嫣然走在最前面,一副神采飞扬,意尤未竟的感觉。子驭居中,止憨一脸窃笑位于最末。见到魏国公,嫣然早迫不及待地炫耀,爹,女儿可厉害了,今天我和子驭哥一共下了五局棋,每局我都赢了,不过子驭哥的棋艺也不赖,每局我都只是险胜一子,爹,你是不知道,那场面好激烈呀,真是扣人心弦。魏国公轻笑道,有什么好得意的,你的老师乃是西京第一国手,有如此明师在前,你才能赢子驭小师傅一子,我看那还是子驭小师傅他让你呢。嫣然不依了,转过头道:子驭哥哥,你说,你说,刚才你让了我不,子驭一本正经道:嫣然姑娘棋艺精湛,小僧实已竭尽全力。听到了吧,嫣然一脸得色。魏国公道:先不说了,不说了,快坐下吃饭吧,你看,为等你们,饭菜都凉了,用毕晚饭,苏旷等告辞而去,魏国公和嫣然将他们送至门口,嫣然一脸不舍,拉住子驭的手道,子驭哥哥,还有止憨哥哥,你们要经常来陪我玩啊。一回头,对着苏旷,柳飞容,虎着脸道,还有你们,也要来,来陪我爹说话,你们知道吗,我爹平时总扳着脸,很少见他象今天这样开心呢,我喜欢这样。苏旷含笑答应,一揖而去。
在回御香楼的路上,止憨再也忍不住,哈哈笑出声来,苏旷忙问其故,止憨笑道,大哥你不知道,这可是我和驭哥在一起这么久第一次见他输棋呢。你和二哥是没有见到驭哥当时下棋时的那副样子,冥思苦想,绞尽脑汁,就是为了怎样不着痕迹地输给嫣然姑娘,又不至于输得太过难堪让她瞧不起,柳飞容打趣道,哎呀,真不知道天元化境之上是何种境界,竟然能让我的子驭贤弟输得服服帖帖,子驭闹了个大红脸,一副窘相,苏旷上前解围道:子驭和止憨来西京城访寻师叔末果,不如就和我们一起住在御香楼吧,止憨兴奋地叫起来,好耶,好耶,一把提起旁边的小石,把他扔得老高,接住之后反复如此,百十斤的重量在其手中好似草芥一般,吓得小石连声大叫,大笨牛,快放我下来,快放我下来,子驭却甚是理性,这样固然是好,只是那御香楼我也略知一二,乃是夏华王朝为天下众多考生而设立的驿馆之一,我和止憨一来没有考生名帖,二来又是和尚,这……。苏旷笑道:三弟请看,这是什么。双手摊开,像变戏法般出现两张五寸长短的烫金纸帛,正是那考生名帖。原来,方才在魏国公府时,苏旷就考虑到子驭和止憨的落脚问题,于是特意向魏国公告求了两张名贴,魏国公三朝元老,门生遍布朝野,这对他来说连区区小事亦算不上。咐人去办,不多时即成。至于三弟担心的和尚身份,那更无妨,夏华国哪一条王法规定,和尚就不能成为考生的。这下,子驭的脸上也露出笑颜。住宿倒是小问题,这样一来,止憨的伙食暂时解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