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会儿能吃到他却是无法真正的高兴起来。
他拿着陆子芽给的信,和江淼淼打算去布鲁尼。
可是现在的情况,根本由不得他多想。
吃过饭以后,顾忆深上了楼。
医生的手术差不多也该做完了。
他们准备好出去,顾忆深抬头问他们:“他的情况?”
医生们拧了拧眉:“顾先生,他的情况本来就是不太乐观,这次耳朵擦枪走火,只能造成永久性失聪的。就算能听见声音,也只会是耳鸣。”
“我知道了。”
“他什么时候会醒过来。”顾忆深道。
医生们捏了捏额头的冷汗,心底里带着一丝的轻松:“他的伤其实是不重,只要情况好,明天也可以醒过来。”
他们说完,也就出去了。
顾忆深一个人坐在床头等,可是今晚的约定又该怎么办呢?难道让陆子芽一个人继续等下去吗?
可是即使是这样,那又能怎么样呢?
顾忆深等到第二天的时候,已经是早上了,他昨晚没有去陆子芽那边,所以也就意味着,他不再准备去了。
他看了看江淼淼准备离开房间,楼下大家吃完早餐也都相应的离开了。
但是当他的手抓住门把手的时候,江淼淼的床头传来蠕动的声音。
他停下了脚步,往回走。“淼淼。”
是啊,江淼淼的确是醒了,可是呆愣的反应,他也总算是明白了过来。这个男人,以后只能活在无声的世界里了。
听不见他说话,也就更加听不到自己说话了。
真是可笑,这么一个叽叽喳喳的男人,突然听不到这个世界的声音了,那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
以后跟他出去执行任务,要是遇到危险,听不见的话,很容易造成生命危险。
顾忆深拍了拍他的肩膀,也没有跟他说话。不过,江淼淼从昨天做完了手术后曾经醒了一次,感觉到房间里的人张开了嘴说话,但是自己什么都听不到。
而且,纵使是到了早上。早上外面的窗户总会有鸟语花香的声音,可是他却也是听不到了。
“淼淼,还能听到我说话的声音吗?”
江淼淼笑了笑:“我觉得自己一觉醒来,好像世界都安静了不少,虽然这会儿耳朵很痛,但是昨晚你对我说了什么吧?”
顾忆深拧了拧眉:“如果你听不见,那就算了。”
“什么?”江淼淼顿时就吓到了,脸色一片死白。他看到顾忆深的嘴在动,倒是自己却不知道到底讲了什么东西。
呵,怎么会这样,下意识摸了摸耳朵,嘶嘶,好痛!这种感觉可不妙。
苦苦笑道:“忆深,我耳朵听不见了,以后肯定也会拖累你的。”
江淼淼躺了下去,眼睛望着天花板。
顾忆深也没有多理会,转身就出去了。他留下了一张纸条,让江淼淼千万不要往心里去。直到江淼淼的伤好了以后,在这之前哪里都不能去。
江淼淼看着纸条,也就是说,他以后真的要成为顾忆深的累赘了吗?想到这里就觉得可笑。
以至于后来的那些日子,养伤的日子,他总是觉得顾忆深在刻意躲避着他。是啊,像他这样已经失去记忆,耳朵又听不见的人,该怎么办才好呢?
江淼淼去了伊莫顿上查询资料,也看到连资料上也没有任何的解释,只能听天由命,看自己造化时,江淼淼觉得世界越发的可笑了。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
等他的伤好的差不多了,突然有一天威尔从拉斯维加斯进购了一对天价的助听器。说是要给他戴上。
顾忆深这几天和手底下的人,每晚都趁夜去暗杀顾奕珩或者是韩慕天的人。
在江淼淼的耳朵终于好了之后,意大利的晚间新闻报纸上记载了这么一件事,深夜中的噬血狂魔,如同幽灵一样,趁着夜色,在短短的三个月内,就夺走了五百多个人的性命,那些尸体总是会不翼而飞。
呵,仔细的想一想就知道是顾忆深做的。因为他的耳朵失聪,所以顾忆深的计划里就再也没有带上过他对吗?
算算日子,这三个月里,他每次的任务也就是按照顾忆深留下的纸条,部署好融资所和别墅的防御网。与其说是防御,其实就是坐在别墅里监视着一切的异常举动。往常这样的任务,都是交给威廉的手下完成的。
可见现如今,他所能做的,就是这种无声的事情吧。
第二天顾忆深凌晨两点才回来。
江淼淼其实也没有睡,等顾忆深回来,坐在房间里等他。
顾忆深负了伤,但是没什么事,只是手腕上有划伤,已经是打斗的时候留下的印迹。这种小伤他自己已经处理好了。
江淼淼的耳朵里植入了助听器,很多事情都必须得小心翼翼,也不能太吵。
顾忆深扶住手腕,对江淼淼说道:“子芽的孩子再过不久就要生下来了。”
“是吗?”江淼淼轻而易举的听到了他的话,“子芽生下了你的孩子,那是一件庆幸的事情,可是……”
他没有再说下去,可是顾忆深却是冷笑的接上了他的话:“有什么好值得庆幸的,她的人生,只要没有了我们,才会风平浪静许多。如果,我的手上沾染了太多人的鲜血,一切都已经回不了头了。”
“呵,回不了头的人,又何止是你一个人呢?”江淼淼心里满是不安的念头。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了。
只是感觉到身体在一阵阵的发冷。冷到骨髓里了。“看你最近的心情,一次都没有去看过子芽吧?上次,子芽他写了信让你过去,你也没有去。”
“也许我们正在走一条不归路。”江淼淼满是自嘲的说道。
“谁说不是。”顾忆深看了看他:“既然这一个月里,你的耳朵已经能够听到声音,以后还打算去看子芽吗?”
“我一直都想要问你,子芽明明是你最爱的人。”
“可是,为什么却要让我去看她,你不觉得,这对于她来说是一种欺骗吗?”
“直到现在,她都觉得之前的一切都是在做梦,梦里出现的场景。”
“可它那么真实,那么让人心痛,你觉得对于子芽来说,存在和不存在,期望和绝望,这其中又有什么差别吗?”
顾忆深却是一瞬间愣住了,苦苦一笑带过,可不就是这样吗?直到现在,子芽都不知道他们两个人还活着。
顾奕珩一直在加派人手查询子芽的下落,而韩慕天,也越发变本加厉的对待那些试验品,哪怕是被顾奕珩抛弃的手下,他也似乎从来没有放弃过这种念头。
退一万步来说,如今的他,就像是在刀尖上行走,每一步都是由不得他自己的。
“韩慕天花了三个月的时间,早就把穆林墩的一切转移了,我得到的消息是,东西走的海路,远洋运行,不过去的地方暂时不清楚。”
江淼淼道:“那韩慕天准备什么时候离开意大利呢?”
“不知道,最近沈娅兮的孩子抵抗力好像越来越差劲,三个月都没有什么改观,当时报纸上还刊登过一例病症,看起来和她的孩子有很大的关系,韩慕天之所以迟迟都没有动身离开。估计就是为了医治好这个孩子,我们再耐心的等待一段时间就好了。”
“忆深,那子芽这边呢?”江淼淼突然道。
虽然他现在的情况不适合去布鲁尼西阶,但是陆子芽总不能放着不管吧。
就算是梦境,如果能给那个女人希望,也许这样也是不错的。
顾忆深的脸色突然宁静了下来,“她比我想象的还要坚强,没有我们两个在的日子,她似乎变化了太多,也冷静了很多,最近一次去看她的时候,是在画廊。”
“她怎么了?”江淼淼好奇起来。
“子芽和以前不同了,那天我让手下去画廊拿走那些画像,原本是想要自己看看的。”顾忆深说着,便是哽咽了许多:“我的人拿着十几幅画离开,原本可以天衣无缝的,不会有任何人发现。但是不知道怎么的,子芽就突然出现了。”
“她一个人大着肚子,和手下发生了争执,他们不清楚子芽的身份,原本想杀人灭口。”
“什么?”江淼淼吓了一跳。这就是关键所在,顾忆深并不打算告诉那些手下关于布鲁尼和陆子芽的任何人,从此形同陌路,再无瓜葛的一层薄膜,再也无法轻易的戳破。
“她拿了匕首,想把我的手下全部杀了,当时刀子正对着他们的胸口,再晚一步,就要酿成灾祸了。”
“可是后来,不知道是谁投了一个利器过来,直接把人从心脏扎穿了。”
“警方随后就赶到了,你知道她做了什么吗?”顾忆深面无表情的说道。
“你说。”
“她拿起刀,再是想下手刺下去。”
“她想要被警方带走吗?”
“子芽,怎么会做出这种荒唐的事来。”
“她对着死去的人说,只要多杀几个人,就可以替我们报仇了。”
“我打晕她,把她扔回了西阶的车里,回去守在那个死去的手下身边,一切也就那么过去了。”
江淼淼忧心的看着他:“也就是说,她也想和你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