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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情空,霹雳

突听亭下的潘兴南声音说道:“李爷,快看,有三匹快马飞奔过来了,不知是谁。”

李天雄举目望去,果见北面大路上三骑快马绝尘而来,转眼间上了小山,来到亭下,是云中林与司空虎司空豹,三人翻身落马,一人怀里抱一个土坛子,大步流星走上离别亭。

李天雄一惊,手中的酒杯掉在地上,碎了。

云中林三人来到李天雄面前,齐通通跪下,眼里泪光点点。

在江湖上滚打了半生的李天雄已经预感到了什么,但他仍然不愿相信,他装着漫不经心的样子问道:“你们手中的坛子里装的是什么?莫不是知道高爷今天要上京参加比武,特地送来的美酒?”云中林哭出声来,年轻的云四爷垂泪道:“大哥,你杀了我吧!”

李天雄跳了起来,咆哮道:“你在说什么?出了什么事了?”

云中林低声道:“我们去晚了,三哥、三哥……,还有所有的弟兄,全遇难了。”

三人把坛子轻放在李天雄脚下,李天雄情不自禁,接连倒退了十数步,突然间他猛扑过来,抚弄着一只只坛子,惊恐地道:“快告诉我,坛里装的是什么?”

司空豹哭道:“总镖头,那是三爷他们的骨灰呀!”本来已经慌了神的李天雄一闻此言,顿时面如死灰,只见他一屁股坐倒在地上,身子不住地往后挪动,抽搐,口中喃喃说道:“不,不,这绝对不是真的,不是真的,不可能,绝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的。”

一旁的高振邦同样也是大惊失色,他也不希望发生的真是那样的事。

高振邦慌忙起身,把三只坛子全抱到了桌上,揭去其中一只顶上的泥封,抓起一把乌黑的灰粉闻了闻后,眼中的泪水顿时滚滚而来。

邓来之与潘兴南两人此时也上了亭子,此情此景他俩全看在眼中,两人冲动地把趴在地上的虎豹兄弟提了起来,抡起拳头便往对方身上砸去。潘兴南揪紧司空豹的领口,边打边吼:“小子,你平时不是能说会道吗?你****的倒要仔细说说,这到底算怎么回事?”

片刻的激动之后,李天雄恢复了冷静,他用衣袖擦了擦眼角的泪,站起来了。他是不轻易哭的,现在他居然也滴了两行泪。李天雄面无表情地道:“放下他们。”

邓潘二人把虎豹兄弟重重扔在地上,这兄弟俩已经被打得鼻青脸肿。

李天雄对地上的三个人说:“你们都给我站起来。”

云中林和虎豹兄弟从地上爬了起来。

李天雄双目放光,逼视着司空豹,道:“小豹子,你来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司空豹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将整个事情的经过从头到尾一五一十地细说了。全场人静静听着。司空豹不愧被人称之为‘能说会道’,他的确把血案的每一个细节都讲得非常清楚。

他一边讲诉着一边哭泣着,他把这桩血案始末讲完了,亭子上仍然很安静。

过了老半天,李天雄才分析道:“你们之所以没能赶上三爷他们,是在半路上被一个叫‘江山’的白衣书生给缠住了。”他的目光落在云中林脸上,继续说道:“你还在他庄上生了病,或者说是中了毒?”云中林悲哀道:“小弟无用,确是如此,大哥。”

李天雄冷淡地道:“人家有心要来算计你,躲肯定是躲不掉的。那个白衣书生我认得,当时没来得及告诉你们,那厮是当今皇太子,也就是未来的皇帝。”

云中林惊道:“那么他为什么要那样做?”李天雄道:“天知道,不过太子行走江湖,对武林中人来讲绝不是件好事,内中必定有阴谋。关于他的事暂且先放一边,等我查清老三的惨死他担多大干系时,却又与他理会。老子才不会管他是什么鸟人。”云中林无语。

李天雄回头问司空豹:“你说是黄龙七子在山东境内制造了整个血案,但那七个恶人全部死光了,老三他们解决了四个,有两个是燕雪飞杀的,你们杀了一个?”

司空豹道:“是的,李爷。”

李天雄道:“黄金落入天地风云堂?”、

司空豹道:“是被燕雪飞抢先一步取走的。”

李天雄不耐烦道:“都是一样。”

司空豹道:“对,是一样,这早晚只怕他们已经将黄金运到天地风云堂了。”

李天雄又道:“你刚才说了,黄龙七子之所以会去劫镖杀人,是因为他们被四海镖局的胡四海收买?”旁边的司空虎跳起来大叫道:“就是这样,李爷,咱们赶紧去踏平四海镖局,替三爷他们报仇。”李天雄环视全场一圈后,说道:“大家都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吧!”

全场静默。李天雄那冰冷的目光又落到云中林身上,没好气地道:“老四,你要我怎样说你呢?我真的不知道该怎样说你好。其实我很想说:你真没用,你知道吗!”

云中林又是痛苦、又是羞愧,默默地把头垂了。李天雄接着说:“从今天开始,你不再是天涯镖局的当家了,你可以选择离开这里、如果你的良心过意得去的话。当然了,你还可以留下来跟镖,不过要记住,你的身份是一个普通的随镖护卫。你自己看着办吧!”

云中林低头道:“谢谢总镖头给云某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我不会离开天涯镖局的,这里是我的家,我不在乎总镖头给我安排什么样的职务,只要你不赶我走,能留我在天涯镖局就行了。”李天雄侧目对虎豹兄弟二人说道:“至于你们两个混蛋,才做了镖师不到几天,便犯下了这样的错误。现在看来,镖师显然不合适你们来做。你俩留下喂马吧!”

虎豹兄弟赶紧拜谢,同声答道:“多谢总镖头。”

高振邦已经收了泪,他什么都没说,他只是捏紧了拳头。

随后李天雄给邓来之和潘兴南安排任务:“你两个马上回镖队去,通知所有的弟兄,凡是能扛得动武器的,全都给我去四海镖局,记好了,老三的神箭部落要全部上。”

邓潘二人举举手,飞身离去。

李天雄那让人生惧的目光又一次落在云中林身上,他用相当冷漠的语气说:“你不是很会走路吗?现在我要你去办件事:你以最快的速度去一趟天地风云堂,给我送一封信给九方尊。”云中林还没开口,高振邦突然插话道:“没用了,听说九方尊正在四处招兵买马,准备造反,那些金子一旦落入他的手中,怕早也变成了军晌,肯定是要不回来的了。”

李天雄诧异道:“没想到啊六爷,我一直以为你不问世间事,你居然连这个都知道?你说得没错,我知道那笔钱落到九方尊手中是不可能要回来的,再说了何之福一死,除非是他的家人来找我天涯镖局,否则那些黄金便是无主之物,九方尊当然不会把它交出来。我这样做,只是咽不下这口鸟气,我要让他去参加天下武林人交流会,我要叫他在天下人面前丢脸。”

高振邦道:“这样说来,大哥也要去京城?”

李天雄道:“不,我不去,我要你给我打败他。”

高振邦道:“你不去,九方尊也未必会去。”

李天雄道:“只要我的信到,就算他不去,他也会派人前去,打败他的人,同样使他天地风云堂名声扫地。”高振邦道:“天地风云堂好手可不少。”李天雄道:“是不少,像西门一剑、燕雪飞、花不八、毕剑实、柳玉儿之流,无一不是当今武林中顶尖儿高手。我一直没弄明白,九方尊这老狗到底有何德能,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武林高手甘愿死心塌地的追随他?这暂时先别管了。不过他的那些手下比起你老高来,那又算得了什么。”

高振邦道:“大哥太抬举我了。”

被冷落在一边的云中林这时说道:“我有一个请求。”李天雄道:“说吧!”云中林道:“在送信之前,我想请总镖头答应我一件事:我也要去四海镖局。”李天雄道:“我就知道你会有这样的请求,这个事也有你的份,我答应你,你去吧!”云中林躬身谢了。

高振邦道:“我也想去四海镖局看看,然后再上京城。”李天雄道:“如此最好,只怕时间上会紧些。”高振邦道:“我会抓紧时间赶路,保证误不了天下武林人交流会。可有一事我始终不明白:杀鸡焉用牛刀,要对付胡四海,四爷和我去足够了,何必劳师动重。”

李天雄望着桌子上那三只骨灰坛,凶狠狠的道:“老三这个兄弟脾气很好,从来不无理欺人,现在却无辜遭奸人残害,他的血仇,比大海还深,胡四海那狗娘养的买、凶、杀、人,罪不可恕。如果不叫四海镖局从此在武林中消失,我怎能对得起三弟这干弟兄在天之灵。”

大家都在看桌上那三只骨灰坛,心情都不好受。虎豹兄弟躲在一边偷偷流眼泪,李天雄无意中注意到了,对他俩说道:“现在不是哭的时候,你二人负责传我天涯追杀令,若有四海镖局漏网之人,江湖中的朋友杀了的,提人头来见我,一颗人头换银五十两。”

虎豹兄弟高声答应:“我们这就去办。”

李天雄摇头道:“可惜呐!二弟去找绿杨山庄的绿杨小姐,久久不见回来,老五又护送新科状元舒飞羽赴涿州上任去了,若有他二人同行,四海镖局保证一只苍蝇都逃不掉。”

云中林道:“就算狄爷和五爷不在,我们也同样能叫他那里逃不掉一只苍蝇。”

不一时邓来之与潘兴南回报,一切全安排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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