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一方天地之中,天空阴沉的令人无端升起一股窒息的感觉,空气之中弥漫的黑雾,让人看不清,这雾中的一切。
莫冶站在鬼娴的背后,看着坐在浴池中的她,一只手拿着柔|软的花|瓣,轻抚着另一只手臂。
白藕一般的手臂上沾着浴池之中的温泉水,那晶莹的小水珠,在这洁白无瑕的玉臂之上,更是闪闪发着光。
“你来了?”
就好似察觉到莫冶走进来了,在莫冶站定在鬼娴的身后的时候,鬼娴便出声问道。
“嗯,娴儿。”
莫冶微眯着眼,欣赏着鬼娴的美背,轻声回应着。
略带嘶哑的嗓音,在这云雾迷离的临池殿中,显得格外的魅惑。
在鬼娴身边服侍的两个侍女之一,在听到莫冶的那一声“嗯”之后,脸上便是染上了红晕,就好似有烈火燃烧一般,热,难以消退。
“下去。”鬼娴瞥了一眼那红了脸的侍女,脸色一凌。
“是。”意识到自己犯了错的侍女不敢做丝毫的逗留,便是起身快步跑了出去。
莫冶笑意嫣然的看着那僵硬的后背,对着另外一个还在服侍的侍女,轻声说道。“陸月,你也下去吧。”
“是,莫大人。”作为鬼娴身边第一侍女,陸月清楚莫冶在鬼界中的地位,更明白他在鬼王身边的地位,自然是不敢多言,起身也走出了临池殿。
听到了陸月关上大殿的门的声音,莫冶回过头,对上那一抹倩影,嘴角轻扬,迈步上前走到了浴池的边上。
然后不顾池边的大理石阶的湿意,便是直接坐了下来。
目光转向那面无表情地鬼娴,莫冶又低头看了看洒满花|瓣的池面,轻轻一笑,伸手便是拿起了一片花|瓣,放在鼻前,轻嗅着。
“还真是芬香扑鼻。”
“本王不记得有让你将侍女赶出去。”对于莫冶这般举动,鬼娴的脸上并未出现怒气,而是依旧专心的轻拭着身子。
对于鬼娴的指控,莫冶无声轻笑着,然后开口说道。“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何必纠结于此。”
抬眼看着坐在自己身边的莫冶,鬼娴微眯着眼,启唇说道。“擅闯本王的临池殿,你可想过后果?”
“后果?”莫冶笑着琢磨着这两个字,然后,双眼对上鬼娴的眼睛,疑惑地反问。“我倒是挺想知道,鬼王大人,会给我什么样的惩罚?”
“临池殿,你觉得会是什么样的惩罚呢?”鬼娴留给莫冶一个邪魅的眼神,然后转回脑袋,继续享受这浴池之中的舒适。
临池殿,临池殿,临池……
凌迟!
莫冶失笑的摇了摇头,有些哀怨地说道。“小娴儿还真是无情无义啊,居然想要将我凌迟处死,当真是令我心寒呢。”
“怕的话,那就滚出去。”
丝毫不给莫冶留情面,鬼娴的神情带着一丝丝愠怒,但是她自己却没有察觉到,在莫冶说出对她心寒的时候,她心里一闪而过的失措,还有那主导了她的思绪的愠怒。
“呵呵,脾气倒是不小。”并没有因此生气的莫冶,伸手拍了拍鬼娴的脑袋,然后微俯身子,将池中的小木瓢拿了起来,舀起一瓢水,缓缓的从鬼娴的肩膀倒下。
每一个动作,让他表现的十分的温柔和夺人眼球。
他的双眼,也一直定格在鬼娴那诱|人的颈项,没有移动半分。
对于莫冶的服侍,鬼娴也没有任何的反抗,她知道莫冶这么做,是在向她示好,选择暂时的休憩。
他们两个人,一旦处在同一个场合,那么久避免不了唇枪舌战的情况,这个在鬼界之中唯一不惧怕鬼王的威严的莫冶,可以说是整个鬼界的男人,心中的战神。
没有人敢一次又一次的挑战鬼王的底限,但是,莫冶却敢,而且每一次都可以相安无事,这一点就足以令人对他刮目相看。
久而久之,鬼娴也在这一次又一次的唇枪舌战之中,另眼相待这个由鬼姥带来的男人。
鬼娴很奇怪,自己明明对鬼姥那么排斥,却对莫冶,生不起半点的厌恶之心。更是让他去担任她亲自创下的丧魂阵法的守阵人。
“你怎么会来我这里,不是让鬼灵鬼魅将那个女人送到你那去了吗?”
“已经把她送入了丧魂阵法,生与死,就看她自己的造化了。”莫冶如实的回答着。
鬼娴点了点头,然后在沉默了一会儿之后,开口接着说道,“她不会死的,反而,还会破了我的阵法。”
“你真的这么看得起她?”莫冶有些诧异,他居然会在鬼娴的身上看到无奈,“她虽然是万古传书的主人,但是在中了你的困魂咒的情况下,她是没有办法用契约召唤万古传书,所以,我不认为她会有反击之力。”
“临炔看上的女人,你当真觉得会被我这小小的困魂咒束缚吗?”鬼娴的语气中带着些许的忧伤,说出的话,也带着几丝自嘲。
又是临炔。
莫冶在听到临炔的名字的时候,眼眸之中闪过了一丝阴翳,沉了沉心神,他才抬眼看着鬼娴那充满爱恋的双眼,心中更是感到一丝不快。
“我不想听到你提到那个男人的名字,他不配得到你的爱。”
有些吃味地对着鬼娴发出控诉,后者在听到他的话后,抬眼对上他的目光,面无表情地回答着。
“本王想要说谁的名字,就说谁的,本王想要爱谁,就爱谁,轮不到你来干涉本王的事情。”
听到鬼娴的回答,莫冶的脸上出现了一丝僵硬,但是很快,他就恢复了过来,恢复了依旧的淡然,对着鬼娴说道。“娴儿,你是我们鬼界最尊贵的鬼王,为何要因为那一个妖界的男人这般?他可曾认真对待过你的心意?哪一次,他对你的态度好过了?”
莫冶知道自己用说的,是根本没有办法让鬼娴抽身,心中更是焦急万分。
临炔是妖王,对于鬼界的态度也不曾好过,对于鬼娴更是没有给过好脸色,所以,看着鬼娴死心塌地的追随着临炔,他的心中就百般不是滋味。
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对鬼娴进行思想工作了。
“本王的事情,用不着你管!”再一次开口强调,鬼娴的眸中已经染上了几丝怒意,但是却没有发作出来。
看到了她的怒意,莫冶依旧没有丝毫的畏惧,继续说道。“你杀了他身边多少女人,那么他可曾多看了你一眼?娴儿,莫不要因为一个男人,丢了你的骄|傲!”
“我爱他!”
被莫冶的话激得已经丢失了最基本的理智,鬼娴对着莫冶大声喊道。
“那他爱你吗?”
“……”
莫冶放下手中的木瓢,正色看着因为他的一句话就沉默的鬼娴,心中不免一阵抽痛。
“娴儿,他注定不是你的,所以,不要再被错觉主导了自己。”轻声细语地对着鬼娴说着,莫冶抬手想要将鬼娴揽入怀中,但是他的手刚要碰上鬼娴的肩膀,手下的身子就顺势往水里一滑,莫冶的手,最后还是落了空。
“出去。”
“娴儿……”莫冶的眼中带着心疼,看着只露出一个脑袋的鬼娴,轻声唤道。
但是,鬼娴根本对此无动于衷。
“不要让本王说第二遍。”
“罢了,”莫冶知道现在的鬼娴,心中已经因为他的话,乱成了一团,他若是强留下来,只怕会令她更加的激动,叹了一口气,接着说道,“我去丧魂阵那看看,说不定那临炔看上的女人,已经魂飞魄散了。”
说罢,莫冶站了起来,驱动鬼力,烘干了湿了的衣物,然后看了一眼那一动不动的鬼娴,心疼的摇了摇头,然后走出了临池殿。
听到了莫冶离开的脚步,鬼娴再也忍受不了自己那越发明显的泪意,身子又是一滑,整个人便沉入了水中。
或许,只有在水的掩饰里,才看不到她的泪水。
站在临池殿的门前,莫冶无声的叹着气,他刚刚听到了轻动的水声,明白鬼娴会做出什么样的举动,心中的心疼更是加深许多。
“临炔,你既然无意,又何必要撩|拨娴儿的心。”
望着天空,莫冶愤恨的轻喃着,眼中的杀意毫无遮掩的展现了出来。
片刻后,莫冶将所有的情绪都收敛了,扭头看了一眼紧闭的殿门,然后有些不舍地,迈步离开了。
而他接下来要去的目的地,则是那丧魂阵法。
他倒是想好好看看,那被临炔看上的女人,到底有什么过人之处,还能够比得过他的娴儿。
带着这么一个心念,莫冶朝着丧魂阵而去的步伐,更是加快了许多。
不过,他似乎没有注意到,自己对鬼娴的情,已经到达了一个十分明了的地步。
他的,娴儿。
是,他的娴儿……
还未正视自己对人的情意的男人,就这样,带着怒意,往那个令他的娴儿感到挫败的女人所在的地方而去。
步伐,愈来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