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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的,今后谁在跟我说“温柔的像小绵羊”之类的话我就跟谁急。
这是关在羊圈里的我唯一的想法。
晚上,大漠的风沙很大,白天和黑夜的气温温差也太大了。还记得小时候就听过一句形容大漠温差的谚语叫“早披棉袄午披纱,围着火炉吃西瓜”。我一直很好奇同一个地方的温差怎么可以相差如此巨大,今天我算是有幸领教了一盘。
入夜后的大漠那叫一冷啊,白天在沙漠里时还觉得皮肤晒得像要烤出油来,可到了现在,我只恨自己干嘛要进化得这么彻底,你说人长得像猩猩一样披着一身的毛不也挺美么,还保暖来着!
羊圈里除了羊,就什么也没有了。我看着身边来来回回打量着我的羊们,貌似我倒成了动物园里的稀有品种了。我记得好像以前旧社会的放羊娃们都说自己是抱着羊睡觉的,但他们好像忽略了一个问题:绵羊的身上,真的好臭!腥臭的羊粪便加上羊身上那独特的骚味,那味道说多难闻就有多难闻,他们就不怕臭晕的么?风呼呼的灌进来,冷得我直哆嗦。我费了好大的劲,才终于下定决心,闭着气慢慢地向它们靠过去,想说抱一只小的羊羔睡觉暖和暖和,哪知道平日里觉得乖巧温顺的绵羊们才不是好欺负的主儿来着,见到我靠过来,立刻竖起了耳朵,戒备地低下头去,向我展示着它们那可爱又可怕的小角儿……
切,不给抱就不抱呗,真小气!
我啐了一口,又蹲回刚刚好不容易找着的没有羊屎的一块干净地,抖拌索索的过了一夜。
“庄绮君,起来!”
昨晚折腾了半宿,到天亮的时候我才好不容易迷迷糊糊地合了眼,正梦着自己抱了个尿壶美得冒泡之时,突然一个声音像个炸雷般在我耳边响起。
我睡眼惺忪地睁开眼,看到帅哥正抱胸站在我身前,如丧考妣般垮着一张俊脸。
“帅哥,什么事?”我揉揉眼,站了起来,伸伸蜷了一晚上快要麻掉的腿,“啊——”大大地打个了呵欠。
“庄绮君,你昨晚干的好事!”帅哥愤愤地看着我,揉了揉肩膀,“害少主昨晚没睡好,带着我们去营地外跑了一晚上!”
额——
我瞠大眼,一下子睡意全无。
“真的?”我大叫。虽然昨天晚上我也冷得没有睡好,但听到这个消息,我顿时又嚣张了起来。那位唱《月亮之上》的大大,你的招数真管用啊!耶律逐原,让你赶我进羊圈,我让你欲求不满,哈哈哈……
帅哥看到我这个样子,吓得跳开一步,一副见了鬼的样子,“庄绮君,你干嘛这么兴奋?”
兴奋?我有吗?
我立即伸出手使劲地揉着脸上那些直往上翘的神经,努力维护着自己的淑女形象,咳了几声,待面部表情终于缓和了下来,我这才抬起头看着帅哥问:“那你要干什么?”他这么早就跑来找我,该不会是昨晚被耶律逐原整得精力旺盛,想跑来发泄一下过剩的精力吧?
这么一想,我立刻紧张了起来,使劲用手捂住胸部,戒备地看着他,“告儿你哦,你不要乱来哦,我可是很有贞操观念的哦!”
帅哥斜睨了我一眼,“你希望我对你干什么?”上上下下打量我一盘,眼一撇,很不屑地哼了一声,“你不用这样吧,我对中原女没这性趣。要胸没胸要屁股没屁股,哪里有我们遥国的女人摸起来舒服!”
我脸顿时一黑。
“我告儿你,你不要瞧不起我,我可是很有料的!”我挺起胸脯,很骨气地与他对视。
帅哥一挑眉,“是吗?”眼往我胸前一扫,我顿时马上又很没骨气地捂了起来,“看什么看,要看回家看你老婆去!”
闻言,帅哥嘴一撇,“好了,庄绮君,我没时间跟你在这里为了你这中原女的胸是大是小耗时间,我来是告诉你,少主找你,要我带你过去。”
我闻言一惊,“他想干什么?”
帅哥摇摇头,“不过你最好有心理准备,你昨晚……嗯嗯……反正少主的脸色不好就是了。”
我一听耶律逐原脸色不好,顿时脚就软了下来。
果然,到了耶律逐原帐前,我又看到了与昨天同样的阵仗。
所不同的是,耶律逐原的脸比昨天还臭还黑,手里也紧紧地拽着那根长鞭。
帅哥把我推过去,然后走进那群汉子中,站在一旁露出看好戏的表情。
“少少少……少主……”我结结巴巴着跟他装熟,“早……早安!”
然而,耶律逐原的脸还是这么黑这么臭,一张脸也显得冷硬。
“庄绮君,昨晚呆在羊圈里的滋味好过吗?”
过了好久,久到我都有一点站不住了,他才渐渐地踱到我身前,问。
我哭丧着脸,摇摇头。
“那你知道自己错了么?”
我点点头。
“错在哪儿?” 耶律逐原问。
“呃——”错在哪儿?这叫我怎么说?
“快说!错在哪儿?”耶律逐原紧咬着我不放。
“少主……”我望着他,装可怜,“可不可以不要说……”我怕我说了你会更生气……
“我叫你说!”耶律逐原抖了抖鞭子,“还是你一点都没有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我倒退一步,“少少少……少主,我已经认识到了……可是……可是……说出来恐怕不太……不太好吧?”
“我叫你说,你就说!”
“哦!”我闭了闭眼,把心一横,张口道:“少主,我错了,我真心的向您忏悔。你昨天要我给你唱歌,我不该唱那支《猪之歌》,更不该在最后的时候加上那句说你很像猪的话……”
“咳咳咳……”帅哥几个人顿时咳成一团。
耶律逐原的脸又泛出青色;
“还有,我不该把送给你的调料里加上蟑螂腿儿,然后把茅房里的纸全拿光,想说看到你拉肚子没纸擦屁股……”
“咳咳咳咳咳咳咳……”帅哥几个人咳得脸都涨红了。
耶律逐原的脸开始由青转黑;
“还有,我不该昨天晚上在帐蓬外听到你在里面和女人嗯嗯啊啊做爱做的事时响亮地喊口号,害得你欲求不满,还连累了帅哥他们跟你跑了一夜的步……”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帅哥他们几个咳得越发厉害,一不小心,不知道是谁岔了气,顿时崩出一阵阵天轰地裂的笑声,“哈哈哈……”
耶律逐原的脸由黑转白——
“还有……”
“啪!”
我正说得起劲说得后悔,他突然抡起鞭子一鞭就抽到我的屁股上……
“哎哟我的娘哟!”这次是货真价实的抽上了,我只感觉屁股上如万千钢针扎着一般的疼,疼得钻心,腿一软,我趴在地上打起滚来,大叫,“打死人了,少主打死人了,出人命啦!”
“住嘴!”耶律逐原一声大喝,朝我踹了一脚,“庄绮君,你就是这样认错的?你到底是不是女人啊?”
我捂住屁股,躺在地上,只感觉无比委屈:“我说我不说,你偏要我说,你不要我说你就早说嘛,你不早说我怎么知道你不想让我说,可是你又让我说……”
“我叫你住嘴!”耶律逐原终于被我唐僧得忍无可忍,又抡起了鞭子——
我没时间再站起来逃跑了,只能在地上连着打了几个滚儿,尽量远离他的鞭长范围。
然而,耶律逐原抡起的鞭子始终还是没有再抽到我的身上,他顿了顿,看到不断打着滚逃离他的我,露出一副哭笑不得的表情,又看了看旁边早就笑成一团的帅哥他们,眼一瞪:
“还愣着干什么,带她下去做苦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