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足蛛跟幸存者的长枪阵还在僵持,怪物面对四面八方的长矛有点无从下口的感觉,不容易对面露出点破绽,转眼又有盾牌给封住,它们的足尖可以穿透铁皮大门,可穿不透钢板。
而人类也是投鼠忌器,刚才人形怪一招秒杀的姿态可把他们吓了个半死,虽有曲志成当下跟它斗在一起,可谁知道结果任何,若出去跟六足蛛以小队方式作战期间这人不小心去了阎王殿报道,乱掉阵型的人类只能接受悲惨的命运。
近战六足鳗的刀花舞的甚是漂亮,在火把映照下时不时亮出几个反光,很有刀光剑影的味道,只让它焦躁不安的是对手滑不溜手,一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欠揍模样。
更让它气愤的是自个水平已发挥到极致,但别说给对手留点纪念,一不小心还给人手中短棍夯了几下--曲志成没空手夺白刃的爱好,有也是迫不得已,现在情况明显不到,便跟怪物战斗中抽冷子捡起一两米左右的长棍对敌。
长棍大概是用来制作长枪的物件,纯木质,对上怪物长刀肯定没好,先是断成两节,再然后是四节,可短也有短的好处,挥起来方便,一有机会便给怪物来上这么一两下,直揍得它哇哇乱叫。
“你们到底还打不打,这家伙我拖得住。”这次换成曲志成催促了,门口的刺猬阵六足蛛的确攻不破,可也最多只能给怪物身上添点伤口,这样打下去不知拖到猴年马月,真那样还不如让他一人包打,可那就失去了观察这伙人的机会。
楼顶有几支箭射了下来,是跑上楼顶的幸存者的远程支援,其中一支幸运的击中了某只六足蛛的背部,左兆丰见状不再保守,顶着盾率先冲了上来:“都上,出来打。”
人群顺势分开,两人一组三人一队的跟六足蛛厮杀在一起。左兆丰与老段一起,他的体格够壮,盾牌也大,能护住多半个身子,眼见面前六足蛛起跳向他扎来,此人也是悍勇,直挺挺跟其撞到一块儿,来了个盾击,一声闷响传来,怪物被撞到一旁,他则只停顿片刻又紧跟着冲了上去。
身后老段见有便宜可占自是挺枪便刺,虽没捅个正着,也给六足蛛造成不小伤害,特别是带有倒刺的枪头抽回时把个怪物痛的神经错乱,踉踉跄跄几下站起身,晕头转向的跟冲到身旁的左兆丰的盾击再一次撞到一起。
除了这两位配合默契将六足蛛抽的生活不能自理,其他各队虽有险象环生的情况发生,但从场面局势看,主力攻击手赤腥兽阵亡、近战六足鳗又被人缠住的怪物们不可避免的陷入到颓势境地。
还在跟六足鳗缠斗的曲志成忙里偷闲观察起院中战斗,除了左兆丰两人表现最为抢眼,阿卡丽同志也不遑多让,她一手标枪一手斧头,身形灵敏的游走在战场中间,专往战况胶着的地方跑,看样是类似救火队员的存在。不过她应该没有格斗或武术底子,所依仗是超出他人甚多的敏捷与灵活性。
此外还有那位抢他钢刀归属权的大个子徐杰,这人生的五大三粗,左手持盾右手砍刀,与陆远一起将对战的六足蛛打的节节败退,这会儿的文艺青年有些搞笑,他背上竟然还背着吉他,也不知是忘了放下还是习惯如此。
楼上箭支施放频率逐渐变高,有只六足蛛更是倒霉的被盾牌击飞后又给扎成马蜂窝,虽然每支箭的力道可能有不同,但入肉都比较深,这位被乱箭穿心的那刻便失去战斗力,只能在那儿苟延残喘。
他甚至往楼上瞅了眼,刘文倩也在那儿,别看她年级小,挡不住她的弓有滑轮辅助装置,较为省力,对怪物仍能起到一定作用。
任珊珊倒是跑了下来,她把弩交给了其他人使用,自己带着倭刀一路砍杀,她挥刀的力道超过大多数人,技巧性则是最好的,曲志成观察到这会儿也不得不承认,与之相比,他的刀法要粗劣不堪的很。
虽然从发生灾变到现在,他从来没有放下过身体锻炼与对刀法的研究,但更多还是仰仗身体素质来横冲直撞。不过此人对此坦然的很,一力破十会,相比于技巧,他更相信力量。
即使他对本身力量的来源与增长机制都不清楚。
院子里呼喝声响成一片,解决掉对手的人们开始支援其他组,不长时间,八只六足蛛便三死二伤,六足鳗见打下去实在讨不了好,手中战刀一个虚晃骗过曲志成,纵身便要跑路。
可它怎能料到,对手的注意力虽不集中,可也丝毫没有放松了对它的监视,就见他速度暴增,在六足鳗刚跳至半空时就已追到下方,手腕倏地拽住怪物中间的两条腿,一声暴喝:“滚下来!”
“扑通”一时间烟雾弥漫火星四溅,却是怪物无处借力被曲志成甩到地上火把处,他知道这怪物之前根本没受什么伤,便拖着它的身体在火把上来回摩擦了几下,顿时场中响起“滋滋”的烤肉声与烧焦的糊味。
场中时间似乎有了片刻的停顿,不光人们定格在当场一脸错愕的看着他,剩下的六足蛛似乎也不可置信的停止了手中动作,看着它们的头儿给人像抹布一样在地上拖来拖去。
“速战速决,快。”老段最先清醒过来,紧接着是大喜,但他深知战斗尚未打完,一切皆有可能,说不得有路过的怪物听到声响加进来。
经他提醒,除了把对手解决掉围拢在剩余六足蛛身边观战的部分人,还处于战斗状态的人们又立马开始延续先前的战斗,不过受这位新人的影响,人们的情绪明显高涨许多,不多时,剩下几只六足蛛也被成功授首。
给重伤未死不能动弹的几个怪物补完刀后,现场只剩下还在给曲志成蹂躏的六足鳗了,这位爷到现在也没能明白,为何从仅受皮外伤还是特么那种验不出来的到现在给人在地上甩来甩去以至于甩丢了半条命仅仅只是一刹那功夫?
这事儿曲团座倒是清楚的很,六足鳗如果不是想跳墙跑路导致下盘空门大开,他还没办法这么短时间解决战斗呢,谁让它自个变二了。
再甩片刻,曲志成终于停下手中动作,上前翻了下一动不动的怪物眼睛,一片赤红色看不出死活,再摸摸心脏位置,有跳动痕迹,扭头问道围他身边不敢上前的众人:“绳子有没有?或者铁丝也行?”
“…有,有,您稍…稍等!”老段甚至都有些结巴,然后扭头跑向楼里找绳子去了,片刻后跑回,拿着捆登山绳,小心翼翼的递到他手里,连话都没问一句,不过还记着把人支开去打扫战场,救治几个被擦到碰到的伤员,并到外面搜寻还有没有活着的哨兵。
倒是从楼上赶来的刘文倩心思没这么多,上前怯生生的问道:“曲大哥,您这是要俘虏怪物?”
“对,就当送给你的见面礼了,生气的时候拿它撒撒气。”玩笑话换来的是小姑娘的连连摆手,随即他三下五除二把怪物捆了个结结实实,嘴里塞上破布,顺便又给它放了放血,砸碎肢体的关节,防着绳子质量不过关给它挣开。
跟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人犯罪,对此没人跳出来当圣母,绑完后他单手提起怪物:“今晚我在上面研究下这东西,有观看的么?这可是近战类型的六足鳗,稀有的很。”
“我来看看吧。”左兆丰胆子比较大,闻言接茬道,还待说点啥,却见几个外出寻人的回到院子,一脸悲恸的看着他们,基佬白文菊也在里面,他的声音有些哽咽:“都死了,一刀致命,除了小黄胸部中刀,其他都身首异处。”
尖细的嗓音配上哭腔,连同映照在墙上的火把跳动的身影,显得异常阴森,可这根本没人在乎,老段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他的神情很是悲伤,“我也去看看吧,珊珊,你去安排下值夜的人手,哨位别放远了。”
“好的。”一直没说话的任珊珊点点头,拉着刘文倩离开,她知道研究的意思,左不过解剖或者凌虐,血腥的很,这要给三观还未成形的小姑娘看去,估计会留下心理阴影,她甚至已经后悔没早点拉走倩倩,曲志成刚才给怪物开洞并没有忌讳未成年人的存在。
……
任珊珊临走前跟曲志成耳语了片刻,告诉他那个胸部中刀的小黄是老段的外甥,也是他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灾变发生时两家正在饭店会餐,然后他们从城市中逃难至此,历尽千辛万苦,没想到最终还是落个孤家寡人的下场。
三人在一楼的某间储物室里对怪物进行了研究,曲志成的本意是看看能否从怪物身上得到某些意外惊喜,不过事实证明,一则曲大团长高估了自己的水平,他的智商压根不适合此种工作,二则怪物也是硬气的很,它们的确有战斗不顺利撤退的情况,但被俘虏之后却只剩下狂躁与暴虐,根本无法沟通。
在老段亲手用匕首把怪物凌迟并带走它最后一丝生命之后,这个表现沉稳谨慎、良知尚存的中年汉子一瞬间跪倒在地,泪珠大颗大颗的从眼睛中流出,两只手不停的抓挠着头发,从他的眼睛里,曲志成看到了心灰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