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亭颤抖着走上前去,伸出手指探了探霖铃的鼻息,脸色惨白地道:“公主,没气了……”
墨晚秋点点头,叹了口气。
“我本不想这般的……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没想到,霖铃真的以死谢罪……
长亭红着眼圈:“公主……”
“就以郁氏郁心之名,好生安葬了吧。”墨晚秋轻轻地说,“当年我就是因了她姓郁,才取以‘霖铃’之名。只可惜了当年那首《雨霖铃》了。”
当年的那首《雨霖铃》……
长风有妄,碎雨铮铮,暮晚秋凉。
青纱幔下浅眠,掩眸处,一梦清霜。
一念远思旷荒,空有人不忘。
梦已深,冷雨敲窗,醒时我空索无望。
……
半首残诗《雨霖铃》,是前一世那个人所作。泣血绝笔。
笔悬人仓惶,笔落人断肠。
词残,掷毫,魂断。
那人名清箫,清绝潇绝,情绝爱绝,倾绝人绝,魂绝泪绝,一生终绝,只余下几声叹罢了。
前世她终究追随那人而去,在别人眼里却只是笑话,笑她痴情,笑她本就不该动情。
而他和她的故事,或许从开始起,就注定了是一个笑话。
她是天墨第四女,墨清箫。
……
“派人去临渚郡暗访稽查那个叫唐泓的人的罪证,以及来历。”墨晚秋冷声道,“我不会让霖铃白死。”
“长亭替霖铃谢过公主。”长亭拭泪道。
“去罢。”墨晚秋淡淡道,“我去院子里走走,你不必相陪了。”
长亭低头应了声“是”。
墨晚秋起身,忽然道声:“那茶凉了。”目光扫了一眼小几上的茶盏,顾自走了出去。
……
阳光依旧是懒懒的,有几分刺眼。
她重生在阳春三月,然后……在病床上几乎躺过了整个春天。
如今已经入夏了。春余的最后一丝寒气,也消了。她的目光扫过怀兰阁春意盎然的院子,眸子中却忽然多了几丝厌倦。
仍是感觉闷闷的。罢了吧,她看向大院门口,出去走走。
怀兰阁侍卫毕恭毕敬地敞了门,低着头待她出去。一人也未带,她便独自走了出去。
没有方向,她随意走着。
湖面如镜,时而有几丝波光,粼粼迭起,荡漾起夏风。
这湖名唤碧晴。她有些恍惚,在记忆里的某个地方,似乎也有一湖名唤碧晴。
……
“奴婢见过二公主。”
脆生生的声音豁然响起,打断了她悠远的思绪。
墨晚秋有几丝迷蒙的看过去。
“你是谁?”
“奴婢沈儿。”是个清秀的女孩子,左耳垂挂着块沁心水碧的玉石,墨晚秋不由多看了一眼。这女孩笑容如铃兰一般干净明澈,令人打心底里喜欢。
沈儿?她怎么不知宫中哪位身边有这号人?墨晚秋开口又疑惑地问道:“你是哪个宫里的?”
沈儿笑答:“回二公主,沈儿是暖阳宫的人。”
暖阳宫?……叶暖妃?
墨晚秋一片混沌的脑中顿时清醒了过来,脸上仍旧不露声色:“是暖妃让你来找本公主的?”
“不是。”沈儿依旧笑得甜美,“是一个漂亮姐姐让沈儿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