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隐姑娘是在为撒旦男没求过婚的事闹别扭,要不是听到后面,柳飘飘真要无法理解钟大小姐的脑子究竟是怎样的构造了,两个人可谓经历过生离死别的男女,竟然还在为这种小事别扭。
真是……太让人无语了!
“隐妞儿,你要再这么矫情下去的话,小心隔壁那位捷足先登啊。”
受不了地白了身在福中不知福的矫情隐一眼,柳飘飘抓起块小点心塞进嘴里,登时又被美味融于口的幸福感,冲击得犹如猫咪般眯起双眸。
“像你这样的女人,怎么配得上少寒呢?他真是瞎了眼!”
突然插进来的尖锐女声,惊得柳大记者噗地一声喷出满口点心渣子,弄得刚刚气极而翻栅栏跑过来慕容娇娇,一身的狼狈不堪,气得愈加咬牙切齿。
“哟,娇娇大小姐,我可不是故意的,谁让你像飞贼似的突然出现啦!”
被呛得不轻的柳飘飘,连喝了几口红茶方才止住了咳嗽,说出的话自然也没客气。
住得近的“好处”不就是方便吵架了吗?
本就互看不顺眼的两路人,整天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会出现这种画面本就是家常便饭一样的事。
“若从我外婆那里算起来的话,慕容小姐可还是我的长辈呢,就不能自重些吗?”
钟茵茵比怀孕前明显丰腴不少的脸庞上,挂着若有似无的清淡微笑,从容地坐在椅子里看着对面的年轻“表姨”。
尽管时间细算起来不过经年,但她如今早已不是过去那个,一味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轻易便能被人挑拨、刺激到的忧郁自闭女孩了。
再加上近几个月在职场、商场上的历练,对付起慕容娇娇这种低级段位的货色来,钟茵茵已然不在话下。
这件事其实她心里怄过好一阵子,怎么偏偏她是外婆弟弟的女儿呢?
但当下她却“扬短避长”,故意提起这件事来,发挥问题都有的两面性,故意用“长辈”两个字来刺激慕容娇娇。
同为女人,谁能不忌讳别人说自己“老”?尤其还是情敌……
“哎哟,隐妞儿啊,你这么一提我才发现,那你跟上官少寒结婚后,岂不是都要叫人家一声‘表姨娘’啊?慕容小姐,你这也没比人家大多少,到时候可小心折寿哟!”
柳飘飘那是何等口才,何等机智,立即便领悟了钟茵茵话中用意,一唱一和地,气得慕容娇娇霎时面成肚腩色地差点当场吐血。
“你们……”
浑身都在身躯颤抖的慕容娇娇,直指着她们正欲回击几句,却被突然由远及近的直升机轰鸣声打断。
三个在花园正斗得不亦乐乎的女人,齐齐抬头看向万里无去的晴朗蓝天,果见三架直升机正轰隆隆地飞至她们头顶。
同样听到异响的其他居民也纷纷或自窗户中探出头,或干脆跑到室外来看热闹。
华泽涵便是这个时候,自二楼阳台跑下来的,就站在离钟茵茵他们大约三米远的自家花园里。
“什么情况?”
仰头到脖子都有些发酸的柳飘飘,嘟囔出了大多数旁观者的心声。
忽然,在半空中一字排开的三架直升机里,扬扬洒洒地飞出成千上万的新鲜花瓣,形成极致浪漫的花瓣雨,带给碧水逸居内外视觉与嗅觉的双重享受。
而随着漫天飘飞的花瓣雨飘散到极盛时,每架直升机下又分别展开一幅幅巨型条幅,使得哪怕隔着数千米的距离,依然能让下面的人都看清楚上面所写的文字内容。
“亲爱的隐儿……我爱你……求你嫁给我吧……”
渐渐围聚在九十九号别墅内外的人潮,纷纷念出条幅所写的三句话,有人惊喜到泪流满面,有人妒恨到面目狰狞,有人刺痛到心如刀剜,但大多数人还是有些茫然不知所谓。
直到在花瓣雨中,某个黑点从直升飞机上一跃而下,若神兵天降般背着色彩堪比花瓣艳丽的降落伞,在万众瞩目中缓缓飘然降落在九十九号别墅前宽敞嫩绿的草坪上。
并没有人刻意维持秩序,但乍见到如此非同凡响的出场,所有自动自发围过来的人,都不约而同地屏住了呼息,甚至连眼睛都不舍得眨一下,直直注视着那个不知从哪里又变了一大数香槟玫瑰出来。
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啊?
极致俊美到有些阴柔,但却又不失阳刚之气的极品美男,背着“七彩祥云”从天而降,抱着娇艳欲滴又卓然脱俗的九十九朵香槟玫瑰,坚毅果敢,凤目如星,深情款款地向自己走来……
这想必曾是无数少女心中的梦想,但很多人都是猜到了开始,没能猜到结局。
所以,想来也只有完全没有准备的钟茵茵,是那个惟一连“开始”都没有猜到的姑娘。
哪怕是看到气势磅礴的花瓣雨,她都没有与这极致浪漫的场景跟上官少寒那个撒旦冰山男联系到一起去,直至发现背着降落伞空降下来的身影那般熟悉,才猛然反应过来——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的节奏么?
眼看着极品王子典范已停步在面前,钟茵茵却还处在懵的状态,湿漉漉的大眼睛一瞬不瞬地紧盯着他,却又连手脚要放到哪里都不知道的失措感。
“美丽的小姐,你好。我是锄禾,请问你愿不愿意做我的当午?”
看着自家隐姑娘难得发傻的可爱表情,上官少寒忍不住破坏浪漫气氛地,用仅仅彼此能听见的低沉声音,没头没脑地问出这样一句话来。
可怜隐姑娘的脑子,本就因惊喜过度而处在短路状态,腹黑撒旦男这句话又着实太过内涵,她连眨了好几次眼睛,晕乎乎地反复琢磨了好半天,方才恍然大悟明白过来。
“臭流氓!”
钟茵茵总算被刺激得清醒过来,羞红了一张俏脸,也顾不得周围观众,急于泄愤地抬手狠捶了他一拳。
“好啦别闹,我为今天可是已经筹划好几个月了,别破坏气氛啊。”
什么叫反咬一口,什么叫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上官少寒真是又亲身示范了一次。
笑闹只是为了活跃下气氛,让隐姑娘别那么紧张到脑中空白,不然等下他辛辛苦苦地表白完,她却懵懂着根本没听进去,这笑话可就真闹大了。
“咳咳……”
纵然是开集团性大会,面对成千上万的员工时,上官少寒也从未如现在这般紧张过。
“钟茵茵,我知道我可能不是这个世界上最适合你的人,因为我们有很多地方太过相像,以至于尝尝不自觉地便伤害了彼此。但是,我敢说我肯定是这世上,最爱你的人。因为我爱你,所以我愿意为你改掉所有不适合你的部分,直到我们可以拼成最完美的那个圆。”
四周许久都还是鸦雀无声,上官少寒便是在这种惊人的安静中,郑重地单膝跪倒在地,然后仍不失霸道地把九十九朵香槟玫瑰塞到发傻的钟茵茵手里,再自己口袋中取出个蓝色丝绒的小锦盒。
阳光下,小巧盒子里,一枚镶嵌着蓝色心形钻石的指环,散发着圣洁的光辉。
“嫁给我吗,好吗?”
背脊挺得笔直的上官少寒,抬首执着坚定地仰望着逆光中的钟茵茵,依稀看到她脸颊上有点点泪珠正折射着太阳的璀璨光晕。
尽管之前那样跟好友调侃说笑着,可是钟茵茵心里其实早已经做好什么都没有的准备,毕竟正如飘飘所想的,他们已经共同经历了那么多。虽然都还没有结婚,但其实已经有种仿佛老夫老妻般的微妙感觉。
可是,这个太过有心的男人还是再次让她意外了。
不过这也正是撒旦男才做得出来的,要么不做,要做就要把一切都做到极致。
如此惊心动魄的场面,如此毫无预兆的惊喜,如此别出心裁的求婚……
且不说钟茵茵对面前的男人早已情根深种,只怕换成个还没那么定情的姑娘,也会因此这一幕的感动与震撼,答应他的任何条件吧?
“可以啊,不过除非……你也发毒誓保证,这辈子都只做我一个人的‘锄禾’才行!”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钟茵茵话都还没有说完时,就已经先把自己逗得破涕为笑了。
上官少寒自然也是喜不自胜,虽说他们彼此都没想过此生再要别人,但此情此景还是难免双双动容。
将求婚戒指带到此生最心爱的女人手上,他只觉得从此之后,他的人生将只剩下幸福美满。
而此时此刻,把肚子里怀着自己孩子的未婚妻紧拥入怀,他已然觉得再无他求了。
但这世上总是有人欢喜,便会有人愁。
碧水逸居九十九号别墅内外,已经响起阵阵如雷贯耳的掌声与叫好声,大多数人脸上都洋溢着祝福的笑容。
惟有一远一近的一男一女,虽与众人同样见鉴了一切浪漫感动,却是脸色越来越难看。
他们两人的脸色虽都不太好看,但心境却又各自不同。
华泽涵除了抑不住的心痛与嫉妒,更多的是失去所有万念俱灰的绝望;而慕容娇娇除了心如刀割的痛,更多的则是深入骨髓的炽烈恨意。
也正是因为两人不同的心境,使得看似遭遇相近、同病相怜的两人,最终走上了两条截然不同的道路。
要是换个角度来看,其实慕容娇娇与上官少寒也可以说是某种程度上的同一类人。
比如说他们要做某件事时,都会尽力做到极致,好要好到极致,坏也要坏到极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