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她看似是被上官少寒给强势抢走的,但显然她也是心甘情愿,她心中的那个人始终不是他……
“傻儿子,说什么傻话呢?是钟茵茵不配得到你的爱,离开她才是你幸运的开始!那种受诅咒的女人有什么好?我的宝贝儿子,怎么可以被那种女人毁掉一辈子?依我看,她还是跟你那个表哥更配……”
话说到这里,欧婉春忽然打住,显然后面的话有些失言,有些事她还不想让聪明的儿子知道太多。
“不走了就好,赶紧跟妈回家去,晚上妈亲手做几个你爱吃的菜,明天就给你找一堆无论家室背景还是为人样貌都更好的姑娘给你任意挑选!”
欧婉春这番话可丝毫不是托大,且不说以华家或欧华集团的实力了,单就华泽涵本身的优秀条件而言,的确有大把优秀美女愿意送上门。
不过华泽涵当下显然没有这份心思,但也没有再多话忤逆母亲,只是寂寥无奈地勾了勾苦涩的嘴角,任母亲拖着往外走。
余光看到顾氏夫妇时,华泽涵微微一怔,而后苦笑着向他们点了点头,但是连脚步都没停一下。
至于同样看到了顾越彬和上官雅的欧婉春嘛,却是干脆选择视若无睹,假装没有看到便直接从他们身边径直走过。
华家与上官家、顾家的心结,就此注定越结越深,乃至最后乱麻般无人能解……
为了方便上官少寒,钟茵茵索性就住在了中心医院的VIP病房里,反正这里像间小公寓似的一应俱全,她甚至连日常用品和换洗衣物都不必回去取,便自会有某人安排了周大助理去置办了全新的送来。
钟茵茵这回没有忘记趁机问问周荐言的态度,知道他对飘飘依然执着,并且已经怀有非卿不娶的坚定目标,她才算放了一半心。
没错,只有一半。
毕竟以她对飘飘的了解,那丫头一但决定了什么事,可是很难有回转余地的。
所以,纵然周荐言有心,柳大记者未必会对他再有意,再加上柳妈的“特殊癖好”,周特助这场追妻之战注定极其不好打。
这天上午钟茵茵陪上官少寒做完复健,正商量中午吃什么时,上官成竟然在欧婉秋的陪同下来到病房。
“爸,你怎么来了?”
父亲虽已经出院,但身体却大不如前,所以上官少寒过去几个月为了让父亲别太操劳,都不让他来医院。
但在看到跟在父亲后面提着食盒的母亲时,他便明白过来。
“怎么?儿子的病房,老子不能来么?”
这若是换成住院前的上官成,只怕不会跟儿子开这种玩笑,以当下这般慈父含笑的模样说起,就愈加不可能了。
看来在生死一线的鬼门关走过一遭的人,的确会看开许多过去看不开的东西。
在上官少寒面前,钟茵茵已然可以尽情展露自己的情绪,但在其他人面前,她依然习惯保持淡然冷漠。向上官成礼貌性地问过好,再接过欧婉秋手里的食盒后,她便躲到了小厨房里,给他们一家人留出充分的交流空间。
不过上官成却并没有与儿子说太多,只是简单地问了问康复情况,问了问他什么时候可以出院等等。
这使得上官少寒都有些摸不着头脑了,他原以为父亲是为母亲来做说客的,可是母亲交出食盒后却只目光幽怨、小心翼翼地凝视他半晌,便如来时般沉默地又退了出去。
欧婉秋那样子分明是在说:我知道你不想看到妈,妈只是惦记你的身体,过来看看你而已。
闷在小厨房里好半晌的钟茵茵,听外面久久没有动静,看着已经从食盒里取出来分装好的美味午餐,想着病人不可以饿肚子……终究,她还是硬着头皮推着小餐车走了出去。
“先吃饭吧,你妈特意吩咐厨房,尽挑的你跟小茵爱吃的菜色做的。”
见小厨房里的隐妞儿终于出来,上官成从声音到面色都更加和蔼,提起欧婉秋的用心也很是自然。
钟茵茵看了眼上官成,然后才转眸看向上官少寒,发觉他眼中有着与自己相同的疑惑不解。
看来他也不明白自家父亲此行是何目的,那她又该如何是好?
但不管易老是真心对他们“乐见其成”,还是“笑里藏刀”地另有打算,饭终究还是要吃的。
没有问他老人家是否要共用,钟茵茵自作主张地为其准备好了餐具,不过更热切的招呼就不要指望了,她现在最大的任务就是照顾好上官少爷爷,未来公公什么的还是自便吧。
上官少寒显然毫不在意自家丫头对父亲的“疏待”,在父亲的态度明确前,他的意思也同样是“保持距离”为上。
更何况,他的女人只要懂得对他好、与他亲近就成,离其他男人越远越好,哪怕那个男人是他爹也一样!
“小茵哪,看来你恢复得不错,这样上官伯伯也就安心了。不然百年之后,真不知要怎么向你的外公和母亲交待才好了。”
看着与年少时的钟雪岚有着至少七、八分相似的小姑娘,事无巨细地照顾着自己儿子,上官成眼底阳光般的暖光更盛,满面皆是温柔的欣慰之色。
“其实,能看到你们俩在一起,我很高兴。”
上官成很是简单朴实的一句话,却轻易打破了病房里原本有些尴尬的冰冷气氛。
终于等到想听的话,上官少寒自父亲到来便一直无甚表情的冷脸,总算渐渐缓和下来,甚至还露出丝缕笑意。
不过钟茵茵心头却有些异样,暂停下手里喂食的动作,疑惑地看向上官成。
“想不想听听,关于你外公的故事?”
上官成是何许人也?自然看得出小姑娘在想什么,而这也正是他今天来的主要目的。
过去他其实与上官雅一样,担心依自家儿子的性情只怕不会待钟茵茵真心长情,所以才没有过度干涉,甚至有些持反对意见。可是如今看来,这俩孩子是当真对彼此动了真情,他便释然了,甚至有些暗自庆幸。
“外公?”
钟茵茵自出生起身边就只有妈妈一个亲人,而母亲似乎总是心事重重的样子,极少会与她提及任何亲人,所以对于外公她也是知之甚少,说不好奇是不可能的。
可是由上官成来告诉她关于外公的事,却又让她紧张莫名,下意识地便握住了身边的手。
感觉到她的不安,上官少寒的大手很快回握住那冰凉的小手,与之一根一根手指地交叉开来,十指紧扣地给予她无声的支撑。
就好像在无声地说着,别怕,有我在!
“哎,阿忠他要是能活到现在的话,今年应该也六十六、七岁了吧?那样的话,我在这垂暮之年还能多个说话的人……”
即将迎来七十大寿的上官成,声音中满是沧桑,但却并未因提起早逝的老友而太过悲凉,低沉语调间透出的,是历尽风浪起伏之人方能有的豁达淡然。
钟忠本是上官集团的小司机,身上有着那个时代退伍军人所特有的忠诚与认真,因此颇得上官成重用,一路将之提拔到了自己身边,成为与自己几乎快要形影不离的跟班司机。
若要论起上官成对钟忠有多重视,从他为其一力促成的妻室——慕容渔,就可见一斑。
在那个时代,钟忠一贫如洗毫无家族背景可以依靠,而当时的慕容家在A市虽说也还比不得上官家、华家、欧家等几大世家,却算得上是书香门第。
如果没有上官成的牵线成全,钟忠只怕连认识慕容渔的机会都没有,也就更遑论之后能与之结婚生子了。
因此,哪怕后来妻子最终还是选择与他离婚,并带走了小儿子,他仍对老板上官成充满了感恩。以至于当老板的生命受到威胁时,身为司机的他毫不犹豫地挺身而出,为之挡下了那几枚致命的子弹……
“你外公死时才四十一岁,你外婆才刚刚离开他两年而已。我那时正打算帮他再找个继室,没想到……哎,总之,阿忠他是为了救我才去世的,所以我自然理当要照顾他的遗孤。当时你外婆已经带着你舅父出国,与她的娘家人都彻底断了联系,所以我能照顾的也就只有你母亲了。”
终于讲到了钟雪岚,上官成不由得喟然长叹了一声,看向钟茵茵的目光里又多了几分怜惜。
因为慕容渔当年嫁给钟忠时遭到家中反对,所以当这段她曾经固执坚持的婚姻以失败告终时,骄傲如她自然没脸再回娘家,切断了所有过往牵连,带着小儿子便远走他国,以至于后来前夫意外暴毙她都不得而知。
这也直接导致了钟雪岚在突然失去父亲后,再没有任何人可以依靠。
那时的上官成虽毅然承担下了一切,可是他毕竟工作繁忙,无暇亲自照看钟雪岚,只能在金钱上对她倾力资助。
可是钟雪岚与钟茵茵一样,是个不愿平白受人恩惠的姑娘,因此除了基本生活所需外,她从不肯多要她的“上官叔叔”分毫资助。
然而即便如此,不明真相的欧婉秋还是因查到丈夫有笔长期支出给钟姓女子的资金,而怀疑乃至于指责他在外面包养了第三者情人。
哪怕上官成后来跟她解释了钟雪岚的身份,她却根本不信,认定了他是以忙工作为借口,在外面又安了家外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