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心底里叹息一声,又往郊外的谭师傅家而去,虽是应承了那余老板,但是对于酿酒一事,她是全然不知的,要酿酒,唯有请回谭师傅,这谭师傅是沈家作坊里的老人了,自她懂事起,便见他在作坊里忙活,作坊的工人里,他是颇有些德高望重的。
她行了约有四个钟头,方到了谭师傅的家,谭师傅的堂客见了她,极是惊诧,连声喊道:“小姐,你怎么来了?这大热的天……”
沈云慢灌了一大碗凉水,方笑了一笑,谭师傅从屋后头进来时,便看到她满头大汗的坐在凳子上,吃了一惊,脱口道,“小姐……”
沈云慢说明了来意,谭师傅竟是沉默了下来,良久,方道,“酒是早就可以出的,只是每次出酒的时候,都是老爷自己调的,出出来的味道能不能有之前的好,只怕是难说。”
这谭师傅天性耿直,奈何沈家的大小事向来都是原先那赵管家管着,沈老板身故后,当日赵管家说是得了沈云慢的口信,解散了作坊的工人,他虽是不满,但也不得法,到后来还是只得依了赵管家,拿了些遣散的银圆,回了家来。如今即然沈云慢都求到了自己头上来,这个忙他自然是免不了要帮上一帮的。
沈云慢心中着急,哪里顾得了这酒的味道好不好,当下两人便就戴了斗粒,顶着烈日往沈家酒坊而去。谭师傅到底是多年的酿酒师傅,进了沈家酒坊,当下便洗尽了一应酿酒的器具,架起了锅炉开始酿酒,到了傍晚时分,便有芬芳的酒液从锅炉里汩汩而出了。
沈云慢这些年是过惯了大小姐的日子,看到谭师傅一个人忙,便自告奋勇要去烧火,不料原本烧得正旺的炉火,经她一捣鼓,反倒扑了几扑,竟然只剩下一堆通红的火星在灶里闪着红光。谭师傅吓了一跳,忙将她拖了出来,“小姐,这事您做不了,您又没做过!你就在一旁看着便好了嘛!这火可不能灭,灭了可要遭殃……”
沈云慢不料谭师傅一急起来,说话竟是这样硬梆梆,当下吓了一跳,忙起了身,便只见他皱着眉,拿火钳在灶里捣了几捣,便见灶堂里一亮,不一刻便有通红的火舌从灶堂里窜了出来,沈云慢这才长出了一口气,“我真是成事不足……”
谭师傅脸上的皱纹被火光映得通红,听到沈云慢的话,回过头来,诧异的看着她,“这样的事,哪里是你做得来的?”
沈云慢便不说话了,一时老少两人俱是无话,只闻听得木材在灶堂里的噼啪之声,和酒液落到酒坛里的叮咚之声。过了许久,沈云慢方轻声道,“谭师傅,我爸爸他生前,有跟您说过什么话?或是他做过什么事么?何以沈家现如今会落到这样的田地?”
谭师傅叹息一声,“老爷身前一切都很正常,他下江南前还同我说过,说是请人设计了一款玻璃酒瓶,想要将沈家酒铺的酒罐起来,销到远处去,谁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