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便望向了李经理,李经理将沈云慢拿过一旁,低声道,“这人是南洋巨富的儿子,向先生估计都得罪不起,你别闹性子,陪他弹一曲,回头我给你涨薪水。”
“我不……”沈云慢道。
“云慢。”李经理的语气里有了一股凌厉,“听话。这个人不是你能得罪得起的,你想想你奶奶,你妹妹,你现在得罪他,等于就是得罪了向先生,向先生的手段,恐怕不是你一个富家小姐所能想像得到的。”
“我就是不。”沈云慢委屈得几乎要哭出来了,嘟着嘴,那个人坐在钢琴前,手指不停,眼睛却望着他。
余苋的嘴角含了股笑,看情形今天是吃定了她,要叫她逃无可逃。
“你……”李经理气得吸一口气,一时说不出话来,心知当日向先生决心要这沈云慢来九重天,便要有这等麻烦事,需知这落魄的富家小姐,比起穷人家的姑娘来,那是要难侍候得多。他只得又转过头去对余苋道,“余先生您看。”
余苋不说话,只是看着他,他心下不快起一为,回头朝沈云慢道,“云慢,听话,陪余先生弹一下。不然,你奶奶……”
“可是外头的人根本不要听钢琴,他们要听歌,要看舞。”
“这个不用你管。”李经理道,“做好你自己的!”
沈云慢气得整个人都抖了起来,到底是软肋在人家手里捏着呢,她深吸一口气,将满腔的愤怒压在胸腔里,坐到余苋的旁边,伸手弹起来。他弹的是首《奏鸣曲》,她知道他的意思,这人想来是受西方人的影响极重,此时兴致一起,想与她四手联弹。
然而沈云慢生气归是生气,仔细听他弹琴,却也不得不在心底里朝他赞叹一句——弹得倒是好。
乐声向来是沈云慢的疗伤好药,不过弹了片刻,她的心情竟是平复了不少,见他弹得也是用心,还知道附和她,于是一时两人你追我赶,竟还略有一丝微妙的默契在里头一般。
沈云慢弹到入神处,忍不住闭上眼睛,脑袋也跟着摇晃起来,完全呼略了舞厅外头不知何时已然归于了宁静。
因这曲子是临时起意,九重天的舞女们哪有听过,排舞已然是来不急了,丈二摸不着头脑的时候,却仍然是那个改了名字叫的玛丽亚上台,没有伴舞,便独她一人在台上跳。
她的脸上又换了一副面具戴着,依然是美丽而冷艳的模样。台下的众人她今天上了两次台,不免都觉得惊讶,又觉这舞跳得极具力量,丝豪也看不出是玛丽亚随意而为,原本恼怒的情绪在你追我赶的琴声里殆尽,人人都平心静气,欣赏这女人在台上舒展舞姿来。
待最后一个音符毕了,沈云慢笑了一笑,刚想对余苋赞一声,听到外头有人呼喝,这才朝舞台上望去,只见玛丽亚正朝台下道,“刚才这支舞,是送给从南洋远道而来的朋友,余先生。”
台下传来掌声,她微微一笑,又道,“接下来欢迎我们九重天的四朵金花,曼玲、玉嘉、青林、霞芝戴来的舞蹈。”
她言罢,便转身,想要下台去,却听得台下猛的有人在呼喊:“给我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