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一起沉默着过了中午,过了吃午饭的时间,梁夏夏还是很沉默,傅司晨终于将她松开,从沙发上站起来,拿起自己的衣服,转身往门外而去。
梁夏夏才没有去理会他,只是一个人蜷缩在沙发的角落里,想很多事情,可又像是什么也没有想。
她和傅司晨走到今天这个地步,她受的伤比谁的都多,但是傅司晨居然还这也欺负她“夏夏,你没事吧?夏夏?”王妈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很是温暖的特属于母亲的声音,梁夏夏开始啜泣起来,从小到大,她都不知道什么是母爱,不过,她猜想母爱一定很美很美,要不然也不会有这么多然赞颂母爱所以,在听到王妈温暖慈爱的声音时,她再次忍不住哭了出来。
王妈一边拍她的后背,一边给她擦眼泪,后来,直接将梁夏夏扶到楼上去休息。
夜晚降临的时候,梁夏夏被叫下楼去吃饭。
傅司晨没有回来,梁夏夏不知道自己是庆幸多一些还是失落多一些,她想要的是对她温柔且爱护有加的傅司晨,而不是一直在利用她、伤害她的傅司晨。
她默默地吃着饭,饭后就上楼睡觉,什么也没问,王妈看着她的样子,叹了一口气,却是什么也没有说。
此时未到夏天,夜晚更深露重,他站在落地窗前,双手环臂,斜斜倚在沙发背上,姿态优雅而又略显忧伤。
“有没有人曾告诉过你,这个样子的你其实最迷人?”女人端一杯红酒递到他的面前,“真是没有想到傅总也有忧郁的时候。”女子淡淡浅笑,眼里却满是讥讽。
“是么?你不会觉得是你看错了?”他并没有接过她递来的红酒,只是用危险的眼神看着她。
林玲微微一愣,随即收敛掉嘲讽的眼神,“算我说错话了,抱歉。”她作势要将红酒拿回去,却被傅司晨挡住了。
他掰开她的手指,拿下红酒,对着嘴唇,一饮而尽,再将酒杯递到她的手中,带着不可一世的霸气。
林玲磨了磨牙,却不得不乖乖接受他不屑。对,他刚才的做法就是对她的存在感到不屑,不管她说什么做什么,都不会引起他的过分注意,他想告诉她的无非就是这一点。
但是,她怎么能够甘心?
她跟在傅司晨身边很多年了,从来没见他像在乎梁夏夏一样在乎过一个女人,但是梁夏夏却一点都不买账!
当然,她不甘心,也不全是因为梁夏夏不买傅司晨的账,而是因为梁夏夏那样普通的女人,有什么资格获得傅司晨的爱情!
思及此,她捏住酒杯的手紧了紧。
“你说叶其轩不是你杀的,我相信你,但是你跟梁夏夏说叶其轩不是你啥的,她却不相信你,傅总。”她终究是没有忍住,一再地嘲讽出声。
凭什么梁夏夏就该享受他的爱情,而自己却要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她不甘心!所以,她要让傅司晨看清楚,哪个女人才更值得他去爱!
“哗啦”一声,是酒杯摔落地上发出的声音,林玲惊恐地看着眼前的傅司晨,就在前一秒,他拽住她的胳膊,将她往沙发上甩去,以至于酒杯抛出了个可怜的抛物线,然后坠地“身亡”。
“我说了,不要在我面前提梁夏夏!”他怒目相向,“你不配!”
他并没有再靠近她,而是站着对她说道,说完,便阔步往外走。
林玲一愣一愣的,虽然以前有时候傅司晨对自己很冷漠,但是他却从来没有对自己动手过,这是第一次,却是因为梁夏夏!
她将牙齿磨得呲呲响,一双大眼睛里满满的都是恨意,而她的心口则因为生气而不断地起伏着不知道她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一下子爬起来,追了出去。
追到楼下的时候,傅司晨已经上车了,她一下子跑到他的车前,张开双臂拦住他的去路。
“晨,我求你不要走,我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也不会这样了。”这是这么长时间以来,他第一次到她所住的地方来,所以,她不能让他走。
他要是走了,绝对是和梁夏夏在一起,而她绝对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绝对不能!
傅司晨眯着眼看她,却没有被她的话语打动的迹象。
来找林玲,只是他想放纵自己而已,并没有其他的意思,然而看着眼前女人哭得梨花带雨的样子,他心中却是一阵又一阵的烦闷。
果然不是对着梁夏夏呢,要是对着她,也许他已经心疼不已了,但是对着林玲却不会这样。
她只让他感觉厌烦。思及此,他忽然咧开嘴自嘲地笑了笑,自己不久前到底是怎么想的,居然会到她居住的地方来,真是太可怕了!
从林玲的方向看过去,傅司晨那个笑容却像是崇溺的笑容,她的心一下子就跳到了嗓子眼儿,于是飞快地跑到他的车门边,正打算开口说话,傅司晨的车子却在此时开走了,快速到林玲连反应过来的时间都没有,四周只剩下清冷的风一阵一阵的,一直冷到骨子里去,于是她打了个寒颤。
梁夏夏仰面躺着,一直看着天花板,她的双耳竖起来,一直在听外面的声响,却一直没有等来,可是她一点都不瞌睡。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她觉得眼睛发酸,就眨了一下,幸好没有眼泪。
她不喜欢哭,但是每次都哭给傅司晨看,这真是奇怪,似乎只要有他在的时候,她就特别爱哭!
然而,现在这个样子算什么呢?明明很爱的人却不能去爱;明明该恨的人却恨不起来。
梁夏夏矛盾极了,她恨这样的自己。
一个小时后,她爬了起来,穿着睡衣,往楼下走去。
客厅的灯已经关了,四周黑漆漆的,她一脚贴着一脚缓慢地走进厨房,然后寻找摆放厨具的地方,触碰到冰凉的钢铁的时候,她的心颤了一下,但是下一秒,她却紧紧地攥住了,将其拿到了手上。
她走到门边,手里拿着一把菜刀,并不是拿来切菜的菜刀,而是尖形,只要往人的肚子或者喉咙一捅,对方必死无疑。
她打开大门,在门边坐下,院子里的路灯是开着她,暗淡的灯光映射过来,打在她的脸上,有些昏暗,有些迷蒙。
远处的冷风吹来,她抱了抱自己,眼神却更加坚定了。
——傅司晨,若是你不让我走,那么,我们一起去死吧。
傅司晨开车在这个城市里逛了整整一夜,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他才用力地眨了几下眼睛,然后将车往家的方向开去。
他忽然很想知道此刻她在做什么?一定是在甜甜地睡觉吧?
她睡着的时候可真像个孩子,让人忍不住想在她的脸上咬一口。
天蒙蒙没亮,四周依旧孤寂,梁夏夏依旧抱住自己坐在门边,等待傅司晨回来。
不多时,她便听见车轮摩擦在地上的刺耳声音,是傅司晨回来了,她又紧了紧攥住菜刀的手,将其藏在怀里。
傅司晨看见她的时候,吓了一跳,“你怎么在这里坐着?”她的脸色苍白,穿得很少,显然被冻坏了。
他向她走去,像是已经忘记了昨天中午发生的事情,眼里只有对她的爱意。
“你先别过来!”梁夏夏冷声说道。
傅司晨不由得停下脚步看她,担忧地问:“你怎么了?”
“我在这里等你。”梁夏夏看着他,平静地说:“等你,傅司晨,我在等你。”
虽然感觉到有些不对劲儿,但是傅司晨却被她的“等你”二字给冲昏了头脑,他的心里都是愉悦的情绪,于是阔步向她走去。
“我回来了,夏夏。”也许经过昨天中午的时候,她改变了对自己的看法,也许她相信叶其轩真的不是他杀的了。
这件事情,他其实是不愿意解释的,他要的只是她无条件的信任,只要她肯信任,他就觉得一切都好。
他张开双臂,做出要把她抱在怀里的姿势,梁夏夏却是双眼睁得大大的,看着他略显疲倦却依然愉悦的脸,就在刚才,她发现他其实没有此刻开心的。
可是,就在他距离她只有两步距离的时候,她噌地站了起来,菜刀也随之亮到了他的双眸间,傅司晨瞳孔微微收缩,一双脚被定格在了原地。
“要么放我走,要么我们一起死,晨,杀了你之后,我便陪你一起死,如何?”她目光平静地看着他,却说出了能掀起惊涛骇浪的话来。
“告诉我,为什么?”他一下子就镇静下来,到底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了。
“我不喜欢被禁锢,你知道的。”梁夏夏说:“我爱你,你也是知道的,但是我不能和你在一起,其中原因你更是知道的,但是我又没办法恨你,所以我要离开你。要么你现在放我离开,要么我和你一起去阴间给其轩赔罪。”
不管是什么样的结局,她都是要和傅司晨说再见的,正因为这样想着,她才会承认她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就为了叶其轩?”傅司晨苦涩地笑起来,“就为了一个叶其轩,你便要这样对我?那么你有没有想过他的父亲是如何将我的家庭弄得支离破碎的?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嗯?”
傅司晨并没有歇斯底里,声音反而低低的,却让人听到了破碎的心情。
“你只看到叶其轩所遭受的一切,那么我十三岁就家破人亡,被迫退学,向只狗一样在叔叔手下求生活的时候,你有没有想过那个时候我有多么凄惨?谁来为我伸张正义!”
“夏夏,你觉得你这样做,真的……对得起我吗?”
闻言,梁夏夏的表情有一丝松动,她不理解这些豪门恩怨,可是她又被夹在其中,个中滋味……还有谁能够比她更了解么?
她其实只是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啊!
他在她的怔愣间缓慢地靠近,而梁夏夏则是下意识地往后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