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缩在角落里,身子在瑟瑟发抖,她那洁白的牙齿深深地陷进下唇里,已经咬出血来,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但是她愣是强压着没有让它们流出来。
傅司晨看着她,忽然说道:“知道我最喜欢你身上什么地方吗?就是现在这种表情,明明很想哭,却假装很坚强!梁夏夏,在我面前你不需要坚强的,难道你是什么样子的人我不知道吗?”
讥讽的话语犹如巨雷狠狠地劈在她的心上,看着那张近在咫尺的脸,梁夏夏生出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来,她几乎是下意识地扬起手,不顾所有的在他脸上甩了一巴掌,“你这个恶魔!”她咬牙切齿,一个字一个字清晰地吐出来。
傅司晨冰冷的眸光锁住她的容颜,左脸上依稀可见她那小巧的手指印,他看着她,犹如饿狼遇见食物,而她瞪着他,犹如保护自己幼崽的母狼,互不相让!
半晌,傅司晨冷笑出声,“很好,梁夏夏很好,到这个时候你都没有崩溃,看样子你说的什么,我比我生命重要这样的话不过是假话罢了!”
在知道叶其轩的境遇时,她险些崩溃,但是现在呵呵,两种情况对比,他就知道,梁夏夏其实心底还是喜欢叶其轩的,只是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而已。
“在我掐死你之前,滚!”他咆哮道。
梁夏夏立马从地上爬起来,往外面跑,在却跑到一半的时候,被傅司晨从身后一把抱住,他抱得那样用力,几乎要揉碎她的骨头。
梁夏夏压根没有反抗的能力,被他反转过身子来,紧接着他的唇便覆了下来。
梁夏夏别说是挣扎,就连呼吸的能力都没有,双手无力地抵制他。
她不明白,明明是他伤害她的,为什么现在还要反过来这样惩罚她。他已经承认了,这一切事情都是他做的,他还有什么资格这样对待自己!
因为缺氧,梁夏夏的脸色渐渐变得苍白,而她的大脑也渐渐失去了意识,眼泪只是凭着本能簌簌地掉落下来,滑过她的面颊,蹭过他的脸庞。
她终于再也承受不住昏了过去。
感觉到怀中女人的身子一软,傅司晨就像如梦初醒那般,松开了她的唇瓣,梁夏夏的身体从他怀中滑落下来,他快速地一捞,才在她的身体触及地面之前,将她打捞起来。
抱着她,在原地站了很久,才将她抱上楼,放在床上,然后依旧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他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喊她滚的人是他自己,但是看着她从自己面前跑过,他就像失去了理智那般,不顾一切地从背后将他抱住,那一刻,他觉得若是这样让她走,自己一定会失去点什么。
一定会失去的,所以他将她拦了下来。
但是现在看着她熟睡的脸,他并不觉得自己拿回了什么,有些东西似乎真的已经失去了。
到底是谁,告诉了她那些事情!
傅司晨双手紧握成拳,青筋暴起,脸色阴沉得吓人,那个人,最好不要让他找到!
对于梁夏夏来说,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就像是一场怎么也醒不来的噩梦,她觉得自己梦靥了,她想要醒过来,但是却被人死死地按住,她不能喊、不能呼救,只能在这样的梦靥中不断挣扎。
忽然,有人抓住她的手,带着点点温暖,点点强势,很熟悉的感觉,是傅司晨在抓住她的手吗?那个人还可能是他吗?
她费力地睁开眼来,入眼的果然是傅司晨那张独一无二俊俏无双的脸,怎么他看起来有些疲倦呢?
她“呵呵”一笑,嘀咕道:“一定是我在做梦。”然后闭上眼睛,打算重新睡去。
傅司晨知道她心里的想法,要么就是觉得她醒来见到的人不该是自己,要么就是觉得见到自己是一场噩梦,所以她不愿意看见他。
隔了一会儿,他松开她的手,说:“不是做梦,我在这里。”
在哪里呢?梁夏夏想,在她的世界之外。
她再次睁开眼来,以很平静地目光看着他,那一刻,她其实想发疯、想宣泄、想将他狠狠揍一顿,但是她不能,所以她只能假装平静地看着他。
“傅司晨,我们之间什么关系都没有了,对吧?”她坐起来,寻找自己的衣服鞋子穿上,“你放心,你给我的东西我一会一件都不拿走,只拿走属于我的东西!”她背对着他,将一句话说得很完整,没有任何打顿。
“我们,一刀两断!”说完,绝决地往出走。
“梁夏夏!”他背对着她,吼道。
“傅先生还有什么事情?”她站定,客气地问。
“你是在因为叶其轩的事情而跟我置气么?”他冰冷、愤怒的声音从她身后传过来。
梁夏夏深吸一口气,忍住落泪的冲动,“傅先生,你错了,我不是因为叶其轩的事情而跟你置气,我没办法原谅你,是因为你居然用卑鄙手段将叶其轩推进深渊,而我……只是你的棋子!”
顿了一下,继续道:“傅先生,难道你还没有发现你错在哪里吗?难道你不应该检讨一下你自己的人品吗?你不觉得你的道德观扭曲吗?”
曾经如此缠绵的两个人,因为分手,而选择互相伤害!梁夏夏发誓,这绝对不是她想要的结果,但是傅司晨的表现,让她不得不说出这样的话来。
他卑鄙,他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他伤害了对她来说至亲的也是唯一的朋友,而且还把她当棋子利用,心寒的人该是她才对,他有什么资格装无辜!
傅司晨转身朝她走过来,但是梁夏夏没有等待他走过来,就箭步往楼下冲去,傅司晨手段的狠辣她是见识过的,这个时候她才没有傻到要等他走到自己身边再次伤害自己呢!
可是,傅司晨要是想要抓到她,又怎么会让她就这样逃跑?楼梯的转角处,他就追上了她,伸出手去,指尖触及她的胳膊,梁夏夏却因为紧张而急切,脚下一个错乱,直接从楼梯上滚下去,恰好躲过了傅司晨的手!
“啊——”她下意识地护住自己的脑袋,但是身体还是止不住发疼,等她滚落到地面上时,傅司晨还站在楼梯口,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从他刚才的角度看去,是梁夏夏为了不让他碰到而自愿滚下楼梯,所以此时他没有追上去。只是站在那里不可置信的看着她,眼底闪现滔滔怒火。
她居然宁愿伤害自己,也不愿意被自己抓到?呵!
此时,梁夏夏全身上下都有伤,尤其是额头和胳膊,似乎有血流了出来,她紧张地看着楼梯口的傅司晨,倔强地从地上爬起来,在他的注视之下,一步一步踉跄地爬出他的家门。
他是感受到她的恨意与决绝了么,所以才没有再次追上来?
梁夏夏没有办法想那么多,她只知道一路前行,缓慢却坚定地往前走,地上拖出一条长长的血线也不自知,不过好在都是一滴一滴的,不是很多。
傅司晨再次反应过来,追出去的时候,梁夏夏已经走出院子里,他将车开出院子,一路往她能走过的路上开去,但是一路上都没有看见她的身影!
他一拳砸在方向盘上,明明她已经如此决绝了,为什么自己还要追出来?
这样想着,他瞬间调换了车子的方向,往公司而去。
从今以后,梁夏夏的生死和他再也没有关系,日后再见到叶其轩,他们便是正面战场上的敌人!
电视里、报纸上都是鼎丰集团破产的消息,由于傅司晨是鼎丰集团最大的股东,所有找不到叶其轩的记者便追到了傅氏皇朝来,但是傅司晨都是闭门不见,更是让底下的人将所有记者给清走了。
对于鼎丰集团破产一事,他只字不提。
叶其轩找到梁夏夏的时候,发现她正缩在灌木丛中,灌木将她的身子严严实实地阻挡起来,以至于他在周围转了许多圈,才看见了她。
现在的她的样子和昨天晚上的叶其轩抱住自己蹲在树底下的样子几乎没什么区别,唯一的区别只是梁夏夏身上有伤,身下有血。
叶其轩的心一下子跳到了嗓子眼,他奔过去,抓住梁夏夏的双肩,“怎么了,谁把你弄成这样的?告诉我怎么了!”
梁夏夏只是摇着脑袋不说话,现在的叶其轩带着大大的口罩,样子也很是狼狈,应该没有人还能将他认出来了吧?
正是因为这样,他现在才有机会出现在梁夏夏面前。
“来,我带你走!”他拉她,却发现她所有重心都在地上,无奈之下,他只好将她打横抱起。
梁夏夏依旧瑟缩在他的怀里,没有任何挣扎,很久很久以后,她才说:“带我去我成长的地方吧。”
叶其轩知道她成长的地方是哪里,以前她曾经跟他说过,他也曾经路过那里——星星孤儿院。
这所孤儿院建立在郊区,距离市中心比较远,叶其轩将她带到院门口时,梁夏夏已经清醒了很多,只是脸色依旧苍白,叶其轩也没多说话,只是安静地站在她的身边。
同是天涯沦落人,看着这样的梁夏夏,他就知道她与傅司晨之间崩裂了,他很了解她的心情,所以根本不需要多说什么。
也许是梁夏夏那一张特有的不是很漂亮却很可爱的圆脸,院长一下子就认出她来了。
“夏夏?”她呼唤她一声,梁夏夏勉强扯出一个笑容。
“院长,可以给我一个休息的房间吗?”她知道院里的房间紧张,但她还是忍不住乞求道。
院长也没多说什么,拉过她的手,在她手上拍了拍,“这些年来辛苦你了,每个月都给我们寄钱来,在资金不是很紧缺的情况下,我们把你以前住的房间留出来了,我现在就带你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