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因为时间久了有了灰尘和蜘蛛网,这里简直跟一个正常的房间没有什么两样,而且他竟然还看到了自己父母的合照。
让傅倩倩搬过来的时候,他特意检查了所有的行李物品,一切关于他们的父母的东西都没有带来,除了当时傅倩倩一直紧紧抱在怀里的一个盒子,她不让他看,所以他也不知道里面有些什么。
傅司晨往前走了两步,转过一个架子,就看到地上铺着一面不小的油布,而角落里面那个半个身体被盖在油布下面的,正是梁夏夏!
“夏夏!”
梁夏夏被盖在空气不流通的油布下面的时候,一直在想,如果自己就这么死了,傅司晨会怎么样。双手被反绑在身后,双脚也被紧紧绑住,梁夏夏都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这么大的毅力,在油布下面一点一点挪动,等她终于把头露在油布外面,呼吸到相对新鲜的空气的时候,她几乎要哭出来。
以前从来没有觉得空气有多么重要,是不是所有东西都要在尝试过失去的滋味之后才会知道有多重要呢?
梁夏夏面色潮红,身上全都被汗湿,撑大鼻翼努力呼吸的时候,她听到了撬动木板的声音,她有些不敢相信,直到傅司晨出现在她的视线中,她才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傅司晨三步并作两步跑过来,一把把梁夏夏从油布下面抱出来,看到她身上被绑成这样,心里痛得厉害。轻轻撕掉她嘴上的胶布,然后就听见梁夏夏的抽泣声。
“晨……”她差一点就再也见不到他了。
“没事了,夏夏。”傅司晨抱起梁夏夏,从木制楼梯走出来,然后找来剪刀把她身上的绳子剪断。
手脚终于恢复自由,梁夏夏张开双臂搂住傅司晨,小声抽泣着,一句话也不说。傅司晨紧紧抱住她,手在她头上轻轻抚摸,用自己的存在感来安慰她。
牧易和保镖们都很识趣,轻轻走出去,带上门,把空间留给他们。
“宝贝,让我看看,有没有受伤。”傅司晨稍微推来梁夏夏,才抓上她的手,就听她倒吸一口冷气,然后看到她手腕上被麻绳磨破了皮,留下一圈红印,他眉毛皱起,心疼地问她,“很疼吗?”
梁夏夏摇头,把头靠在他肩膀上。傅司晨搂住她,心里还是有些慌乱,于是他低下头,吻住她,等那心慌稍微散开一点,才说:“夏夏,对不起,都是我不小心,才让倩倩把你带走了。”
如果他当时打电话不到外面去打,那么梁夏夏就不会遇到这样的事情,承受这样的恐惧。
梁夏夏还是轻轻摇头,不说话,情绪却慢慢平复了。许久才想起来,问他:“倩倩呢?”
“她晕倒了,现在在楼上。”傅司晨心疼地在她额头上亲了一口,她总是这么傻,不管自己受到了多大的委屈和伤害,首先想到的都是别人,“倩倩有没有对你做什么?”
“没有,她只是把我当成了傅清歌,她想保护我,又怕我会不听话,所以把我绑起来,藏到了地下室。”看书的时候还好好的,只是傅司晨一走开,傅倩倩就突然拉起她往她睡的那个房间里走,她也没多想,没想到傅倩倩不知道在房间的神明地方按了一下,地板上竟然出现一个入口,她才知道自己住了两天的房间还有地下室!
考虑到傅倩倩的情况,梁夏夏没敢跟她下地下室,傅倩倩却变得有些狰狞,也不知道她那么瘦弱的身子哪里来的那么大的力气,竟然把她推了下去,然后用绳子把她绑住,还把她的嘴巴用胶布封住。
傅司晨后怕地抱住她,把脸埋在她头发里,闷闷地说:“夏夏,你回别墅吧。”
“我想陪着你。”梁夏夏沉默了一会,才坚定地说出这句话。不管在哪里,有什么困难或者会遇到什么危险,她都只是想陪着他,哪怕什么也做不了。
“我知道……”他何尝不想让她一直待在他身边,可是有些时候,他宁愿见不到她,也不想她遇到危险,“夏夏,我不想你在遇到任何危险,听我的,会别墅,我很快就会回去的,好吗?”
梁夏夏从来没有看过傅司晨这样的表情,带着些后怕,混杂着不舍和哀求,让她的心微微发痛。“好,我听你的。”
她知道他的担心害怕,也知道他的心力交瘁,她能做的,就是尽量让他放心。她可以忍受思念,一个人也可以好好的,等着他回去。
傅司晨和梁夏夏走出房间的时候,罗医生正在给牧易包扎手臂上的伤口,一边还说着一些注意事项和忌口。
“等会给夏夏处理一下手腕上的伤。”傅司晨对罗医生说了一句话,然后又转头问梁夏夏,“还有哪里受伤吗?”前后的语气简直是一个地下一个天上。
罗医生微微抽搐了一下嘴角,手上不自觉用力了一点,疼得牧易一阵哀嚎:“你个庸医,想弄死我啊!”
“你说谁庸医?”罗医生脸一黑,手上又“不小心”用力,牧易疼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傅司晨终于看出来他们之间有些过分的熟悉,拉着夏夏坐下,淡淡问了一句:“你们认识?”
“哦,在国外学医的时候是一个寝室的。”罗医生头也不抬地回了一句,那语气说得好像跟牧易一个宿舍是特别丢人的事情一样。牧易当然不满,刚要说什么,伤口又一疼,他就只有龇牙咧嘴的份了。
梁夏夏看看牧易又看看罗医生,最后跟傅司晨对视一眼,只能感叹世界真小,这都能凑到一块。
牧易疼过了那个劲,咬着牙说:“何止是舍友的关系。”
罗医生手上的动作顿了顿,抬头看了牧易一眼,然后咧嘴一笑:“对,还是情敌的关系。”
牧易嘴角抽搐,给了罗医生一个白眼,转头看傅司晨和梁夏夏都看着自己,“切”了一声,才说:“当时我们同时喜欢上一个女生,是医药系的系花,结果他得手了,他们结婚的时候我还去过呢。”
罗医生听到这个,眼角突然上扬,表情古怪。“你还好意思说,你说你当时干了些什么!”
牧易嘿嘿一笑,没说话。倒是梁夏夏的兴趣被他们勾起来,八卦因子顿时活跃,好奇地问了一句:“牧易你做了什么?”能让一向淡定的罗医生露出这样的表情,那肯定是很好玩的事情。
想起当时各路人马的不同反应,牧易自己先忍不住笑了起来,等笑得差不多了之后才跟梁夏夏说:“我也没做什么,就是在他们来敬酒的时候,说其实我一直喜欢的人是罗泉,为了不让他找女朋友所以才这么拼命追他喜欢的女生的,哈哈哈,你不知道,当时罗泉和新娘的表情……哎呦,痛痛痛……”
牧易才得意到一半,硬生生被牧易掐在伤口上的手打断了。梁夏夏有些发愣,她的第一反应是,原来罗医生全名是罗泉,罗圈?难怪大家一般只叫他罗医生……然后才明白过来牧易当时做了什么,接着用一种怀疑的眼神看他。
牧易他该不是同性恋吧?这么一想,脑海里回想牧易和傅司晨之间的所有举动,貌似都有些说不明道不清的暧昧气氛了。
“哎,你做什么这么看着我!”牧易愣了一下,然后大喊一声,“我擦,你该不会以为我真喜欢他吧?”
梁夏夏没说话,但是眼神已经表明她的态度了,甚至傅司晨的视线都开始在他们之间穿梭,这回罗泉也不淡定了,黑着脸看牧易,冷冷说了一句:“从此小蝶再没让我跟你来往,而且每次只要有同学聚会也不让我去了。”甚至有时候偶遇以前的朋友,都会拐弯抹角问他跟罗泉是不是有过什么,天知道因为这件事情他承受了多少心理阴影,害得他看到脸熟的人都直接绕道走了!
他们在一个寝室住了四五年,感情有多深厚不用说,从牧易还能去参加罗泉的婚礼就能看得出来。但那以后,罗泉就跟他几乎断绝了一切来往,要不是今天傅司晨让他来,他都不知道原来牧易也在傅司晨手下做事。
“我的取向是正常的!”牧易无辜地看着几个人,急于解释自己,“当时我确实挺喜欢小蝶的,但是我没想到小蝶会选择罗泉,所以心里肯定会不高兴了,我那么说只是为了撒撒气,谁叫你小子下手这么快!”
罗泉瞥了他一眼,继续为他包扎,傅司晨本来对这件事情就没有多大的兴趣,只有梁夏夏还在用一种很复杂的眼神看着牧易,牧易想跳起来,但是碰到伤口,疼得又坐下,龇牙咧嘴跟梁夏夏说:“我真的喜欢的是女人,我取向是正常的!”
梁夏夏笑了笑,不置可否,牧易叹了口气,无语问苍天,他是不是闲的没事做,干嘛非要提起这件事,害得自己的取向都被怀疑。“你怎么就不信我呢,我有喜欢的人,她就是……”牧易突然停下来,看了傅司晨一眼,有些心虚地低下头,没再说话。
等为牧易包扎好,罗医生只看了一眼梁夏夏手上的擦伤,然后给傅司晨扔了一管小药膏。
笑话,这点小伤,如果他还亲自为梁夏夏上药,那不是显得他在吃梁夏夏豆腐一样了,这种事情还是然傅司晨自己来办比较合适。
折腾了一个早上,这会已经是午餐时间,以梁夏夏的情况,傅司晨是坚决不同意她去做菜的,剩下的三个大男人,只会吃不会做,于是乎老护士默默去了厨房,倒腾了半个小时,给他们做了三菜一汤,味道虽然不怎么样,但是好歹是吃饱了。
罗医生住的地方在市区,跟江边别墅不是一个方向,所以先一步走了。傅司晨想了一下,让李光头把那个叫小木的小伙子叫来,让他负责把梁夏夏送回去。
梁夏夏上车的时候回头恋恋不舍看了傅司晨一眼,看得他差一点心软把她留下来。梁夏夏最终什么话也没说,只是朝傅司晨笑了笑,然后让小木开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