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傅司晨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因为傅倩倩整整一个下午都很正常,没有像昨天一样反反复复,也不知道是因为梁夏夏的到来,还是因为人多了热闹。
到下午五点多的时候,在公司快被折磨死的沈一帆也来了,见到黄宜彤的第一反应就是躲开,看得梁夏夏在一旁偷偷笑,然后跟傅倩倩说了他们之间的趣事。
晚饭是黄宜彤和梁夏夏一起做的,牧易负责在屋外摆上桌子椅子,沈一帆负责都傅倩倩开心,傅司晨则负责站在一边一会看看梁夏夏,一会看看傅倩倩。
晚饭摆在外面是沈一帆提出来的,理由是成天待在公司都快把他闷死了,他需要一个宽敞的环境来呼吸新鲜空气。当然,傅司晨同意把晚饭摆在外面完全不是因为沈一帆,而是傅倩倩和梁夏夏都很赞同。
吃饭的时候,女生坐在桌子一边,男生坐在另一面,梁夏夏对面的是傅司晨,傅倩倩坐在梁夏夏身边,对面是牧易,黄宜彤坐在最边上,对面好巧不巧是沈一帆。于是整个吃饭的过程十分有趣,差不多是以牧易和傅倩倩为界限,一边是恩恩爱爱甜甜蜜蜜,另一边是水深火热你死我活。牧易是一个头两个大,傅倩倩倒是一边享受梁夏夏给她夹的美食,一边看黄宜彤和沈一帆上演抢菜大战。
“你松筷子!”黄宜彤手上稳稳夹着最后一块鸡翅,抬眼狠狠瞪着沈一帆,一副不松开就吃掉他的样子。
沈一帆咽了咽口水,美食可以不要,但是绝不能向恶势力的淫威低头,手上用了力,不让黄宜彤把鸡翅夹走,嘴上也不肯示弱:“是我先夹到的,要松开的是你!”
“那你怎么不说是我做的呢,有本事你别吃!”
梁夏夏听了,弱弱说了一句:“小黄,鸡翅是我做的……”黄宜彤顿时有倒地的冲动,要不要这么拆台啊!当然忙着瞪沈一帆,她没有看到梁夏夏眼底的狡黠。
“哈哈哈,听见没有,这不是你做的,我凭什么不能吃!”得到场外援助的沈一帆洋洋得意,对这块鸡翅更加势在必得。
黄宜彤一看硬拼是不成了,只能智取,于是左手偷偷拿了一只不用的筷子,狠狠打在沈一帆的右手上,然后趁着沈一帆缩手的时候要把鸡翅夹到自己碗里,谁知道沈一帆一着急,直接用手抓住她的手腕往他碗里去,两人拉拉扯扯,那块鸡翅终于不堪屈辱,飞了出去,稳稳落在牧易前面那盘清炒油菜里。
“咦,”牧易不客气地夹起鸡翅在黄宜彤和沈一帆可惜的眼神中咬了一口,“真是天外来翅,好吃。”
“好吃还用你说……”沈一帆吐槽了一句,一抬头看黄宜彤瞪着自己,忍不住说了一句,“看什么看啊疯婆娘,没看过我这么帅的吧……”
没等沈一帆说完话,黄宜彤直接用手里的筷子敲上他的头,一边敲一边还说:“你说谁疯婆娘,你给我再说一次!”
沈一帆愣住了,他没想到黄宜彤胆子大到这种地步,竟然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打他!“你,你!”沈一帆站起来,指着黄宜彤一时间不知道什么形容词才适合她。
“我什么我,你不饿了是不是?”黄宜彤不在乎地夹了一筷子清炒油菜,塞进嘴里,一边嚼着一边看他。
好吧,再怎么也不能跟自己的胃过不去,沈一帆憋着气坐下来,把食物当做黄宜彤,狠狠吃个够。
晚饭过得很愉快,至少除了沈一帆和黄宜彤这对冤家之外的其他人都很愉快。傅倩倩难得情绪很稳定,牧易带着她玩了一些测试游戏,顺带拿到一些数据,沈一帆和黄宜彤则在一旁作陪。
傅司晨带着梁夏夏去了洋房二楼的阳台上,看着不远处的路灯一直延伸到天际,梁夏夏从背后轻轻抱住他,脸靠在他背后上。
“晨,我知道你担心我,但是我很想站在你身边,而不是身后。”她不想一辈子都待在他的羽翼下,她想跟他一起飞翔,在关键时刻能给予他帮助而不是让他分心。
傅司晨转过身抱住她,叹了口气:“夏夏,我不需要你出来冒险,只要我知道你能帮助我就好了,你如果出了什么事情,对于我,就是最大的打击。”他知道她的能力,如果她想,她就能做到,可是他却不需要那些,他只要她好好的,因为她就是他的软肋。
似乎明白了什么,梁夏夏点了点头,乖乖地靠在他怀里,享受难得的宁静。
傅司晨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松开梁夏夏,对她说:“我去看看倩倩,很快上来,乖乖等我。”不等梁夏夏开口说要一起,傅司晨直接下了楼。
一个人站在阳台上,吹着小风,看着宛若游龙的路灯,梁夏夏从来没感觉自己的内心这么的安静过,没有悲伤也没有快乐,就是最纯净的状态,来享受黑夜带来的寂静。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梁夏夏以为是傅司晨回来了,还有些吃惊地说:“怎么这么快……”转身看到的却是牧易。
“你好,还没有正式自我介绍过呢,”牧易习惯于让自己的笑容放松,看起来值得信赖,很随意地走到梁夏夏身边,伸出自己的右手,“夏夏小姐,我叫牧易,是司晨的朋友。”
至少算是朋友,好歹也是一个学校毕业的,大学的时候还一起打过篮球,加上他还做了五年傅倩倩的主治医生,要这都不能算是朋友,那牧易可就要伤心了。
“你好。”梁夏夏轻轻握了一下他的手,很快就放开,然后眼睛飞快地扫了一下阳台的门。
对生人有很大警惕感和不安感。牧易默默记下从梁夏夏的小动作中看出来的问题,也不管梁夏夏有些尴尬,半个身子趴着栏杆,看向远方,然后随口说了一句:“我来过这里这么多次,都没有在晚上来阳台看过,感觉还不错啊。”
有些时候,有些气氛不是想化解就能化解的,往往越是想化解,反而会变得更糟糕。所以牧易对于这种尴尬的氛围,一般不会直接说出来,而是用自己一种比较放松的状态,抓住一些比较轻松的话题,让对方不那么尴尬。
“嗯,是挺好看的。”梁夏夏笑了笑,也看向远处。
容易放松警惕。牧易默默又记上一条,有意无意开始往自己的目的上扯:“你跟司晨认识很久了吗?”
梁夏夏想了一会,突然发现自己想不起来自己是在两年前还是三年前遇到的傅司晨,只好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记不大清了,两年或者三年前吧……”说完才想到,如果让傅司晨那家伙知道她不记得什么时候见面的,不知道会不会生气的说。
记忆力减退。牧易不在意地笑了笑,接着说:“没关系,我只是好奇,司晨都没跟我说起过你,前段时间还听说他要结婚了,我还吓了一跳呢。”牧易说话的时候,眼角余光一直细细看着梁夏夏的表情。
梁夏夏愣了一下,然后眉头皱起来,关于婚礼的事情她不知道怎么一点也想不起来,只是之前听黎艺儿提起过一点,现在又听牧易说起,她只觉得心里被什么刺了一下,勉强露出一个笑,应了一声“哦”。
牧易故意装作惊讶的样子,追问了一句:“你不会不知道这件事情吧?我后来从朋友那里知道司晨的结婚对象是叫梁夏夏,总不会是重名吧?”
“我,我也不知道……”梁夏夏眼神闪躲了一下,却还是很老实地说了实话。
果然是一点也不记得了吗?牧易眯了眯眼睛,淡淡说了一句:“听说婚礼取消是因为出了点事情,夏夏小姐你也是当事人,我能不能问一声,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还让司晨住了院?”
“住院?”梁夏夏大吃一惊,脸色大变,“我怎么不知道晨住过院……”脑海中突然闪过傅司晨吐了一口血然后倒下的样子,梁夏夏捂着心口,重重喘着气。
刻意逃避现实。牧易再次加上一笔,目光一改之前的温和,变得咄咄逼人,语气中也透露出一种强势:“我还听说,是因为夏夏小姐你在婚礼前跟别的男人幽会,被司晨亲眼看到,所以婚礼才会取消,夏夏小姐还记得吗?”
那片记忆像是碎成许多小片,时间和顺序全部被打乱,她只能看到一些零碎的画面,却根本想不起来有过这样的事情。“你胡说,我不会背着晨这样做的!”语气很笃定,心里却也开始不确定起来。为什么每个人都说她背叛了傅司晨,甚至傅司晨都默认过这件事情,难道她真的做出过这样的事情,所以傅司晨才会住院?
“如果不是这样,那麻烦夏夏小姐告诉我事情的真相。”打铁趁热,梁夏夏现在就是那块烧红了的铁,能不能打成想要的样子,都要看火候掌握得如何了。
零碎的画面开始慢慢聚合,有很小的片段开始成型。姜晟越将她困住,强吻她;傅司晨吐血之后倒地;医院里沈一帆冲着她大喊大叫。最后一个画面,却是一个酷似傅司晨的背景,抱着黎艺儿,深情地接吻。“不要,不要!你不要逼我了!”梁夏夏挥着双臂往后退,情绪稍微有些激动。
心理障碍,还没到精神病的范畴。在心里给这次的聊天写下总结,牧易松了口气,以梁夏夏现在的情况,倒是不难应付。“夏夏小姐,你最近是不是总是忘记什么事情?”
这句话成功让梁夏夏安静下来,她看了牧易一眼,终于明白了什么。“你是医生?”她之前还在想,牧易即便是傅司晨的朋友,以傅司晨的性格,也不会容许一个男人住在这里,如果是傅倩倩的医生,那就很好理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