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近半夜回到家的姜睿很惊吓,自从上次在大街上把姜晟越捡回家之后,他就没有回过家,他以为按照姜晟越的状态,现在他家里肯定是一片狼藉,然后会在一堆垃圾中找到醉的一塌糊涂的姜晟越。
但是出乎他的意料,打开家门的时候,没有浓郁恶心的酒气,也没有看到一地的垃圾碎片呕吐物,更没有一个叫做姜晟越的人形物躺在地上。一切跟他走的时候貌似没有什么两样,难道姜晟越这两天根本没有住在这里?
姜睿冷着脸打开给姜晟越准备的房间,一眼看到姜晟越抱着被子睡得正熟,而一旁的书桌上还放着一本打开的书。姜睿放轻步子走过去,拿起那本书看了一眼,是一本关于心理的书。
“你回来了。”姜晟越揉了揉眼睛,坐起来,也不看姜睿,只是从他手里把书拿过来,检查了一下自己放在里面的书签有没有乱,然后还是放在桌子上。
“嗯。”面对这样的姜晟越,姜睿突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瞥见那本书,问了一句,“怎么有心情看这类书了。”他记得姜晟越大学学习的专业是经济学。
“突然有兴趣了。”姜晟越起来穿了鞋子,还是没有看姜睿一眼,直接路过他,走到客厅,从冰箱里面拿了什么。
跟在他身后的姜睿特意看了一眼他手里的东西,竟然是一瓶牛奶。注意到姜睿的视线,姜晟越摇了摇手里的牛奶,找了个被子倒了大半杯出来,然后说:“前段时间喝酒喝太多了,现在晚上不容易睡着,喝点牛奶有助于睡眠。”
姜睿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上去把姜晟越拿在手里的杯子抢过来,二话不说先喝了一口。确实是牛奶,没有掺加酒精或者其他的东西。转头看姜晟越看怪物一样看着自己,姜睿面不改色:“我最近睡眠也不大好,你自己重新倒一杯吧。”
姜晟越翻了个白眼,重新找了个杯子给自己倒了一杯,然后坐到窗边,看着外面五彩缤纷的霓虹灯,淡淡地说:“最近公司很忙吗?”
“嗯,还好。”姜睿揉了揉自己的肩膀,公司的事情他不打算跟姜晟越说,反正他也帮不上什么忙,跟他说了也是白让他担心而已。不过最近确实是忙的事情有些多,他都有些吃不消了。
皇朝那边没有傅司晨主持,千树的压力立减,不过建材市场还没有解决,烟酒市场又开始有变动。蔡舒扬么,在烟酒行业倒是还能掀起点风浪,不过也不足为惧,只要他抓住了傅司晨的弱点,还怕他不妥协?
“你说的事情,我考虑过了,我同意。”姜晟越沉默了很久才说出这句话,姜睿正疑惑自己说过什么,就又听到姜晟越说,“不过我要选择自己喜欢的专业。”
是之前说要把他送到英国去的事情。姜睿明白过来,其实他那会就是说说气话,要真把姜晟越送到国外,他还有点不放心。“你确定要出国?”
姜晟越看了他一眼,说:“我不想出国,但是又必须出国。”
那天梁夏夏跟他说了那些话之后,他真的很心痛,他想过醉生梦死,就这样过一辈子,但却又不甘心。“姜晟越,现在的你,不是我认识的那个姜晟越”,这句话在他耳边回响一次,他心里的伤痕就多一道。
所以他想回到以前的自己,那个心怀希望的自己,是不是只有这样,他离梁夏夏会近一点呢?
姜睿有自己的想法,有些事情,如果姜晟越不在,做起来会更方便一点。“好,我明天就安排你出国。”
姜晟越皱了皱眉,有些意外。“明天会不会太急了。”他还以为有个十天半个月给他缓冲一下。
“我本来就想让你出国散散心,你虽然现在同意我了,但说不准什么时候就又反悔了。”他着急姜晟越出国的原因当然不是因为这个。
理由有些勉强,姜晟越也没说什么,把杯子里剩下的最后一点牛奶喝了,然后把杯子往桌子上一放,一句话也不说回了自己房间。
姜睿没管姜晟越的态度,总有一天他会理解他这个当哥哥的苦心的。刚刚那一杯抢过来的牛奶,姜睿只喝了一口就没再碰,他本来就不爱喝这种东西,从小他要么喝白开水,要么喝酒。
姜睿到小型吧台里找出一个香槟酒杯,然后给自己倒了三分之一的白兰地,走到姜晟越刚刚坐的地方站着。
嘴角挂起一个带着嘲讽意味的冷笑,姜睿喝了一小口酒,让舌头充分感受了龙舌兰的香味之后,才让它顺着喉咙流进胃里。
傅司晨,我曾经说过,你能护着梁夏夏到什么时候,现在傅倩倩出了事,你以为我的目的是摆脱千树的危机吗?
梁夏夏根本不知道自己昨天晚上是怎么睡着的,只是天才蒙蒙亮,她就醒了。心里想着傅司晨,她怎么睡得着。
于是可怜的黄宜彤五点钟就被梁夏夏推醒,迷迷糊糊收拾了一下,脸都还没洗,就被梁夏夏拉进了车里。上了车,心里才安定了些,梁夏夏这才感觉困得要死,靠着窗户就睡着了。
被小周叫醒的时候,梁夏夏还有些困倦,一下没反应过来。
“怎么这么早?”
听到傅司晨带着些责备的语气,梁夏夏打了个激灵,瞌睡虫顿时跑没了,眼睛都还没完全睁开,人已经往声音的方向扑了过去。
怀里抱着梁夏夏,傅司晨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所有的负面情绪,在这一刻都消失掉。
“唔,想你了,睡不着,就来了。”闻到傅司晨身上熟悉的味道,梁夏夏的瞌睡虫又纷纷回来,在他的身边,似乎才睡得安稳。
“困么,要再睡吗?”傅司晨直接横抱起梁夏夏,然后示意开车的小周把黄宜彤叫醒,就进了洋房。
这栋洋房虽然是为了傅倩倩特意建的,但是当时想着可能会就近照顾她,所以准备的房间也不少,倒也不会住不下。为了安全起见,傅司晨给黄宜彤和梁夏夏安排的房间都在楼下,而他和牧易的房间在楼上,分别在傅倩倩的左右两边,他不打算让梁夏夏跟他睡在一起。
不管是让梁夏夏睡到楼上他的房间,还是他来一楼陪梁夏夏,他都有顾虑。
轻轻地把梁夏夏放到床上,傅司晨没有走,而是坐在床边缘,静静地看着梁夏夏的睡颜。自从她的脸瘦下来之后,不管他喂她吃多少东西,都没见她的脸再圆回去,其实比起现在,傅司晨更喜欢她脸圆圆的时候,因为用手在脸颊边一掐,就能掐起她软软嫩嫩的肉来。
感觉到在脸上来回轻抚的手,梁夏夏忍不住笑了笑,闭着眼睛就能精确地揽住他的脖子。“你还让不让我睡了?”
傅司晨闷闷地笑出声:“不想让你睡,但是我想睡你。”
梁夏夏睁开眼,瞪了他一眼,手上用力,把自己半个身子悬在半空。傅司晨怕她摔了,赶紧抱住她。梁夏夏得逞一般笑了笑,送上自己的嘴唇。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梁夏夏这一吻就是那星火,撩拨起了傅司晨的心火。梁夏夏只是把嘴唇贴上傅司晨的嘴唇,傅司晨则加深了这个吻,舌头撬开她的牙关,找到她温软的舌头,来回纠缠。
已经好几天没有跟梁夏夏亲热,加上两天没见到她,傅司晨的吻很热情,热情到梁夏夏连呼吸都有些困难了。快要窒息的梁夏夏推开傅司晨,喘着气用手指戳他的胸口。“你是要憋死我吗?”
傅司晨轻易地抓住梁夏夏的手,放进嘴里,用舌头细细描绘她手上的纹理,含糊不清地说:“你不喜欢?”说完还斜着眼睛看了她一眼,那眼神,简直魅惑人心。
梁夏夏脸一红,手指尖柔柔的触感一直传到心里,弄得她全身都快酥软了。把手指收回来,梁夏夏抓住薄毯子往头上一盖,躺下装死。“我睡了,你出去吧。”
“对了。”梁夏夏突然又坐起来,“姐姐怎么样了?”
傅司晨藏住眼底的忧愁和疲惫,轻轻笑了笑,揉了揉她的头顶,回道“没事,你不用担心,她现在还在睡呢。”在梁夏夏额头上印上一吻,然后扶着她躺下,“你先睡会,吃早餐的时候我会叫醒你的。”
梁夏夏很快睡着了,也很快醒过来,她看了看自己的手机,不过睡了半个小时。她是被很激烈的叫喊声吵醒的,像是有人在很远的地方撕心裂肺地叫着。梁夏夏走出自己的房间,那叫喊声变得明显,是从楼上传来的,一个凄厉尖锐的女声。
是傅倩倩吗?梁夏夏有些不确定,因为在仅有的一点关于傅倩倩的记忆中,她都是一个活泼天真的少女的形象,根本不会这样如同魔鬼一般疯狂地喊叫。
黄宜彤也被吵醒了,站在梁夏夏身边一起抬头看楼上,有些怕怕的样子。“夏夏,上面发生什么了?”
梁夏夏摇摇头,她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想起昨天晚上傅司晨用一种很无力的语气跟她说累了,她就觉得心疼。
刚好这时候,老护士不知道从哪里找出来一根手指粗的麻绳,匆匆忙忙跑过来,梁夏夏拦住她问:“楼上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老护士抬头看了她一眼,知道是傅司晨带来的人,也不敢怠慢。“小姐发病了,你不用害怕,不上楼就没事。”说完就跑上楼了。
没过多久,不知道是不是看到了老护士手里的麻绳,傅倩倩的叫喊声更加凄厉,甚至还带了些哭腔,梁夏夏侧着头听了一会,隐约能听出她喊着“放过我”、“爸爸”之类的话。黄宜彤有些胆怯地跑到梁夏夏身后,捂住耳朵不敢再听傅倩倩的叫声。
这种叫声真的太折磨人了,像是有人遭受了什么巨大的伤害,撕心裂肺地喊着,只是听一下都会心跳加快,心慌意乱。
梁夏夏却实在忍不住了,她担心傅倩倩,也担心傅司晨,这种担心完全超过了害怕,让她觉得即便前面是地狱也要闯一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