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夏夏?”大约十秒钟之后,他反应了过来,大喊一声。
姜晟越清醒了,他瞬间离开梁夏夏的唇瓣,然后发现梁夏夏哭红了双眼,此时依旧泪眼婆娑,他记得刚才见到她的时候,她没有哭的。
看着她哭泣的样子,他的心疼到了极致。
“对不起,我醉了。”从他手中掉落地上的酒瓶就是证据,此时还有酒香从泥土里散发出来,证明着他刚才的失控和荒唐。
“我……不是故意要伤害你的,对不起。”
梁夏夏继续哭,现在她这个样子,是不是和傅司晨扯平了?
“梁夏夏?!”傅司晨又是一声怒喝,也许在梁夏夏和姜晟越看来这是怒喝,但是只有傅司晨自己知道,这一声呼唤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
他在拼命找她,但是她却在这里和别的男人约会,并且接吻!
梁夏夏抹了一把泪水,将身前的姜晟越推开,姜晟越差点摔倒也没有引起她的注意,她直接从他身边走过,走到傅司晨面前,挺直腰杆,眼眸却低垂,就是不看他。
傅司晨看着她这个样子,心里的气血翻涌得更加厉害,她没有解释,她居然没有解释,不仅没有解释,而且还站成了这样的姿态。
她这是在向自己宣告什么?宣告她并没有什么好解释的?宣告她其实不是那么爱自己?宣告既然她和姜晟越的事情被他发现了所以她无话可说?
肝肠寸断?怒火焚身?
傅司晨第一次感受到这样的感受,忽然感觉胸口一阵腥甜,他不知道是为什么,但是他知道自己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了。
“梁夏夏,我对你不好吗?”他问,声音轻得就像初秋的风。
“梁夏夏,我给你的爱不够多吗?”他继续问,声音依旧很轻很轻,仿佛一阵风来,就能将他的话语刮走。
梁夏夏依旧挺直脊背,毫无解释的意思,也毫无低头承认错误的意思。
一阵风来,吹乱她的发丝,随着他狠狠的一巴掌落在她的身上,她的身体顺势倒在地面上,嘴角的血丝和眼泪同时滑落出来,她的手戳到地面上,刮出了鲜血,但是她不觉得疼,她扭过头来,恨恨地看着傅司晨。
在她的视线中,傅司晨的身子似乎在摇晃,他的嘴角似乎也挂着血迹。
她听见他说:“我记得……这好像是我第一次打你,梁夏夏,我一直觉得我对你很好,足够爱你,对我……你是唯一……你犯错了不要紧,但是你可以解释不是吗?”
他笑起来,笑声如泣如诉,他的身体依旧在她的视线中摇晃,她的心中是说不出来的苦涩。
“砰”的一声,她的眼睛睁得大大的,亲眼目睹一米八几的他就这样重重地倒在自己的面前。
倒下去之后的他似乎还在说话,“你终究是没有我爱你那么爱我……”紧接着是苦笑……无止境的苦笑梁夏夏拼命地爬到他的身边时,他已经沉默了,就连眼睛都闭上了,他的嘴角的确有血迹,不是她看错了,他被她气得吐血了,他因为她的事情而悲愤的吐血了“晨?”梁夏夏轻轻地摇晃他,“晨?”
但是傅司晨丝毫没有反应。
“傅司晨?”她拍拍他的脸,他依旧没有反应,她是真的慌了,“傅司晨,你醒醒,醒醒?!傅司晨?!” 她的眼泪甚至都忘记滑落了,只是紧紧地抓住他的手,以为这样就能抓住他的“整个儿”。
“我去叫救护车。”姜晟越奔上来,说了这么一句。
“救护车?”梁夏夏摸着傅司晨苍白的脸,“我送你去医院,救护车很快就来了,傅司晨!”她的声音在颤抖,手在颤抖,全身都在颤抖。
“傅司晨你不能有事,一定不能有事,你知道吗?”她握着他的手,亲吻着他的脸,他的眉毛,他的嘴唇,“我爱你,比任何人都爱你,也比爱我自己更爱你……”
救护车还没有到来,周围就已经围满了人,梁夏夏只觉得黑压压的一片,压得她快要喘不过气来。
如果不是傅司晨的保镖及时地围拢上来,怕是他们都要被记者给践踏死了。
梁夏夏望着周围的人,眼前也跟着眩晕起来,但是她知道她不能倒下。
没一会儿就听见了救护车的声音,梁夏夏抱着傅司晨的脑袋,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直到傅司晨被送上救护车,她正要跟上去的时候,被人拉扯住了。
她回头一看,有些看不清拉住她的人是谁,只是觉得这个人很眼熟,而且很莫名其妙。
她挣扎着要从她的手中离开,却被她拽到没有人的地方。
因为大家的目光都落在将傅司晨载走的救护车上了,所以此时没有注意到她的情况。
对方的力气很大,而且梁夏夏错觉,好像不只是她在拉拽自己,旁边似乎还有人在帮忙。
“你干什么?!”当对方微微松懈的时候,梁夏夏一把甩开了对方的手。
黎艺儿双手环胸,轻蔑地看着她,“刚才你和姜晟越之间发生的事情我都看到了,傅司晨之所以会被气晕,都是因为你梁夏夏!”她的声音很尖锐,一点一点地刺入梁夏夏的心脏。
是的,傅司晨是被她气晕的,可是……他不是也和黎艺儿接吻了吗?而她只是被人强吻而已,她都没有气得吐血,他内心藏着别的女人怎么还可能吐血?
梁夏夏没有力气回答黎艺儿的问题,也不想和她说话,所以她微微沉默之后便打算转身。
可还是被黎艺儿给拽住了,“你现在不给我说清楚你就不要走!”
“说什么?”梁夏夏瞪着她,眼眶腥红,是嗜血的腥红。
“你是我的谁?你是傅司晨的谁?我们之间的事情有必要向你汇报吗?我看你也不是什么好人,枉为公众人物,完全不知道检点!”梁夏夏冷冷地说:“现在,放开我的手!”
“梁夏夏,你真的过分了!”黎艺儿怒不可遏,从来没有一个人像梁夏夏一样不将她放在眼里,也从来没有一个人像梁夏夏一样,能够抢走她心爱的男人!
“我数到三你再不放手,就不要怪我!”梁夏夏才不去管她说什么,只是重复着自己的话。
而此时的黎艺儿也是真的愤怒了,而且她相信凭梁夏夏现在这个样子是不能也不敢对自己怎么样的!“我就是不放,你能把我怎么样?!”说完,还扬起精致的下巴,高傲的头颅。
梁夏夏面无表情的抬起没有被她禁锢的手,从发髻中拔下一支现代的簪子,直接往黎艺儿的手臂上划去,黎艺儿的保镖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阻止梁夏夏的动作了。
梁夏夏划得很用力,几乎要见骨头了,黎艺儿尖叫一声,便松开了她的手。
梁夏夏也不去管她什么反应,手紧紧地攥住簪子,转身便跑起来。
黎艺儿的保镖忙着查看黎艺儿的伤口,一时间忘记了去追梁夏夏,等反应过来时,梁夏夏已经跑远了,她跑得很快,像是在参加比赛。所以,他们想要追上去,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黎艺儿恨得咬牙切齿的,手臂上刺骨的疼痛使得她的额上渗出细密的汗珠来。
“我要去医院,我的手上是不能留下一点伤疤的,你们刚才都看见了,是梁夏夏伤害的我,我要发布记者会,让所有人都知道梁夏夏不配呆在傅司晨的身边!”之前她倒是没有想到这么好的办法来使梁夏夏离开傅司晨,可说着说着,这个想法便跳进了她的脑海中。
真是好办法呢,梁夏夏这可是你自找的!
梁夏夏伤害黎艺儿跑走,当然是去医院看傅司晨怎么样了,他的身体一直都很健康的,从来没有出过什么毛病,所以突然昏倒,让她觉得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什么事情比这个事情更让人心惊的了。
她不要他出事,他不能出事。
如果他能够健康地醒过来的话,她愿意原谅他亲吻黎艺儿的事情,也愿意向他解释自己只是被姜晟越强吻而已,这一切都和她没有关系。
跑着跑着,视线又开始模糊了,而她唯一能够做的只是抬手快速地擦去眼眶里溢出来的泪水,继续跑此时此刻,她的心中只叫嚣着一个愿望--傅司晨,你一定要好好的!
不知道流了多少眼泪,出了多少鲜血,她才跌跌撞撞地赶到医院,彼时,黄宜彤站在门口等她,想要扶她进去,却被她拒绝了。
在黄宜彤的带领下,梁夏夏很快到了急救室门口,此时的急救室门口已经一片肃然,那些记者大抵是被保镖给轰出去了吧。
梁夏夏越过众人,奔到急救室门口,却只能双手贴在玻璃门上,额头也贴在上面,如同一只垂死挣扎的蝴蝶般,完全找不到出路。
众人都只是看着她,什么也不说。
毕竟今天是他们的婚礼,谁也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当然他们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以至于傅司晨忽然吐血昏倒。
沈一帆赶到的时候,见到的便是梁夏夏身体贴在门上的哀戚场景,他拉过她的手臂,盯着她的眼睛问道:“你对我大哥做了什么?”
梁夏夏呆愣地看着他,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问。
“我并不知道他会这个样子。”她犯错了吗?她想不出来自己哪里犯错了,而且这个时候她也不关心到底是谁犯错了,她关心的只是他什么时候能够出来。
“不知道他会这个样子?”沈一帆皱眉,“那么就真的是你做了什么对不起我大哥的事情了?”
梁夏夏咬唇沉默,她不想说,也不知道要说什么,更不知道自己能够说什么。
“你说话啊!”他揪住她的衣襟,几乎要将她提起来,“你到底对我大哥做了什么?我大哥身体一向健康,怎么会忽然吐血昏倒?从来就只有你能够让他这样!”
梁夏夏避开他的目光,“对……对不起。”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说对不起,而她知道自己只能说对不起。
沈一帆恨恨地看着她,如果可以的话,他真的想要将她一把掐死!
“额!”他用力将她一摔,死死地盯着摔在地上的她,“只有遇见你,我大哥才会变成这个样子,如果他出了什么事儿,我也不会放过你的!”
梁夏夏继续咬唇,盯着地面,没说话。
黄宜彤蹲下来,扶住她的肩膀,想要将她扶起来,但是梁夏夏却死死地坐在地上,一点站起来的意思都没有。
“夏夏,地上冰凉,你先站起来好不好?”她的眼泪落下来,砸在地面上。
但是梁夏夏对此却恍若未闻。
“夏夏?”黄宜彤的眼泪落得更凶了,渐渐地呜咽起来,到最后终于泣不成声。
可梁夏夏依旧死死地瘫坐着,对外界的一切不闻不问。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大部分的人都走了,周围只能听见黄宜彤撕心裂肺的哭声,好似躺在急救室里的人才是她最深爱的人似的。
“你不要哭了!”沈一帆心烦意乱地怒吼。
黄宜彤身子一颤,眼泪就真的这样止住了,她愣愣地看了沈一帆一眼,吸了吸鼻子,再也没敢出声。
梁夏夏的姿势一成不变地瘫坐在地上,不哭不闹,不说也不叫,当真是再也没有比她更安静的人了。
她的身上都是伤,有的伤口还在流血,有的伤口的血已经凝涸了,她的雪白婚纱上全是血迹看着这样的她,沈一帆心口一疼,这样的她一定很疼吧?
可是里面躺着的人是他的大哥,如果大哥出了什么事情,他是绝对不会原谅梁夏夏的。
时间依然不断溜走,天色渐渐黑了下来,沈一帆不知道在走廊上踱了多少个来回,全身上下的耐性都快要被耗尽了,如果再不开门就在这时,门开了。
所有人包括梁夏夏在内的目光同时看向了急救室。
“医生,他怎么样了?”沈一帆冲过去,抢在已然说不出话来的梁夏夏之前问出了声。
“病人已经醒了。” 医生松了一口气,只是脸色依然很沉重。
梁夏夏听言,便要从地上爬起来,一秒钟就战胜了身体的麻木,紧接着就要往急救室里冲去,却被护士拦住了。
“让我去见他,我要见他。”她的声音沙哑得不行,连她自己都快要听不出来了。
“病人说了,他谁也不想见。”
梁夏夏一愣,“怎么会……他连我也不想见吗?我是梁夏夏!”她激动地抱住护士的手,“我要见他,我一定要见到他的。”
“实在是不好意思,这是病人的意愿,我们也没有办法。”护士说:“再说了,病人的心脏和神经都受到了很严重的刺激,现在并不是探望的好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