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传来的疼痛让周助平日用来伪装的好脾气也全部没了，被叶叔扬训了一顿的怨气更是爆发了出来，“罗剑南，你有完没完！你大半夜打电话让我过来，就是为了看你发疯的吗！”
“我跟你没完。”又是一个大大的公仔砸了过来。
周助脸色难看地接住之后，大步朝着房间里面走去。在沙发上面拎了不少东西还没有扔过来的男人正是晚上的时候和凌晚晚发生了冲突了罗剑南。
他已经换下了那件脏兮兮的衣服，穿了一件白色的浴袍，露出了胸前一片白皙迷人的风光。精致的脸宛如上帝精心塑造出来的一样，找不到丝毫缺点。
非要说的话，就是这张美丽的脸上，多了五根长长的爪印。
察觉到了周助的注视，罗剑南的脸色更加难看起来。
十一月的夜，屋子里没有开暖气，光脚走在地板上的时候都会感到一层浸骨的寒意正从脚心一点一滴地侵袭过来。
周助忍不住皱了皱眉，在客厅看了大半天之后也没有瞧见一双拖鞋，只好跳到了沙发上，盘起了腿，不耐烦地开口，“你找我来到底要做什么，我没有那么多时间陪你闹。”
罗剑南瞪了他一眼，一脚将他脏兮兮的脚丫从沙发上踹了下来，“今天晚上是你把我送回来的，对吧？”
周助挑眉，“不然呢？”
每次这个大少爷发疯的时候，他都是那个苦力。要从一个酒吧找到另一个酒吧，再把烂醉如泥的罗剑南安然无恙地带回，甚至还要花很大的精力将那些暗地里拍到罗剑南样子的人搞定。
想想都觉得头疼。
只是罗剑南显然没有丝毫领情的意思，脸色反而沉到了极点，他指了指自己脸色的巴掌印，咬牙切齿地缓缓说道，“那你告诉我，这是什么？”
“爪子印。”周助老实地回答道。
“周助，你还真识货。”罗剑南皮笑肉不笑地说道，他指着自己脸颊的手气得青筋直冒，一副快要不顾一切给周助扑过去的样子，“我是问你，这东西是怎么弄上去的？”
周助翻了个白眼，总算是将视线切切实实地落在了罗剑南的脸上，扫视了一圈，有些无语地道，“还能怎样弄上去的，被人打的。”
罗剑南脑海中有什么东西一下子断掉了。等他再回过神来的时候，整个人已经压在了周助的身上，拳头挥舞在了空中，似乎是要落在周助的脸上，但被周助眼疾手快地抓住了。
周助望着自己身上那个气得两眼发红的男人，叹了口气，轻咳了一声，小心翼翼地补充道，“被女人打的。”
罗剑南抿紧了唇。他虽然醉得不轻，但醒来之后，还是很快想起了自己昏睡前的事来，那张有些苍白的脸，陡然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出现也就罢了，竟然还给了他一个大耳刮子。
罗剑南深吸了一口气，语气有些不稳地逼问道，“她是谁？”
罗剑南的脸色有些不自在起来，他的眼神闪烁了几次，小声地道，“我也不知道，我和叶少爷到PT酒吧的时候，你已经这样了。”
“那你还知道我是被女人打的？”罗剑南一提起这件事就来气，两条眉毛都快拧成一团毛毛虫了。可他生气的样子看上去反而有些异样的好看。或许是人长得英俊的缘故，做什么都像是有理有据的。
周助有些诧异地瞥了罗剑南一眼，小声地嘀咕道，“平时也没见你这么聪明过，该傻的时候，倒是一点也不傻了。”
罗剑南死死地盯着他，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见他的抱怨。
周助被他压着，两个大男人贴在一起的姿势算不上舒服，周助很快就缴械投降，“别这么疑神疑鬼的，我也是听说而已，你要是真感兴趣的话，我去帮你打听一下消息。”
“一周。”罗剑南冷冷地道。不笑的时候，他的眸子看上去更加深邃，多了几分沉稳和霸气。也难怪他能走到现在这种地步。
周助苦笑了一下，“时间也太紧迫了吧，我还有很多工作要做。”
罗剑南的眉梢扬了扬，似乎是想了一下，然后淡淡地道，“那一天好了。”
周助瞪大了眼，敢情这家伙时间都是倒着计算的，生怕再这样算下去，估计就会变成一分钟也说不定，周助只好点了点头，心里默默地想着要找叶叔扬加工钱了。
他一个助理，现在要照顾两个人，总不能只拿一份钱吧。
罗剑南满意地收回了手，站起身来，抱着枕头躺回了沙发，神色间倒是有些不耐起来，“我困了，你走吧。”
周助哭笑不得，自己千里迢迢到这里来，水都没来得及喝上一口，现在就被人下了逐客令。
不过他自己也十分困倦了，和叶叔扬说的那些话，已经消耗掉了他所有的精力，现在他只想好好回去睡一觉。
只是等他刚一起身，罗剑南又忽然抬起头看着他，“你可不要随随便便弄个人来糊弄我，是谁打了我，我还认识。化成灰都认识。”
周助偷偷在心里吐槽了一声，要是他真的把凌晚晚化成灰了，估计埋在你花盆里面做了花肥你都不知道。不过他还是笑着点了点头，“你放心，我是什么人你还不知道吗？”
“就是因为知道你是什么人，才不放心。”罗剑南毫不客气地说道，神情也变得有些犹豫起来，但很快他就恢复了正常，侧了过身，缩在了沙发上，“好了，就这样，记住，我说的一天，从现在开始算起，你还有二十四个小时，给我答案。我要那个女人所有的资料。”
周助差点没忍住又扑了过去，可今天实在是太累了，他有些疲惫地应了一声，看着罗剑南高大的身材艰难地缩在沙发上的样子，忍不住又劝了一句，“这几天降温了，你还是回床上去睡吧，你恐怕有二十几年没有沾过床了吧。”
罗剑南黑黑的后脑勺动了动，却没有回头，只低低地回了一句，“没事，习惯了。”
周助没有再多说什么，再看了罗剑南一眼，他就离开了。
第二天一大早，周助就十分听话地将凌晚晚的资料传给了罗剑南。他知道，如果自己给了虚假的资料，罗剑南一定会识破，那么他会想尽办法，从其他人手里得到他想要的东西。
与其那样，不如现在就给他。
资料很清楚，也很详细。周助早在六年前就将同样的资料交给叶叔扬看过，六年后，却是换了一个人。
罗剑南捧着那一堆厚厚的资料，埋头看了半天，眉头又皱了起来。
周助以为他看出了什么不对劲，连忙干笑了两声，硬着头皮问道，“怎么了，这次我可没有骗你。”
“是这个人没有错。”罗剑南冷哼了一声，顺势瞪了一眼资料第一页上面，凌晚晚那张笑得格外灿烂的脸，不满地道，“这种女人，关于她的资料竟然比我的还多。”
周助怔了怔，“这可是你要的详细资料，我只是老实办事而已。而且，估计暗地里调查你的那些人，手上的资料，怕是比着多了几百倍。”
罗剑南脸色好转了一些，不屑地就将资料扔到了桌上，狠笑了一声，指了指凌晚晚的照片，龇牙咧嘴地道，“凌晚晚，你死定了。”
资料详细得出乎了罗剑南的预料。
他没有花费多少力气就找到了凌晚晚的家，不算什么偏僻的巷弄，还算得幽静，不过也看得出来，没什么可以入眼的。简单的房子，随处都能看见，大部分人都在这样的房子里面碌碌无为地过完了自己的一生。
只是罗剑南不耐烦地对那扇门又敲又打之后，被邻居一顿臭骂赶走。
要不是周助拉着他，恐怕他当时就冲了过去，将那个不长眼的老家伙打个半死。
既然家里没有，那就去她工作的地方。有了资料，罗剑南脑袋转得很快，晚上早早地就到了PT酒吧，但依然是失望而归。凌晚晚并没有在PT酒吧出现。
罗剑南心里恨得痒痒的，像是有一只猫在抓一样。
怎么可能忽然之间就不见了。罗剑南拧紧了眉，周助对他露出了无辜的表情，很快找了个借口离开，留下罗剑南一个人到处寻找凌晚晚，准备将她大卸八块。
从家到PT酒吧，罗剑南一连数天都辗转在这两个地方，那眼神，简直就像是要将凌晚晚生吞活剥，吃进肚子里面去一样。从小到大，他就是被人捧在手心里活着的，哪里会想到突然有一天，有一个女人不是将自己捧在手心里，而是直接拎着她的手，给了自己一巴掌。
然而在他疯狂寻找着凌晚晚的时候，她却仿佛一个肥皂泡一样，忽然消失得一干二净。
期间罗剑南还因为有一次在凌晚晚楼下等了一夜，被冻到发烧，送进医院。
周助不情不愿地来看他时，他正抱着一大包卫生纸搓着鼻子，床边全是大团小团被扔掉的东西。周助有些嫌弃地绕到了他的床边，将药塞到了他怀里，“这些都是公司给你的爱，全吃了吧。”
“吃了也好不了。”鼻子被堵住之后，罗剑南说话的声音闷闷的，听上去格外的委屈，让孰知他性子的周助差点笑了出来。
他耐着性子压抑着笑意，恶意地道，“乖孩子，乖乖吃药才是好宝宝。”
罗剑南毫不客气地将那些药从床上直接扔到了窗外，他瞪着周助，恶声恶气地道，“现在只有一种药能救我。”
“什么？”
“杀了凌晚晚。不，我要把她衣服扒光，扔到街上，示威游行，让所有人都知道，惹怒我是什么下场。”罗剑南也许是想到了那样的画面，兀自笑了出来。
周助顿了顿，淡淡地道，“你是想要所有人都知道，你被一个女人打了一大耳光吧。”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