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问到的人大多是哑口无言。
以叶叔扬的地位，想要女人，只需要一个眼神，自然会有人乖乖送上门。更何况，从一开始到现在，在叶叔扬身边，似乎就只有唐语嫣一个女人。
好一会儿，才有人不大确定的说道，“也许是唐语嫣这几天刚才亲戚到访吧。”
“但也不至于来这里啊，这些兔女郎什么的，你又不是不知道，很多连书都没有读过，就靠着自己那两条腿吃饭，叶少爷不管怎么说，也是读书人。”
“你懂什么，这样生出来的孩子才更聪明。”又一个声音插了进来。
“聪明？”
“混血的孩子都很聪明，这你都不知道。”
声音渐渐小了下去，似乎都在思考着这句话的意思，又过了几秒，有人孜孜不倦地求教道，“这兔女郎和叶少爷可都是地地道道的本地人，怎么也谈不上混血吧。”
“这你就不懂了吧，他们是混的男人和女人。”
“……”
说话间，兔女郎已经扭着她那纤细的腰肢走到了叶叔扬的面前，看见凌晚晚的时候，愣了愣，不过很快就将视线落在了叶叔扬的身上，强压下心中的喜气，娇媚地笑了笑，“叶少爷，你找我？”
叶叔扬的视线在她裸露在外的身体上扫过，没有说话。
刚才将兔女郎带来的手下立刻聪明地走上前去，将一叠厚厚的钞票放到了她的手中。又沉又重的钞票握在手中，兔女郎脸上的笑容更是快要化成了水一般，“谢谢叶少爷。我一定会好好伺候你的。”
叶叔扬笑得有些冷淡，“说到谢的话，你应该谢她。”
兔女郎一怔，顺着叶叔扬的视线，看见了在他怀中死死埋着头的凌晚晚，更加惊讶。叶叔扬难得地解释到，“我本来只想找凌晚晚一个人，但她似乎不喜欢和我独处，所以特别指名让你一起。”
叶叔扬的话点到即止，他口中的那个一起包含了太多含意。
兔女郎又是混惯了风月场所，自然不会单纯地以为这个一起就只是喝喝茶聊聊天。如果换了别人，她估计没什么好惊讶的，毕竟她玩的东西，也很多了。
只是现在，在她面前的一个是叶叔扬，一个是凌晚晚，看上去都和这种混乱的东西没有丝毫关系。
兔女郎有些拿捏不准叶叔扬的意思，张大了嘴，“可是她好像不是我们这里的人。”
“哦？”叶叔扬意味不明地应了一声，尾音可以拖得长长的，好一会儿，他才继续说道，“看来她在你们面前装得还不错。”
兔女郎愣了愣，不知道这个时候该接些什么话。
叶叔扬的手在凌晚晚的肩上暧昧地划过，“小晚，你说对吧，只是离开了我一段时间，转眼就和罗剑南勾搭上了。还刻意穿得这么性感，我可是会吃醋的。”
叶叔扬说得格外亲昵，可却让听见的人都是心里一阵发憷。
凌晚晚被他这么暗示性地说出了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几乎没有力气将头抬起来了，她咬紧了唇，“别这样，叶叔扬。”
叶叔扬看着她，没有丝毫表情。
他们这里虽然靠近舞台，但却是十分阴暗。叶叔扬本就阴霾的脸上更是深沉得让人无法看清。
只有他冰冷残酷的声音无情地响起，“我说的都是实话，小晚，我真是不明白你，你不想和我单独相处，我就叫了人来陪你，你现在又装模作样地说不要。”
“你的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
叶叔扬说话的神态和动作都亲昵到了极点，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两个人之间只是在单纯地谈情说爱。可凌晚晚觉得自己像是被扔进了一个冰冷的地窖，找不到丝毫温暖的东西。
兔女郎更是困惑了。她几乎要以为，叶叔扬说的那个一起，其实也真的只是让她过来聊聊天罢了，不过她现在这样几乎没有穿衣服的样子，恐怕也不适合聊天。
幸好叶叔扬的注意力并没有在她身上。
凌晚晚的掌心快要掐出了血。叶叔扬的话让她隐隐明白过来这个男人究竟想要的是什么。
她的目光，不着痕迹地望向了远处不断关注着这边的秦朗，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叶叔扬真正要的，不是什么她和兔女郎一起陪他做那种事，而是，她的一句话。
她的妥协。
叶叔扬的脸凑了过来，鼻尖贴着她冰冷的脸庞，意味深长地来回蹭着，“你怎么不说话，你难道不知道，我在等你开口吗？”
凌晚晚的身子都在颤抖着，“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你要玩的话，这里多的是女人，我不是做那种事的。”
叶叔扬不置可否地笑了笑，舌头伸了出来，在凌晚晚的脸上舔了一下，“我耐心已经不多了。凌晚晚，不要以为我只是吓你。”
脸上情色又暧昧的触感让凌晚晚整个人都紧绷起来。
叶叔扬的大胆和惊世骇俗她是知道的，要是再这样僵持下去，以他的性子，当真要做出什么事来，她也根本没有丝毫办法。
凌晚晚握紧了手，“别说了，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只是和童欣到这里玩，罗剑南醉酒，也和我没有丝毫关系。”
她艰难地将叶叔扬想要听的话说出了口。
叶叔扬稍稍离开了她的脸，紧盯着她，一大半的脸都被阴影所覆盖，让人根本没有办法从他的脸上揣测出什么情绪来。
凌晚晚深吸了一口气，终于说出了叶叔扬最想要听的话，“我们回去吧。”
“事情不是我想的那样。”叶叔扬沉默了许久，却是缓缓重复着凌晚晚先前说过的话。
他的脸色变了变，眼底深处的怒气像是再也控制不住地涌了出来，写在了脸上。他抓着凌晚晚的手突然加大了力气，“你的意思是，我亲眼看见的东西都是假的，你穿得这么风尘，但你心里还是纯洁的？”
叶叔扬的语气里讥讽之意没有丝毫地掩饰。
凌晚晚被他说得一阵又一阵地难堪。
换了别人，这么说她，她还可以反唇相讥，甚至是不以为意。
可偏偏现在在她面前的是叶叔扬。
她最不愿意他看见的自己狼狈又落魄的样子，被他看在了眼里。
叶叔扬的话和着他的眼神，刀子一样地在凌晚晚的心上抽来抽去，没一会儿，就血肉模糊成了一片。
凌晚晚想要捂住自己的胸口，但被叶叔扬抱着，她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小声地说着，“带我回去，不会再有下次了。我保证。我跟你走，好不好？”
叶叔扬总算是停止了那些讥讽的话。
他埋头望着凌晚晚，静静地看了她许久，从她苍白得没有血色的脸，到她近乎痉挛的身子，很久之后，他才在凌晚晚惴惴不安的目光中冷哼了一声，“最好别再有下一次。”
凌晚晚死死握着沙发的扶手，脸上看不见丝毫生气。
叶叔扬松开了她，伸过手去，将凌晚晚的手指，从扶手上一根一根地扳了下来，在她耳朵上重重地咬了一口，“下一次，你再敢耍花样离开的话，我就打断你的腿。”
凌晚晚打了个寒噤，头埋得更低了。
原来，从一开始，叶叔扬就没有打算让她离开过。
这段时间她所有的煎熬，痛苦，甚至挣扎他都全部掌握在手心里面，那种彻夜难眠的辗转反侧，只是他对她最小的惩罚。
惩罚她的自作主张，惩罚她的小聪明，妄图利用唐语嫣和唐语婷离开。
叶叔扬将连站都快要站不稳的凌晚晚半抱了起来，他刚才一直坐在黑暗里，此刻站起来之后，才有一些灯光落在他的身上。
原本整洁干净的衬衫被凌晚晚抓得乱七八糟的，胸口处，有两颗纽扣在挣扎中被凌晚晚扯掉了，露出来的胸膛处，有一串触目惊心的指甲印。
叶叔扬刚才一直紧紧地抱着凌晚晚，竟然一声都没有吭。
凌晚晚愣住了，望着他胸前的伤痕，抿紧了唇。
叶叔扬半搂着凌晚晚，从秦朗的身边走了过去。
“晚晚。”秦朗总算是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不安地唤住了凌晚晚。他其实有很多办法将凌晚晚留下来，但秦朗害怕自己强硬地将凌晚晚抢过来的话，叶叔扬会对凌晚晚造成不可估量的伤害。
凌晚晚回头冲他笑了笑，“没事的。”
秦朗握紧了拳头。
凌晚晚的身影消失在了他的视线中。秦朗恍惚间想起，每次凌晚晚和叶叔扬离开的时候，他都是这样看着她的。
而她总是会对他露出一个安心的笑容，告诉他，没事的。
就像他刚才信誓旦旦地对童欣说，让她放心将事情交给他一样。
秦朗低下了头，嘴里诡异地出现了一个陌生而遥远的名字。
凌晚晚面色恍惚地被叶叔扬带出了PT酒吧。
叶叔扬将她塞进了车里，然后自己拉开门，也坐到了车里。
原本他特意前来寻找的罗剑南却被他径直晾到了一边，让几个手下带了回去。
叶叔扬不是一个喜欢装腔作势的人，凌晚晚跟在他身边，也从来没有见过他出门的时候有这么大的阵势，又是保镖，又是助理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