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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银月光下的叙事曲(2)

月光优雅地倾泻着银白色的光华,为地面上的一切覆上了朦胧的美。小丸子沿着洒满月光的小路走着,就在快要接近目的地的时候,突然听到了一丝轻扬的歌声。那歌声如此动听,如此轻盈,隐隐约约,仿佛是唱给那些栖息在绿叶上的精灵一般,却又悦耳得如同清晨的露珠,从耳朵直接渗入灵魂深处。

我记得

你跣足而来

柔软的河床 千疮百孔

我记得

你垂目而思

月光在眼角聚拢

小丸子竖起耳朵听了一会儿,然后不由自主地顺着歌声走了过去。

好想知道,到底是谁在深夜唱歌;好想知道,唱着这样好听的歌的,到底是怎样的人。

随着脚步的靠近,在小丸子放大的瞳孔里出现了一幅绝美的画卷。一个身材修长纤瘦的少年扬着头,靠在一棵繁茂的树下,温柔的月光如水般洒在他的脸上,映出一脸纯净的忧郁;银色的眼眸氤氲着一团温柔的雾气,银色的长发风筝似的被风直直吹起。

样式简单的青色长袍穿在他身上,却把他衬托得犹如一朵清新、纯净、含苞待放的水仙,悄然在天鹅绒般的夜色下绽放着幽幽清香。

美美美……美少年啊!

那幅画面,简直美得让人屏息,美得让人不忍心打扰。

如果不是有些青涩,他完全可以PK掉沉睡森林里遇见的美人,不过现在,也可以直接杀入前三强了。

小丸子垂涎欲滴地偷窥着在月光下唱歌的美少年,一个不小心脚下被什么东西绊住,身体直直地向前扑去。

“啊!”她忍不住惊呼起来。

歌声被惊动,戛然而止。余音似浮云在空气中缓慢地飘落,凝结成霜。接着,那双雾气凝聚般的银眸投向小丸子所在的方向。

Part 4 月光下的妖精之歌

被发现了呀!

小丸子不好意思地吐吐舌头,从暗处走了出来,冲少年挥挥爪子:“对不起,我不小心路过的!你继续继续,不要理我。”

说着像做贼一样,小丸子一步步小心地退了出去。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有这样一种感觉,仿佛打扰到他是一件罪大恶极的事情。

少年困惑地看着风一样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的少女,不解地皱了下白玉似的眉头。还没来得及反应,下一秒,那道瘦瘦小小的身影又像阵风一样重新刮了回来,停在他面前。

本来已经离开的小丸子突然被肚子的叫声提醒,这才想起自己的目的。

踌躇了一会儿,小丸子还是转了回去。看到美少年不解的目光,她尴尬地开口:“那个……打扰了……请问,你能不能帮我保守一个秘密?”

乌黑圆润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少年,让少年清雅绝伦的脸颊浮上薄薄的热气,白玉似的肌肤上透出一抹诱人的桃红。

到底能不能啊?小丸子心里打着鼓看着少年,一点儿也没有察觉到他的羞涩。其实她也不想折回来的,只不过,谁叫木瓜田就在他的旁边,而且她的肚子又实在饿得受不了了呢?所以只好折回来拜托他。

“好不好?你帮我保守秘密,下次我也帮你保守一个秘密好不好?”看到少年沉默着,小丸子忍不住提出了交换条件。

秘密也能这样像做交易一样简单交换吗?少年怔了一下,却在小丸子恳求的目光中,不自觉地点了点头。

“哇,谢谢你啊。等着我。”小丸子眉开眼笑地欢呼了一声,冲进了木瓜田,等她出来的时候手上已经捧了好几个大大小小的木瓜。

“我就知道这个时候的木瓜结得正好,哈哈哈哈。”小丸子得意地笑着,一边挑出几个大个的木瓜塞到少年的手上,“以前我和老爸没饭吃的时候就常常这么干,不过可惜那边的人一点共享意识也没有,我们只成功过两三次。”

她要他保守的秘密居然是——偷木瓜!

“没饭吃?”接而连三的冲击波显然让少年的脑袋无法接受地变得迟钝。

“对啊。”小丸子理所当然地点点头。

“可是,你不是白金学院的贵族生吗?而且还是……”还是以特殊学生的身份入校的。少年有些迟疑地没有把话说完。

“那个啊,是走后门的原因了……”小丸子满不在乎地刚说完,就意识到什么似的望向美少年惊呼,“你认识我?”

看到少年点头的那一刻,小丸子一头撞死在木瓜上的心都有了。自己为什么总是在美少年面前这么丢脸呢?

“也难怪……这段时间学院里关于我的消息沸沸扬扬,你不认识我才奇怪呢……”小丸子沮丧地说着,可怜兮兮地看着美少年,“对不起哦,让你失望了吧?那个传奇的贵族学生其实只是个偷木瓜的小偷。”

“不会啊……”美少年轻轻摇了摇头,温柔地微笑,“被误会的你才是很辛苦吧?”

“嗯,是啊!”小丸子感动得热泪盈眶。终于有人理解她的心情了!

接下来,小丸子仿佛找到知音般地,一股脑儿把这段时间所受的折磨详细地说了出来,说完后轻松地吐出一口长气:“唉,你不知道,现在我有多痛苦。走到哪里别人都只敢远远地仰望,根本没人敢跟我说话。当贵族真辛苦!”说着,“咔嚓”一声清脆的声音跌入夜色,小丸子狠狠地咬了一口手里的木瓜。

“是吗?”美少年一边听小丸子抱怨,一边细细地打量着这个率真的女孩子。她光洁的脸庞上没有普通女生的娇气,反而有种坚韧的气质;纤细的脖颈伸得笔直,清亮的眼睛看不见一丝杂质,纯真得让人心动。明明是在苦恼,她的身上却没有任何阴霾的气息,反而处处透着豁达和明朗。

“不用担心,做好你自己就好。相信总有一天他们会发现你真正的优点的。”说着少年露出了一个雪后初霁般温暖的笑容,脸上淡淡的如月光般的忧伤消散了不少。看着小丸子满足的吃相,少年抬起手,学着小丸子的样子,吃了一口手里的木瓜。嗯,瓜果真甜甜的,带着天然的清凉。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

两个人相视会心一笑,对着月光开心地边聊边吃瓜,一个接一个的话题仿佛没有止境一样地说下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小丸子才恍然大悟地说起来:“对了!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再次正式介绍一下,我叫莫小丸。你叫我小丸子就好。”

眼前温暖的笑容像一道明媚的阳光直射入少年的心里。少年微微仰着脸,月光直射其上,带着一丝悲凉,一丝温暖,已经快要模糊的画面奇异地清晰了起来。

曾经的、不可磨灭的、浅淡的如同掌纹一般的记忆——那个温暖的笑容……

好像……

妈妈……

静静的回忆像落叶一样慢慢飘落,眼前的一切真实得让人感伤。在少年银色的瞳孔里映出小丸子脸上那朵甜蜜的微笑。

那笑容在月光下闪着光,铭刻在少年的心脏上。

暖暖的,驱散了阴郁。

“我叫煜宸。”少年的笑容如初春破土而出的嫩芽,带着憧憬、梦幻、希望与温暖。

被月光照亮的夜晚,清澈的妖精之歌响了一整夜。

而本该翻来覆去为“又认识了美少年真是赚到了,幸运死了”而激动的小丸子,回到宿舍后却意外地睡了个好觉。

迷糊中小丸子仿佛看见了一座绿色的、生机盎然的森林。

粗壮的树木们仿佛攀比似的招摇着自己繁茂的枝叶,月光细密地从枝叶之间落下,斑斑点点若银币般坠落在地面,一团团的妖怪在树林里跳来跳去。

一个漂亮的女生哼着歌在森林里走着,漂亮的棕色长发月光般柔顺地在身后打着拍子。她的眼睛如明珠般闪亮耀眼,粉嫩的唇像诱人的糖果,而在她背后则是落了一地的音符。

女生走累了,在一棵枝叶繁茂的大树下坐下,轻柔的花瓣在身旁飘落。旁边长着尖耳朵、身材纤细的紫发少年好奇地听着她唱的歌,微微眯起了眼睛。

良久后,歌声停歇,少年用羡慕的口吻对女生说:“你唱的歌真好听。”

“是吗?”女生转过头冲少年露出一个微笑,甜甜的,带着温柔的属于阳光的味道,看得少年呆了一下,心脏仿佛被什么东西抚慰了一样,变得温暖起来。

“谢谢你啊。”女生的声音如同落在水面的露珠一样清澈、温柔,“你喜欢的话,我教你唱好了。你叫什么名字呀?”

温和的笑意,带着不可违抗的温暖的外壳,指尖轻轻一碰就流窜到了心脏。

“怎么了?”察觉到少年眼中的迷茫,女生好奇地仰起头,白色的花瓣轻软地落在少年柔软的发梢上,像一幅脆弱而唯美的油画。

“不可以……告诉别人名字的。”少年勾起一抹笑,眼角有些落寞。娇嫩的唇如蝶翼般轻轻颤动,却只发出一个空洞的音。那样温暖的语调在冻结的心脏上划了一个口子,向内侵入,赤裸的疼痛再次浮出水面。

“为什么?”

“名字有契约意义,我不想被人控制。”

“以前没有人问过你的名字吗?”

“哦……”

少年怔怔地点点头,却看到女生眼角的忧伤,像一抹不可消散的月光,声音像是在耳边低喃:“知道吗?有名字真好呢,有名字已经很好了。”

少年疑惑地看着她,眼底露出不解的神色。女生抬起头,露出一个阳光般灿烂的微笑,明明那么灿烂却看得少年有些难过,大概是里面逞强的意味吧!

“你知道吗?我是没有名字的。”

“没有名字?”少年的眼底满是困惑。

女生点点头,笑容却变得像月光一样清冷和悲凉。她轻笑着说:“你不该把自己的名字藏起来哦!被人呼唤才是名字的意义呢。那代表着你被人关心,被人爱着……”

“我是孤儿,没有亲人,没有朋友,连名字也没有呢……这个世界根本就不需要我吧……”女孩叹息着,眼泪猝不及防地落了下来。

目光在空中汇集,变成温暖的光。看着眼前伤心哭泣的女生,少年下了决定般温柔地说:“别哭了,我把自己的名字分给你吧……”

“别哭了,我把自己的名字分给你吧……”

温柔的声调像涂了毒药的红苹果,诱人地在阳光下闪烁着光芒。

女生惊呆了,看着少年的眼睛,很久很久,终于轻轻地点了点头。

“谢谢,我会好好珍惜的。”

月光淡淡地洒下来,照在两张青涩的脸上,透出一股轻柔的温馨的味道。

一直到醒来,小丸子还清晰地记得,那个女生温柔的眼睛,仿佛一潭宁静的湖水泛着绚烂的光芒,把温暖的力量直直射入对方的心脏。

好熟悉的眼睛,在哪儿见过呢?

Part 5 嚣张又可爱的小屁孩

到底是在哪儿见过呢?

在苦苦思索了两个小时都没得出结果后,小丸子再一次习惯地放弃了这一轮的脑力练习赛。照一般情况来看,只要思考时间超过十分钟的问题,她99.99999%都不会想出答案。

唉!如果不是因为有一个白痴老爸,我应该更聪明的吧!

算了,船到桥头自然直。小丸子甩甩发涨的脑袋,背起背包,抱着饭盒踏出了宿舍的大门,向喷泉广场进发。

真是想不明白为什么,明明学院餐厅的饭菜都是世界级的豪华、美味,光翼还要让她亲手做一份给他带过去。

而且——

想到这个“而且”,小丸子的小宇宙就忍不住要燃烧起来。

记得第一次,小丸子扭捏地把饭盒递给他后,他不过尝了一口,漂亮的眉头就皱了起来,冷冷地吐出两个字:“难吃。”然后就当着她的面,把饭菜点滴不剩地全倒在了垃圾桶里,一点儿也没有顾及她认真地做了足足两个小时的辛苦。

第二次……难吃,倒掉。

第三次……难吃,倒掉。

第四次……

唉,可是不管重复多少次,就算她拼死抵抗,那个家伙还是坚持,一定要她每天亲手做一份便当。真是的,她自己也知道自己做的东西不好吃嘛,想想就知道了,从来只会做蛋炒饭的自己怎么可能满足光翼那个吃珍馐佳肴长大、舌头被养得很刁的大少爷。

不知道今天怎么样。小丸子无限担忧地低下头看着自己精心制作的便当:“嗯!这次的米饭已经很熟练地掌握了火候,一点儿也没有烧焦,青菜也没有加太多的调料看起来乌漆抹黑,还有……”

“怎么看都觉得你从头到尾冒着傻气。”一个不客气的声音打断正在对便当进行评判的小丸子。

是谁?竟然当着这么多人说出实话!

小丸子郁闷地转头,一抹翠绿进入眼帘,一个小孩子就站在她旁边,犹如春天的身影,让人忍不住赞叹。

好可爱啊!

小孩大约人类八九岁年纪的样子,发尾稍稍卷起的金色短发正在眼光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那浅绿色的双眸犹如最美丽的翡翠,让人移不开视线。尽管他不礼貌地冲着小丸子翻着白眼,却丝毫无损他的俊美。阳光透过云层投射在他的身上,为他加上了一双透明的翅膀,让他看起来更像一个坠入凡间的小天使。

“小朋友,你怎么会在这里?迷路了吗?”看到眼前的人影,小丸子第一个反应就是——他肯定迷路了。这是她在遇见了上百个迷路小孩后养成的条件反射。

“不准叫我小朋友!”浅绿色的眼睛不满地瞟了一下小丸子,“虽然我看起来很小,但是实际年龄比你大多了。”

“哦。对哦。”小丸子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是在格瑞特学院。这里的妖怪几百年才进入成熟期,开始发育,而且每个种族的发育速度都不一样。有些是几千年才长成人类一岁的样子,有些则是神奇地一天就长成了人类十六七岁的样子。不知道眼前这个小家伙多大了。

“你还这么邋遢啊!”小孩不耐烦地将一条绿色的手帕塞到了小丸子的手心,“赶紧将你脸上那坨可疑的东西擦掉。”

“我脸上怎么了?”小丸子下意识地反应,然后嘴角抽搐中。一坨?小丸子脸上布满了黑线,只有形容便便的时候才会用“坨”这个精辟的字眼吧。

“快把你脸上的东西擦干净,丑死了。”小孩子嫌恶地看着小丸子脸上乱七八糟的痕迹,第二次重申,“真麻烦。”

他说着,伸手在空中一点,小丸子的面前立刻出现了一张水镜,上面成功显示出了刚才小丸子匆忙做饭弄得乱七八糟的脸,黑印一块一块的。呃,这么说来,“坨”这个字眼,好像也没用错地方。

小丸子的脸马上红了,她抓着手帕在脸上蹭了几下,完成任务后冲小孩笑了笑,真诚地说:“谢谢你啊。”

正准备跟小妖怪好好聊一聊的小丸子突然想起了重要的事情。

“糟糕!”

光翼的饭!已经晚了5分钟了,估计那个家伙已经气疯了!

小丸子刷地一下跳起来,匆匆忙忙地转身就跑:“我有急事,先走一步啊!”

说着,小丸子像阵小旋风似的冲了出去。可她刚跑出几步,仿佛想到什么似的,又停下来,回过头问绿眼睛的小孩:“对了,我叫莫小丸!忘了问了,你叫什么名字呀?”

“面——饼。”很不情愿的两个字。

面饼?小丸子的眼眸里闪过一丝愕然,然后升起浓浓的笑意。

面饼,这个名字真的好可爱啊,哈哈!正笑着,突然,一双熟悉的眼睛雷击一样贯穿了小丸子的脑海。

好熟悉的眼睛啊!

那双眼睛……

小丸子皱了皱眉,突然灵窍大开地醒悟过来,面饼的那双浅绿色的眼睛,和当初在森林里遇见的那只可爱的小妖怪好像啊。

说起来,自己还曾经答应过要带他从森林里出来呢。

嗯,不过这之前,要先帮冽找到他的爱人。

这么重要的事情居然忘记了,小丸子懊恼地垂下了自己的脑袋。

可是,人海茫茫,怎么才能找到她呢?小丸子困扰地咬着粉嫩的嘴唇,一边跑一边思索着。半晌,脑海中灵光一闪,一个主意浮了出来。

这样做的话,一定可以成功的吧!小丸子的脸上露出一个信心十足的微笑。

没错,这个绝妙的主意就是——把事情交给光翼来办!

Yes!他的蝙蝠手下那么多,找人这种小Case肯定不在话下!决定后,小丸子更加开心地朝前面跑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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