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王班师回朝,秦淮自那时孤身一人骑着马往回走后,便没有回到军营之中,带走了自己的下属以及妻子是遗体。
“秦爷,要往哪里去?”
“南屿。”
此去一个多月,尸身必然无法保存完好。秦淮只得绕些路去寻求密友帮助,以特殊的方式封锁了尸体,不让其溃烂那么快,能够保持尸身完整。
身为战役的大功臣,秦淮的关注度十分高,但因为他没有立即回到京城,这股高热便渐渐消沉了。虽然好奇秦淮去向,不过想到秦淮是商人,便觉得他不在京中也不足为奇。
马车走得很快,十分低调,即使有人看见了,也不会放在心上的。
任放歌没打算去帮秦淮打仗,因而走得很慢,一个往北,一个往南,就这样撞上了。若不是任放歌的眼睛够锐利,估计就得错过了。他没有立即上前去打扰,只是悄无声息的跟在他们身后,然后,他就发现了不对劲儿的地方。
秦夫人流产之后身子虚弱也在情理之中,秦淮作为一个疼爱妻子的好丈夫,会抱着妻子也不奇怪。奇怪就奇怪在,秦夫人的手一直苍白垂落着,光看就给人一种冰凉的阴冷感觉。为此,任放歌还无聊到特意去选取角度偷窥人家。结果发现了什么呢?那秦夫人如同破碎的娃娃一般,沉沉的昏睡着,完全不像是一个正常的人。
任放歌本来想再靠近一点,去认证自己心中所想,只是他这么想,不代表别人也愿意奉陪。至少,秦淮在这件事上是绝对不会想要奉陪的。所以,当任放歌想要继续靠近的时候,左叶就不得不出面阻拦了。
左叶这些日子以来过的也不是很好,面色都是青白的。那一日,晋王利用秦爷受伤一事将夫人引出安全范围,而他也被一股莫名的势力阻挠着,没能及时将夫人带回来,结果就是,夫人根本就还没有到得秦爷的营帐,便已经被胡人掳走了,至于那一箭,究竟是如何发生的,谁也不知道。只不过是因为那掳走夫人的胡人一口承认是夫人试图反抗逃跑,他才失手射杀了夫人。不过,信与不信,就端看各人了。总归面儿上是有了交代,没有证据的话,谁也无从推翻这个说法。
秦爷一怒之下,将他们所有人都狠狠地惩罚了,也是因为这样,秦淮披挂上阵的时候,他才会不在身边,因为那时候的他才刚刚受完刑罚,正意识不清的躺在床上养伤。此后,秦爷便没有再提起他们失职一事,也没让他们为夫人陪葬,话却是越发少了,看得他们心里不安,自然而然的愧疚起没能替主子保护好夫人这事儿。
任放歌跟着他们的时候,他们就已经发现了,因为任放歌本来也就没有刻意的去隐瞒自己的跟踪。察觉到了,却无心理会,既然不是来找麻烦的,便随他了。只是,当任放歌越靠越近的时候,已经打扰到了主子的清净,左叶只好出面驱赶。
“你们夫人到底出了什么事儿?看起来不大对劲儿啊。”
“夫人身子虚弱,正要静心疗养,还望任大侠不要打扰。”
任放歌嗤笑一声,没有幸灾乐祸落井下石的意思,只是因为他性格邪肆,才会发出这样爽朗的笑声。
“看着可真不像是身子虚弱,倒像是死了一般。”
左叶连眼帘都没有掀一下。
“秦爷希望任大侠能够给他一个面子,不要再多加打扰。”
任放歌嗤笑一声,“这是在讨回人情吗?我以为你们主子广纳天下豪客呢,原来竟也是懂得拒绝的。你就回去跟你家主子说了吧,我不跟了,四处晃荡一番,等你家主子有空了,再登门拜访。下次不要再叫什么任大侠了,我不兴那一套,直接叫名字就好了,名字这东西,本来也就是让人叫了。你家主子经商的,怎不懂得利用价值这个道理,一个名字,若是都没有人喊,那这个名字也是没有意义的。这位小哥儿,希望下回还能见到你。”
左叶回去禀报的时候,秦淮正站在窗前,往外看去,双手置于背后交握着。
“任放歌已经离开了,只说等主子有空了会登门拜访。”
“你也累了,下去休息吧,这里没你什么事儿了。”
“属下告退。”
左叶转身的一瞬间,不由的看向那纱帐遮掩的床榻,隐隐约约可以看到里面的人儿,只是看不清模样。心中又是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