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问燕王爷,我叶墨向来是真面目示人的,何来欺君之罪?雪鸾郡主虽是与我有争端,可是我却也不屑于这般偷偷摸摸的杀人,更是不会蠢的留下所谓的证据,只凭你们的一面之词,若是真想要了我的性命,那可真的是是非不分,恩怨不明了。”
只是,想了一天,她却也是没想出祁雪鸾究竟是何人所杀,而且……东黎沣他……似乎也失踪了。
“你……好一个牙尖嘴利,铁证如山,你怎敢狡辩?”
一直沉默着的燕王妃忽然开口,“之前你可是一直相貌丑陋平庸,如今这等姿色明媚,难道不是欺君之罪?”
“哈哈……好一个欺君之罪!敢问燕王妃可是术者?”
“正是。”她沈嘉音如今的修为可今非昔比,再也不怕那些个邪门歪道了。
叶墨闻言忽然站起身来,只是身子却还有些虚弱,竟是一晃,险些跌倒在地上,一双有力的臂膀架住了那娇躯。
桓帝想也没想,只是看到那骤然抬起来的容颜,却还是有瞬间的愣神,虽是没有见过其人,可是梁久功却也告诉自己,叶家四小姐姿色平平,不过庸人之姿罢了。
只是眼前这人,竟是把汉宫的千娇百媚都压了下去,怎么会是两个月前那姿色一般的叶四小姐呢?
“多谢皇上。”
叶墨不着痕迹的抽开了手,扶着那椅子,目光直直看着燕王妃,“燕王妃资质上乘,可是却也是不学无术罢了,难道竟是没有听说过桃花瘴?”
“桃花瘴!”
沈嘉音闻言一惊,她怎么会没有听说过呢?
只是传说中了桃花瘴的人会容颜大变,就算是丑小鸭也能变成白天鹅,可是代价却是其人会在一年之内香消玉殒……
若叶墨真是中了桃花瘴,那么她……
“中桃花瘴者,眉心会有桃花痣,六弟妹不妨仔细看看,叶墨的眉心是否有那桃花痣?何况,当初桃花镇中,叶墨无意间遇到了桃花艳鬼,中了桃花瘴,这事本王最是清楚前因后果。还是,六弟妹对本王的话有所怀疑呢?”
忽然间冷下来的语气让沈嘉音一惊,不禁靠近了自己的夫婿几分,却还是抵不住来自杨昱的那森冷的气息。
“四哥说笑了,嘉音向来不注意这些邪门歪道的,若是冒犯了四哥,小弟改日亲自向四哥赔罪。”
燕王一句话却也暗暗骂了杨昱的旁门左道,让沈嘉音不禁觉得自己挑选的这个夫婿最是体贴,更是感动了几分。
“那姐姐就先恭喜四妹了,只是就算四妹喜欢沣太子,却也不能为此就残杀雪鸾郡主呀,四妹你好生糊涂!”
华妃一句话惊起了千层波浪,月秀殿内的气氛更是怪异!
叶墨转身看了华妃一眼,却是对上了一双恨其不争的眼眸,似乎正在叹息她的“糊涂”。
高坐在凤座上的皇后大吃一惊,显然没料到这个内情,站起身来,凤躯微颤,“叶墨,你好歹还是秀女,怎能有这等私情?”
私情,这等私情就连自己都不知道,姐姐,你为了除去我,可真是苦心孤诣,用心良苦呀!不过……
我叶墨又岂是容你们随意拿捏的?
“华妃娘娘何来此言?沣太子虽是与墨儿有救命之恩,可却不过是君子之交淡如水而已,何况华妃娘娘身处内宫,竟是听了这等坊间传闻,还真是令人费解,这宫闱看来也该好好清扫一番了,不知皇后娘娘意下如何?”
华妃只觉得数道目光齐齐落在了自己的身上,让她有种被凌迟了的错觉,而洛王话音刚落,却让她意识到自己竟是急功近利了,以致于露出了这么个破绽。
“宫闱里的丫头向来多嘴,华妃护妹情深,可是却也别被宫里人误导了。皇后回头好生清理这宫闱就是了,不过昱儿,刚才母后可是听错了,你和叶墨什么时候关系竟是这么亲密了?”
太后话虽是问得杨昱,可是一双洞察世事的犀利目光却是落在了叶墨身上,而其中掺杂着的恨意让叶墨微微不解,自己什么时候得罪这位高权重的太后娘娘了?
“墨儿?”
不知是谁低声了一句,让叶墨不禁一惊,自己刚才竟是没注意杨昱的话,只是如今……
“所以,儿臣才说这是天大的冤枉,当时墨儿正和儿臣在一起,又岂会是那杀人凶手?”只听“砰”的一声,杨昱跪倒在地,向着桓帝叩首。
“皇兄,臣弟当初和墨儿共赴东海,墨儿当日以身饲蛟保全了臣弟的安危,当日臣弟曾立下诺言,若是苍天可怜,臣弟此生定是不负墨儿之恩,生当为妻,死亦是我洛王妃。苍天有眼,墨儿竟是被沣太子所救,更是回到了洛合城……还望皇兄成全。”
三个响头,那原本玉白的额头已是微微见红肿,而一贯的风轻云淡的仙人模样浑然没了踪迹,似乎一个莽撞的小伙子一般,却让叶墨心中微微酸涩。
自己,终究是要和他绑在一起了吗?
一旁站着的桓帝沉默不语,良久才亲自扶起了杨昱,“难道阿昱你心里有了人,为兄成全你就是了。”
眼见得叶墨竟是这般被洗脱了罪名,华妃心中大是不甘,妙目落在了燕王身上,却又轻飘飘的游离开。
“恭喜四哥,只是全凭四哥一人之言,怕是也不能证明叶墨的清白吧,毕竟如今这事却是还要给黎国一个交代不是吗?”
一直站在那里的祁清等人沉默不语,春园眼见得有人出面救了叶墨,心中却也是说不出的滋味,唯独宣三,眼见得叶墨竟是一再逃脱罪名,顿时杀气弥漫,上前一步道,“铁证如山,那失魂术便是最好的证明,洛王爷巧舌如簧,却也不能就这么不辨黑白!”
“失魂术?”似是听到了什么笑话,杨昱忽然笑了起来,“那日本王和墨儿饮酒过多,以致于沉醉梦乡,怎么会是中了这巫术失魂术呢?”
宣三皱了皱眉,“可是那症状分明便是失魂术,宣三虽是资质不佳,却也能辨认的出来。”
“宣公子怕是没有妻妾吧?”
一句话暧昧不已,让宣三一头雾水,却惹得皇后皱了皱眉,旋即想到了什么似的!
“四弟你好糊涂,就算是你与叶墨有情,却也不该……”
“只是凭着洛王殿下一人之言,请恕祁清不能相信,除非……”祁清看了叶墨一眼,一张俏脸通红。她就不信叶墨还真与这人有情,分明是洛王的一面之词,不过是剃头挑子一头热罢了。
“来人,带着叶墨去验明正身。祁清姑娘你也随着去,做这见证之人。”
太后一句话却又让这月秀殿内众人心思不一,却又齐齐把目光落在了叶墨身上。
她,验明正身,却又是何结果?
“四哥向来对洛合城的美人不屑一顾,何以对那……叶墨却青眼相看呢?”
沈嘉音一句玩笑话却让月秀殿内的众人不禁想起了一件事,那就是洛王府虽是美人众多,可是听说洛王殿下最为宠爱的却是一处别院里的青楼小倌儿,名唤澜衣的男宠。
杨昱长身玉立,虽是额头红肿,却也是抵不住那一身清华,“难道六弟妹不曾听说过一句话吗?‘死生契阔,与子成悦’,墨儿她能为我奋不顾身,我又岂能无情无义?”
“是吗,倒是没想到四妹好好的宫妃不当,偏要……”似乎意识到什么,华妃连忙掩口,却还是已然[暗喻杨昱有野心]晚了。
太后冷冷清清瞥过来一眼,“叶霖这个父亲可是不合格,长女这般识得大体,幼女却又如此莽撞,还真是厚此薄彼。”
知道这是太后给自己台阶下,华妃连忙笑道,“小妹自幼顽劣惯了,怕是父亲也不好教导她,本以为臣妾能在宫中帮扶一二,怕是浪费了一片心思。”
正说话间,那负责验身的嬷嬷已经回来了,脸色郑重,却让人看不出所以然来。
沈嘉音一心急,张口就问道,“结果……”
一旁燕王连忙捂住了她的嘴,只剩下一片呜呜声。沈嘉音不满的瞪了燕王一眼,却被燕王恶狠狠的剜了一眼,沈嘉音哪曾受过这等待遇,当即不满的会瞪,一口咬在了燕王的手掌上,顿时鼻腔内都是血腥味。
燕王吃痛撒了手,却看到自己的手掌上是深深的牙印,鲜血淋漓,他看了一眼太后,并未注意到这边,就将手缩到了衣袖下,示意沈嘉音不要声张。
月秀殿内众人却也没人注意这段小插曲,唯有华妃似是无意瞥了眼,唇角带着似笑非笑的笑意。
“什么结果?”太后看了一眼几人,目光落在叶墨身上。
“回太后的话,的确不是处子之身。”
那嬷嬷话音刚落,顿时皇后便发难,“叶墨,你竟是如此不恪守妇道,即使与洛王有情,却也该是发乎情止乎礼,岂能这般不将皇上放在眼里?可别忘了,你到现在也是待选入宫的秀女身份!”
叶墨对这早就预料到了一般,只是看向那御台之上,“太后,叶墨可否洗脱了这杀人的嫌疑?”
太后唇角维扬,脸上闪过一丝笑意,“自然,只是你身为待选入宫的秀女,却不守贞操,依照汉宫律例,哀家可是要赐你一杯鸩酒了。”
鸩酒?
若真的是鸩酒下肚,那么这和顶替杀害雪鸾郡主的罪名不就是一个结果了吗?
“太后,不可!小妹她……四妹她不过是一时糊……”华妃忽然跪倒在地,眼泪顿时流了出来。
“一时糊涂就可以做出这种毁坏我汉宫声誉的事情了?若是这样,我汉宫何以立威?华妃,你心疼自家妹妹,有这份长姐胸怀哀家醒得,但是这鸩酒,哀家却必须赐下去!”
“太后,若是这样的话,那洛王岂不是也要与我共饮这鸩酒一杯吗?”叶墨忽然笑了起来,今日她是彻底落入了局中,不论如何这长孙繁漪是不会轻易放过自己的。
既是如此,那么就拉上一个垫背的也不错,黄泉路上还有个伴儿。
“放肆,死到临头却还不知悔改,看来哀家一番苦心算是白费了!梅秀,去取鸩酒来。”太后勃然大怒,吓得身旁的皇后连忙安慰。
“母后且息怒,这事是朕的错,梅嬷嬷且别去取那鸩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