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时疑为南柯一梦。
我被绷带裹得像个木乃伊,不过身上倒是不怎么痛了,布带里不知道裹着的是什么草药,附在伤口上清凉舒适。
看来被人救起来了。
打量四周,所处的房子是一个古旧的宛若七八十年代的红砖瓦房,明亮的阳光透过窗户与天窗玻璃洒满小屋,窗台上一盆海棠正在娇艳盛开。房檐上几枚野草舒展的掉下来,透过窗户望出去是一个小院子,树荫青翠,一面柴扉正对着窗口。墙外鸡鸣犬吠,两只喜鹊在树影间嬉戏。
屋内弥漫着一种说不出的宛若茉莉花香的味道,身上盖着花布被子也有这种令人恍惚的香味,左边是简单的一张书桌,上面放着一台红灯牌收音机,不远处的茶几上还有一个黑白电视机。斑驳古旧的土漆家具在光影里诉说过往的故事。墙壁上贴着一张奖状,由于岁月的侵蚀已经看不出上面的字了。
环境简陋但干净、幽静。
从窗边看出去外面是一农家小院,一角被人用篾条围成一个篱笆,几只鸡正在昂首阔步,空地的一隅栽种着姹紫嫣红的花儿。
“唉,有人吗?”我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声音。
没人回答。
下床推开柴扉,绿色的原野涌进眼帘,清风声掠过,原野的空气是那么的清新,全是沁人心脾的青草芳香。四处望望这才看清楚,原来这是一个古镇,自己所处的房子就在古镇的边沿,一条青石板铺就的路穿越整个古镇,尽头处连着一台只有电影里看到过的水车,镇子到处是雕檐画角明清时的建筑,街道两边的房屋下坐着几个老者晒太阳,棉布的对襟衣服和布满皱纹的脸给人以沧桑之感。
这古镇比起一些旅游景点毫不逊色,也就是这里地处大山深处没有被开发出来的缘故吧?
我被这幽静深深的吸引住了,庄严闲适浸入身心,脚步踏上镇子小路上的青石板发出咚咚的回声。我下意识的放低脚步,似乎重了会影响那份安宁。
镇子不大,很快走到终点,再往前一条开满鲜花的小径弯弯曲曲的消失在山路尽头。
“老人家,这里是哪?”
我问路边老者,老者呲牙,我听到几声漏风严重的音调,接着老头哼哼几声哐啷关上了门。
我顺着另一条石板路往回走,路上看到有妇女坐在门槛上纳鞋垫,看到我似笑非笑的样子,走过时听到后面的议论。
“看吧,那就是那个野男人。”
“呸,真不要脸。”
“是啊,公然带回家住,不要脸,伤风败俗。”
“没结婚孩子都敢生出来,还有什么不敢做的?”
一群女人背对着我指指点点,我回头狠狠一眼,那群女人鸟散,啪的关上自己的门。
这些七大姑八大婆就是乡村事妈,没事就爱瞎议论,不过……她们议论的是谁?
情况有点蹊跷不过我不是爱动脑筋的人,于是再次回到醒来的屋子睡下,没一会又睡着了,醒来发现桌子上摆着热气腾腾的饭菜,时黄油焖鸡,香菇木耳,盐浸笋子,新鲜的花生,甚至还有一瓶陶瓷装着的酒。我打开陶罐盖子,芳香扑鼻而来。
这情况有点意思了,我想起了神话故事,渔夫得到了龙女的青睐,于是龙女偷偷的跑来给他做饭,做好之后又跑了。
桌子上香味一阵阵主人却迟迟不出现,我肚子咕咕直叫,心想殷勤的主人准备了美食却为何不给我拜谒的机会呢?
莫非这就酒菜有毒?我的疑病症又发作,但转念一想那人如果要杀死我的话有很多机会没必要这么麻烦。
饥肠辘辘,又等了一会终于我忍不住拿起筷子吃了起来,在下了第一筷子之后就无法停止了,平常的家常小炒可以做出这样的味道,把我从前吃过的都变成了猪食。我几乎把自己的舌头吞下。狼吞虎咽甚至连盘子里的汤都喝了。接着我打开酒喝了一口,甘冽的醇香迅速弥漫口腔。
不错,我又是一口,一会就把酒菜全部消灭干净了。
酒劲慢慢的来了,此时我想起了苏青青,自己好吃好喝的苏青青在哪里呢?记得苏青青也掉下悬崖了,难道不幸了?
我的心里升起哀悼之情,
她这一走让我好孤独,另外这个世界上女人本来就比男人少这下又多了一个男人打光棍了。
为了表示对苏青青的哀悼之情我多喝了几杯,一边喝一边“哀悼”不知不觉一壶酒见底,酒精打断了我的思考兼哀悼,我摇摇晃晃的倒在了那张朴实却干净得不忍下足的床上,连衣服都没有脱。
当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的衣服不知道被何人脱下,整整齐齐的放在床边,阳光依然洒满小屋,我惊奇的判断这是第二天了,因为昨天吃饭是上午,现在还是上午。
好厉害的酒竟然让我睡了一整天。
就在这时听到了天籁般的歌声,是一首乡间的小调,如溪流潺潺,婉转清越,唱歌的人声音很轻,似乎怕打扰我的睡眠。
谁呢?主人吗?
声音有些熟悉,我轻轻下床循声追寻,在门口眼睛一花,在刺目的阳光下我看到一个窈窕的身影正弯腰将漆黑的长发放进桶里洗涤。逆来的阳光将她白色的裙子变成一层半透明的轻纱,勾勒出她窈窕生动的曲线。
阳光在她两腿之间劈开一条明亮的缝隙。
那缝隙像一把刀插入心里,我顿时感到有些热。
背影有些熟悉,是谁?是谁?
隐约感到这就是主人,片刻感到可耻,亏我还读过几天书却对着一个素未谋面的屁gu想入非非。我扭过头咳嗽一声,歌声戛然而止——
但听到哗啦一声水响,女人头发上水花四射,她起身扭头喜悦道:“你醒啦?”
我看到了隐藏在黑发里的一张脸,洁白如玉,娇嫩如花。
世界上任何语言都无法形容我的惊讶。
“*……”我无法发出更多的声音,发现自己竟然说不出话来了。
我想问的是你怎么会在这里?怎么是你?你是怎么发现我的?还有苏青青你见到了吗?
“你醒了,你知道吗,你的酒喝多了,那酒是我从王伯那里拿的,忘了说第一次喝只能喝一小杯,你可好,喝了一瓶,你知道吗,你睡了一天一夜,我真担心你出事。”女人轻轻走进,似乎不堪承受我惊讶的目光,脸上遍布红晕,想伸手扶我(我由于惊讶和酒的后劲摇摇欲坠)却又不敢。
“*……”我还是只能发出单音节,还好,我稳住了身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