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中清楚映出她的脸，准确的说，是她以前的脸。长眉如黛，眸里繁星点点，红唇似朱，肤比凝脂。一模一样！和以前一模一样！白落歌狠狠抓住菱花镜的边缘，眼中隐现痴狂，她的脸还是以前的模样！可是……再也不是从前了……她的手无力的滑下，尖锐的指甲刮过镜面中的人影，然后，整个人跌落在冰凉的地板上，仿若失神去魄。
“姑娘……你还好吧？”叶枫一愣，无措的看着将自己蜷缩成一团的白落歌。
“叶少主，我静一静。”白落歌的声音嘶哑。
“好吧。”叶枫看了她一眼，莫名觉得眼眶也有点酸，飞快走了出去，带上门，留下将脸埋进膝盖的白落歌。
天色昏黄，夕阳灿美。
白落歌仿佛哭尽了此生的泪水。许久许久，暗香疏影。有人走到了她的旁边。“谁？”白落歌没有抬头。“小丫头想报仇？”那个陌生的声音好听到足以让人沉醉迷离，却又将白落歌弯弯绕绕回那些悲伤的记忆。“嗯。”她还是哭，哽咽着应道。
“我会帮你。但是有条件。”
“你能帮我？我要报复的仇人可都是天骄无双。”白落歌的心神分出一丝来不相信。
“当然。”淡淡的语气，还带了一点蛊惑，“怎么样？”
“条件。”
“妖姬魔女。”那个声音居然有一些迟疑，波动。
“你要这个位置？”
“不。我要你坐上这个位置。”
“什么？！”白落歌终于受不了这个声音的怪异条件，抬起头，只见一个艳红的身影背对着她。隔着纱帐，都可以知道那正面会如何绝世风华，倾国覆城。
“你也不亏是不是？除了需要与仙界为敌。”他说的轻巧，仿佛那什么仙界就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东西。白落歌却快炸掉，但她还是保持着冷静。她应该往好处想，比如她当了妖姬魔女，月浅铃不就该气到吐血了吗？还比如她本来就要和仙界为敌呀，因为那个谁要收江寻意为徒啊！她不亏啊……
“那你怎么确定我可以当上妖姬魔女，传闻那个魔帝踪迹不定，还脾气怪异，宫里还有无数美男，美人……”白落歌收敛了悲伤情绪，顺口说道。话刚落下，她仿佛听到咔擦一声响。
“是吗？”那个艳红身影微微一动，“你可以的。”
“好。我答应你。”白落歌略一思量，点点头。
“仙界连续收徒一月，魔界三月，你有足够的时间。魔界魔帝只收一徒，其余随意，你必须当上那个唯一。这是达标的基本，自己看。”一张纸穿过纱帐中的缝隙落到她手上。白落歌一愣，低头看去，不过寥寥数语。
“怎么会这么清楚？你该不会就是魔帝宫里的美人吧？偷来的？”
“你再给我乱说试试……”那个声音冷冷道，“对了，第三月第一日过来。纸上那些看清楚了，知道吗？”
“嗯。”白落歌一脸懵逼看了那背影一眼，“你走吧你走吧。”话音未落，那身影便消失了去，白落歌甚至没看清她是怎么走的。
晃了晃头，继续低头看着那张纸。
琴。棋。书。画。白落歌嘴角一撇，怎么跟皇帝选妃一样……突然，她瞳孔一缩。最有力竞争者。月浅铃……月浅铃！
武功。法力。舞技。嗯，这还可以理解，传闻魔界可以于一舞间无声无息的杀人，但舞技要绝对高超，达到可以蛊惑人心的程度。
魔帝。魔帝？白落歌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这什么意思？最终结果由魔帝来定？不是说魔帝行踪不定，他怎么会呆在魔界三个月？还是……靠运气？！看魔帝是这三个月中哪一天愿意来？天……这考的是何等逆天的运气？！
不对……那个人说让她第三月第一日去，莫非……魔帝就是那一日来？！她怎么会知道？！她到底是谁？！她该不会真是魔帝宫里的美人吧？白落歌狠狠拍了拍头，从地上站起来，推开门，夕阳黄昏不见，只余一轮弯弯弦月，清辉满地。
“姑娘出来了？”黑暗中有人迎上来。“嗯。”白落歌点头，“你们少主在哪？带我过去。”
“是。”那丫鬟轻轻应道，转身拿过夜明珠开路。白落歌一叹，够奢华，哪里像是败落的叶家。一路分花拂柳，才到了早上来的那个地方。
“叶少主。”
“姑娘进来吧。”
白落歌推开门，便见叶枫一人站在窗前，浅浅月光勾勒出脸部的轮廓。挺好看，她如是想。“姑娘。可有事？”叶枫转过身，笑着问道。“我想学……画，还有舞技。”白落歌有些扭捏的说道，其他对她来说可不是什么难事，就这两个，她从来没有学过。“你学这个做什么？”叶枫奇怪的问道。
“我要去魔界。”
“你想做妖姬魔女？这不就代表要和整个仙界为敌吗？”
“与仙界为敌是迟或早的事情，我无所谓。”白落歌耸耸肩，唇边淡淡的笑意配上精致的五官简直晃眼。叶枫赶紧转过头：“可这和画还有舞有什么关系？”“这你就不用管了，好不好？”白落歌眨眨眼睛。“明天。”
“好！”白落歌笑起来，蹦着离开了。
叶枫一叹，这才是真的她吧，却生生被仇恨逼成截然不同的模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