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稀故人来……”白落歌静静咀嚼了一下,“那她现在在哪?”
“她……死了。”月染摩挲着桌面,眉梢微挑,嘴角却流露出叹息,“说起来真是可笑,她的命竟然是被她的心爱之人亲手葬送的,她曾说过,这世上所有人都有可能骗她,唯独那个人不会。那么夕谙,现在,你还会毫无保留的相信他吗?”最后一句淡在窗外刮进来的风里,无人可闻。
白落歌听罢一叹,那夕谙的命运和她真像啊,只是不知道这故事里有没有类似月浅铃的贱人呢?“对了!外面的那些东西你收回来了吗?”白落歌猛然想起来这茬事,问道。“啊?”月染顿时懵住了。“我可怜的画啊——”白落歌“啊”的一声便扑了出去。
月染看着她的背影,流露出一抹浅淡苦涩,转身翻开手镜,还未散去的雾气上写着两个字。
诉玄。
诉玄,诉玄,你还真是阴魂不散呢,怎么,那个位置你坐了那么久,是什么感觉呢?夕谙因为你的一己私欲被害的那么惨,你凭什么,你为什么,可以毫无愧疚呢?既然你想忘记,那我不介意帮你重新想起来。月染抬头看着窗外慢露的弦月,轻轻一叹。落落,你真的只是白落歌吗?那为什么,你会唤出玄哥哥?那为什么,你会写出诉玄这个名字?夕谙,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回来了?要不然这世间为什么会有如此相像之人?夕谙,如果真的是你,这一次,就算我拼了命,也不会再把你让给任何人。谁都不可以。谁都不可以!
“呼……”白落歌拿着画跑了进来,“这画算是废了!”
“没关系,”月染收敛起脸上的森寒杀意,转而露出浅笑,“落落那么厉害,再画一幅不就好了。”
“真是可惜,”白落歌遗憾的看了一眼花的不成样的画卷,又像是想起了什么,“美人姐姐,你知道诉玄是谁吗?”
“何止是知道啊,他就是我和你说的夕谙的心爱之人。”月染嗤笑一声,“他是夕谙的师父,但是他不知道为什么居然看上了仙界仙尊之位,那时的仙尊尚有想退位之心,于是他寻到了诉玄,但是唯一的条件是要夕谙去当他的弟子,最后诉玄答应了。可没想到夕谙一到那里便被仙后扔进了妖鬼窑,妖鬼窑里是历届仙尊考验中所镇压的妖鬼魔魂,有一些甚至还拥有实体,可想而知当时夕谙受了多少苦。但是她没有死,那些妖鬼窑里的妖鬼全部都被她驯服了,这件事也曾在仙界掀起过风浪。但她也不出来,执意要等诉玄来接她。当时仙界仙尊之位的竞争者有三个,诉玄熬到了最后一关,寻妖鬼镇压进妖鬼窑。为了打败其他两个竞争者,他不管还待在妖鬼窑里的夕谙,居然寻了一只凶名赫赫的妖鬼魔兽当做目标,最后用尽所有的手段,付出了巨大的代价将它镇压进了妖鬼窑。那时那只妖鬼魔兽拥有实体,而且怨念极重,生生冲破了封印的巨大结界,虽然补救及时,但前任仙尊却在那场浩劫中死去,诉玄成了仙尊,可是仙后非说是夕谙怨她将她扔进妖鬼窑,所以故意开了封印。她要夕谙来生祭仙尊。诉玄不同意,仙后便说只有生祭他才能成为仙尊,仙后才会全力支持他。于是诉玄又妥协了。生祭和死祭不同,生祭是要将人绑在诛仙台上让仙火身体灵魂全部焚毁,是一种很阴毒的手段。后来我听到这个消息便赶了过去,可是没想到那个仙后那么绝,为了不让我救走她,竟然直接将夕谙的七魂八魄全部打散,但她也因此粘上了仙火,要不是诉玄把她救了回去,我一定会让那个贱女人生不如死,将夕谙受过的苦全部尝一遍!”月染笑得有些狰狞,却不影响她的美艳,像一株生于地狱彼岸的曼珠沙华,妖娆艳绝,冠世风华。
“美人姐姐……所以说夕谙几乎就是被他亲手葬送的?他就是现任仙尊?”白落歌蹙了蹙眉,这个诉玄和那劳什子仙后真不是什么好东西。一个字,贱!
“嗯。”月染低头,长长的羽睫覆盖下来,被清冷的月光照出浅浅阴影,颇有些晃眼。
“你也说了夕谙是个美人,又对他那么好,诉玄难道不喜欢她?”白落歌纠结着,对这个素未谋面的仙尊感觉不太好。
“喜欢,当然喜欢,被她那样对待,怎么会有不喜欢的,只不过是对权利地位的渴望超过了对她的喜欢罢了。”月染勉强的笑了笑,她那样的女子,怎么会有人不喜欢的道理。可是她偏偏就爱上了诉玄,最后几乎算是死在了她此生最相信的爱人手里,这个世界真不公平。夕谙对你那么好,你却利用这点来帮你登上仙尊之位。诉玄,总有一天,我要你把这一切都还给她,你不配捏着她拿命给你换来的东西!只要我活着,就不会放过任何可以让你不好过的机会!你给我等着!
“是啊……”白落歌扬眸,亮出星辰粲然,“等我成了妖姬魔女我是不是就能见到他了?也能去仙界了?”
“当然。”月染伸手摸了摸她的头,“所以落落要努力啊,要把那些画技舞技武功法力的都弄好哦。反正这几天我是不会过来了,你自己好好学。”
“知道了。”白落歌点点头。
“那我走了。”月染嘴角勾出浅浅妖娆,残影一闪,翩跹而去。白落歌转身坐到床上,发呆了半天,最后只好脱了衣裙窝到被子里,却没发现从窗外折射进的月光隐约带了点红色光芒。不触目,却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