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瞬间,周剑的右掌按上了孟慷的下腹,而那柄苗刀也斩中了周剑的肩膀。
铛!雷躯手中的苗刀应声而飞,向上****,稳稳的插在了舱顶。
在众人的一片惊呼声中,周剑笑眯眯的收回了右掌,点点头道:“果然是一把好刀!边军儿郎,佩服,佩服!”
孟慷面上不动声色,故作木讷状,心中却大骂这人实在混帐。
就在刚才的一掌之间,对方拍出的一道气劲沿着孟慷的气海到任督二脉匆匆走了一圈,对他体内的真气运行侦察了个一览无余。
不过,他查到的当然是只是苗医雷躯的真气运行情况,乃是孟慷故意模拟出来的而已,就在孟慷决定拔刀的一刹间,便将体内所有真气皆缩为一点,深藏于识海之中。
由于孟慷识海中有座龙门巨峰,自成空间,所以办到这一点并不算太难。
而且最妙的是这等收敛真气的方法,根本就不是先天境界可以施展得出来的,算得上是孟心的独门手法,难怪连周剑这等夺寿境高手也哄住了。
以雷躯的实力,这一刀虽然勇气可嘉,但是想要伤夺寿境强者,无异痴人说梦,所以才连刀都崩飞了。
可是周剑却是典型的笑面虎,刚才那一掌在探查了对方的虚实之后,仍留了一道潜藏的真气在这蛮军汉的体内。
也就是说,一时半刻,三天五天之内,雷躯看不出有什么不妥,可是时候一到,那道阴毒的真气陡然爆发,就算他不死,也要废去半条命。
所以孟慷才暗骂此人阴毒狡猾,连这么无辜的丑军医都不肯放过。
“没事了,兄弟们,撤!”周剑挥了挥手,留下满舱的客人,径直向舱外走去。
雷躯望着舱顶上的苗刀有些微微发愣,旁人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大约是打输了,心里有些不痛快吧!不过在场的任谁都看得出来,那位将军厉害得没边了,刀砍在肩上跟没事一样,轻轻一抖就把丑军医的刀子震飞了,这两人之间的实力差距之大,简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没得比!
周剑快走到舱门口,突然又转过身来,冲着那丑军汉问了一句,“那位边军兄弟,你是什么时候上的船?”
这突如其来的一问果然厉害,孟慷顿时浑身剧震,要不是这张丑脸有些僵化,他只怕当场就要被人看出端倪。
显然这位周剑将军在渡口设卡盘查,找的是孟慷和古天两人,他这一问,如果孟慷照实回答,是三天前上的船,那么恰好暴露了他在青州城附近水域上般的事实,两相对照之下,就有暴露的风险。
可是孟慷在这一刹间也不敢胡乱回答,因为他不能确认这船舱中的其它人不会多嘴问上一句,因为大家都知道他上船的时间哩!
说到底,要不是这位丑军医行侠仗义,医活了小女童,没有那么引人注目的话,旁人也许记不得他什么时候上的船。
见对方一脸呆状不肯回答,周剑心中起疑,又追问了一句,“你到底什么时候上的船?”
这时,孟慷身旁响起了一个洪亮的声音道:“这位雷兄是从芜州水域和我们许氏商队一起上的船,这里许多人都能做证!”
说话的是人大掌柜莫言,他这么一说,旁边的许氏族人纷纷七嘴八舌的插话。
“是的,是的!这位雷军爷在我们船上住了好些天呢,我们每天都给他送饭的!”一名许氏丫鬟叽喳道。
“嗯,我们后厨房为了这位雷爷的口味,还特意加辣,他是苗人,口味重得很,把咱们后厨的辣子都用光了哩!”一位胖胖的厨子嘿嘿笑道。
孟慷不敢妄动,仍一眼不眨的盯着头顶的苗刀,一副仍不敢想象自己会输得如此凄惨的沮丧模样。
众口烁金,加上这倒霉的蛮军汉又中了自家一道隐形真气,命不久矣,周剑终于收起了怀疑,哈哈一笑,大步走出舱门去了。
等到周剑和麾下士兵离开了船队上岸,船只缓缓开动。
船舱中的众人这才纷纷大骂,那狗将军实在是欺人太甚,也有人借机称赞雷躯先生胆量超人,竟然与那些吃人不吐骨头的家伙对抗仍不落下风。
听他们交谈孟慷才知道,原来上船之前,那位周将军的部下已经收了许氏一笔不菲的过路费,谁知道又搞出这么一出,实在是无耻至极。
孟慷也不和他们多聊,冲着莫言大掌柜抱了抱拳,依旧回舱练功去了。
许氏商行的人对这位丑军医的生硬行径也不以为怪,纷纷拱手相送。
回到舱房内,孟慷立刻盘膝而坐,一口真气引龙虎,花了大半个时辰,才把周剑潜留在自己体内的那缕阴劲化解。
他一番思前想后,突然发觉“众生纪”才是《刺术八篇》的精髓之作,试想一想,当时面对那名夺寿境的周将军时,对方正是因为没有认出自己的真正身份,所以才轻敌大意,任由自己一刀斩在肩上。
假若自己能够控制气息,在对方麻痹大意的时候突然爆发,便极有可能一举重创这名实力境界远在自己之上的大敌。
《刺术八篇》中教习的内容,一路循序渐进,修炼到了“众生纪”篇,才是真正的符合刺客的手段,潜隐深藏,一击爆发,以弱胜强,凿穿突破。
突然有了感悟,并且融汇贯通,孟慷才真正的将之前所学的《刺术八篇》串联成一个整体,对刺术的理解又深刻了一重。
“一定要完全把握住气息,才有机会实现那种场面。不到最后一刻,绝不露出底牌,最好是就算施出了最后一击,也不要让对方知道是自己所为,那才称得上是完美!”
孟慷在心中不住的盘算着,应该怎样将《刺术八篇》结合起来,越想越觉得妙用无穷,竟然有千百种可能性。
接下来一连几天,孟慷都在思索如何将《刺术八篇》组合起来,如痴如醉,每日将自己关在舱内,寸步不离。
船上的其它人还以为这位丑军医定是受了刺激,不甘受辱,羞于见人,也不好去打扰他。
时间过得飞快,不知不觉,六天之后,船队抵达了终点上京城。
临下船的时候,许夫人和莫言大掌柜还特意去看望了一趟雷军医,奉上盘缠黄金五十两,并且言明,雷军医在上京城有任何需要,都可以来找许氏商行帮忙。
孟慷毫不客气的收下了黄金,对两位的殷勤周道表示感谢。
那位许夫人还拿出了一套崭新的衣袍,交到孟慷的手中。
“雷先生,上京城人多眼杂,给您多备一套衣物,祝君平安!”许夫人没有多说,只是盈盈一笑道。
孟慷接过这身衣袍,扫了一眼,这身衣袍显然是根据自己的身高体型订制的,心中不禁流过一阵暖意。
许夫人心细,担心雷躯身穿边军制服,以一个大头兵的身份出现在上京城中,遭人白眼,所以才特意为他准备了这身材质一流的武士服。
难怪许氏商行的生意贯通南北,盘子做得如此之大,单看他们的待人接物,以诚待人,关怀倍至,确实令人不得不感动。
“多谢两位厚爱!咱们有缘再见!”孟慷也不多说,点点头,抱了一抱拳,大步流星的上岸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