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间,在场所有人都被这一剑的夺目光华给镇住了,根本睁不开眼睛。
剑光疾掠而过,那座大轿就像是纸糊的一样,咯嚓一声,平削去了大半,开了个大大的天窗。
那八名健壮的轿夫同时腿一软,只觉得浑身刺痛,身体像是要炸开了一样。
他们这是被剑意所伤,准确的说,还只是被波及到而已。
刹那芳华,天地之间只剩下了剑意、剑势、剑气、剑芒、剑光!
长空长老虽然只刺出了一剑,却等同于刺出了千剑万剑,将轿中人笼罩在自己的剑域之内,生死任由摆布。
“好剑术!”只听到轿中蝎后一声娇喝,拔地而起,浑身衣衫鼓胀,真气勃发的同时,双掌平推,在身前幻化出一面蝎甲大盾,死死抵住了剑光的刺杀。
蝎王盾,是蝎后的保命手段,亦是她的底牌之一。
想当年,蝎后还未成气候时,就是凭着这一手真气盾术,多次在正道高手的追杀之下成功逃命。
没想到今天这一招居然又重现江湖了!
长空长老见蝎后使出蝎王盾抵住了自己的剑光,不怒反喜,因为这说明蝎后承认他的剑光对其有威胁,换而言之,虽然同为夺寿境强者,但是两者之间的差距终于开始没有那么明显了。
更何况,长空长老并非独自一人,他还有同伴!
蓦然,一道红影从天而降,神不知鬼不觉的落到了蝎后的背面。
一双泛着红光的老拳,带着疾雷不 及掩耳之势,轰向了蝎后的背心。
是烈阳长老,他躲在路边的一棵大树上,借着树干的弹力,折跳到蝎后的近身,终于完成了与老友长空的一记合击。
雄浑绝霸的烈阳劲源源不断的轰入蝎后体内,烈阳长老忍不住仰天长啸了起来。
在夺寿境强者之中,他的烈阳拳劲是出了名的刚猛浑厚,而且从来都是正面对敌,这是他生平之中罕有的偷袭之举,所以这一声长啸之中,并无多少得意,反而有几分萧瑟。
不过,不管烈阳长老情绪如何,他都再清楚不过了,这里是兵凶战危的战场,不止是自己,还有同伴的性命都寄托在这双拳头之上,不容自己有任何的疏忽。
蝎后腹背受敌,面色一沉,终于忍不住吐了一口鲜血。
这口血喷在蝎王盾上,立刻就给盾上增添了一股粉桃色的雾气。
这股淡淡的粉色雾气一升腾起来,瞬间笼罩住了蝎后周身,而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四面八方蔓延开去。
两位长老一见蝎后周身起雾,心中俱是一惊。
他们均知道这是蝎后又在施毒了!
上次已经领教过蝎后的毒术,打得两老毫无还手之力,这一回好不容易扳回一城,他们不约而同的拼尽了全力。
下方的剑光大盛,长空长老毫无保留的将剑威释放至最大,剑意澎湃至极,绝对的巅峰之作。
而烈阳长老更是铁了心肠,要在蝎后的毒术发挥作用之前,用最强的猛招将其撂倒!
一时间,拳劲如流星,快如闪电,毫不间断的全都轰在了蝎后的美背上。
两大夺寿境强者全力施为,看起来已经完全压制住了蝎后。
孟慷在仓顶上看得真切,心头却泛起了一种极为古怪的念头。
不对劲!蝎后怎么会变得这么弱?就算她受伤了,又是在被偷袭之下,也绝不会没有还手之力。
照这样下去,不出十招,两位夺寿境长老几乎可以合力将蝎后给毙在当场!不对,这其中一定有古怪!
孟慷心中警觉不安,忍不住探出半个脑袋,令自己的视野更扩大一些,将下方的景象尽收眼底。
蓦然间,孟慷的眼角余光扫到下方的其中一名宫娥,顿时满脸骇然,一颗心脏吓得快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
和另外几名宫娥不同,那名站在左侧的宫娥脸上并没有惊慌之意,而是有意无意的站在了一个很特殊的角度。
她所站的那个位置,恰好是长空长老和烈阳长老之间的最短距离,换而言之,站在那个距离,如果向两位长老出手,是最佳的选择。
如果是孟慷自己,想要偷袭两位长老,也会选择那个位置。
而且最要命的是,孟慷能够在那名宫娥的身上,似有若无的感应到一点点心毒术的痕迹,而正在陷入苦战中的那位蝎后身上却没有。
也就是说,那个躲在最佳攻击位置的宫娥,才极有可能是真正的蝎后,而两位长老正在拼命暴击的,只不过是个比较高明的替代品而已。
可是奇怪的是,虽然轿子上方的蝎后已经险象环生,眼看就要撑不住了,可是底下的那名真正蝎后,却一直隐忍不发,并没有向两位长老动手,她似乎在等待着什么,宛如一尾藏在草丛中的毒蛇,正准备择人而噬。
孟慷瞧得一阵头皮发麻,但是到了这个时候,他却不可能放任两位长老的性命不顾,只得拼一拼了。
反手摸出怒龙噬星弓,挑了一根真正的坠星箭,孟慷张弓搭箭,一口气拉至满弓,并且将指间在弓身那个缺口位置用力一磕。
孟慷体内的精血源源不断的被怒龙噬星弓吸收,整张大弓隐隐散发出一股浩瀚磅礴的宏大气势,与之前截然不同。
转眼间,弓身和坠星箭上均沾满了孟慷的精血,而他体内的血脉之力也如同滚滚洪流,全力发动了。
这一箭,孟慷自问威力要比在医学院中射向小圆湖的那一箭更强大,杀伤力几乎达到了血脉之力所能承载的极限。
不过用来对付蝎后这等绝代凶人,他仍然并没有太大的把握。
突然之间,孟慷感觉到手中的这张怒龙噬星弓起了一股不寻常的变化。
从头顶的璀璨星河中多了一股奇异的能量,正源源不断的注入这张大弓之中。
这股外来的力量冷冽霸道,而且异乎寻常的强大!几乎将这张大弓的控制权从孟慷手中夺走,并且让孟慷感到极度的不安。
就在这时,底下的那名神秘宫娥突然有所感应,鬼使神差的向上望了一眼。
孟慷和她的目光紧紧的锁定在了一起,他一眼就认出来,此女才是真正的蝎后,而蝎后这时也知道孟慷的存在了。
蝎后的表情很微妙,瞧向孟慷的目光中似乎带着一丝嘲讽,又多了一丝遗憾,似乎在惋惜,并没有等到她想等的那个人。
孟慷此刻心如止水,古井不波,他只知道这一箭射出之后,三人能不能活命,全凭运气了!
不及多想,孟慷指尖一松,这根坠星箭如疾电穿月,眨眼间就到了蝎后的面前。
蝎后一拂衣袖,想要挡下这支劲箭,而她这一拂之中,却还包含了一股巧劲,按她的意思,这枝箭会改辙易弦,转而射向长空长老,而她在这一拂之后,则会攻向正在豪迈挥拳的烈阳长老。
叮!坠星箭与蝎后的衣袖狠狠的撞在了一起。
轰!
下一刹那,只听到一声惊天巨响,如同暗夜之中降下了一道灭世雷霆。
雷光将黑夜一刹间映照得如同白昼!
箭中的星空之力全然爆发,瞬间产生了一道极为强烈的冲击波。
在这道冲击波的威力范围以内,以箭的落点为圆心,方圆一丈之内的所有物体全都炸成了粉末,那座轿子,还有那几个抬轿人,全都被炸得尸骨无存,就连地面都被炸塌了一大块,露出了被能量风暴扫过的晶化地皮。
四周更像是被飓风过境,墙倒屋塌,人仰马翻。
这一箭的威力之大,远远超出了孟慷所能运用的血脉之力,他的脑子一片空白,嗡嗡作响,而他此刻最担心的,并不是蝎后在这惊世一箭之下的结果,而是两位长老的性命。
蓬!烈阳长老从一堆断墙残砖中爬起身来,手里还提着一个宫装女子。
只看他的笑容,就知道这位刚阳的老人没有大碍了。
“小孟,刚才那一箭,到底是什么来路?咋的这么厉害?吓了老夫一大跳!”
烈阳长老正喊话着,旁边的一堆乱石下面剑光闪动,长空长老从底下钻了出来。
“小子!你运气不错,有贵人相助!话该这妖妇仆街!刚才我们是不是杀错人了?”长空长老江湖经验丰富,前后稍一联系,立刻就猜中了七八分。
孟慷此刻全身酸软无力,只得支起身子,勉强笑道:“我也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刚才好像鬼上身一样!不过你们确实是杀错人了,我见蝎后扮成宫娥想要偷袭你们,只好射她一箭!”
孟慷摆摆手,他确实没想到会是这么夸张的结果,刚才那一箭的威力远远超出了自己估计,不知道到底是何方高人出手,不过他不认为,蝎后还能在刚才的一箭之威下生存。
亲眼看着蝎后的座驾被毁,四周的匪兵全都被吓傻了眼,就连那些蝎卫也纷纷后退,生怕被这三个凶神恶煞般的敌人盯上。
蝎后在他们的心目中是近乎于神的存在,他们根本没想过会有人能杀掉她,而且刚才那一箭的威力实在是太惊世骇俗,这里九成九的人已经被吓破了胆子,根本无心作战。
突然之间,一道人影从乱石坑中****而出,动作快如疾电,没等两位长老反应过来,领域还未张开,对方已经一飞冲天,冲上了仓顶。
孟慷只觉得眼前一花,定睛一看,吓得差点没扔了手中的怒龙噬星弓。
因为站在他面前的,是那位全身只被几缕破布遮住要害的一代妖后。
蝎后左臂焦黑,玉体上到处都是能量灼伤的焦痕,一双凤目中不带半点人类的情绪,嘴角微翘,显然是气极反笑。
没等孟慷反应过来,蝎后已经急掠过他的身旁,一掌拍晕,将他拦腰抱住,一路飞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