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话用尽最后的一丝理智推开了颈边的男人。
“周穆仁,你不怕,我怕。我怕自己会恨自己一辈子。”
周穆仁两臂撑在童话的耳旁,看着童话不停抽搐发烫的身子,眉间拧出了一丝心疼,他的拇指抚向她通红的小脸。
“童话,你到底在坚持着些什么呢?难道你真的要这么难受痛苦下去?”
童话颤得话都说不齐了“如果今晚我真的妥协了,和你上床,或许是得到了一时的欢愉。可是……那却会是我一辈子的痛苦!我…我不愿……”
童话挣扎着,眼角落下了一滴泪。
那一滴晶莹的泪珠就像是一棒重锤狠狠的打在了周穆仁的心上。
他看着她,不忍再坚持。
“我能做什么么?让你其他别那么的痛苦。”
他从她身上翻下来。童话搂紧了身上的被子,声音已是气若游丝“抱…抱我去卫生间。”
周穆仁连衣服都还没穿,就直接将童话打横抱起,抱去了卫生间。原本童话住的就是单人的豪华病房,卫生间里的东西自然也就都是一应俱全。
男人将童话放在了浴缸里,童话已无力动作,浑身泛着的粉色愈发的加深,那张脸像是就要滴出血来似得,就连眸子都变了通红。
童话的头躺在浴缸的岩上,整个身子都难受的缩了起来,晃动的脑袋不停的抽搐,整个人都似疯癫了,可她偏偏都还在死死的硬撑着,咬住被角不让自己发出一丝的呻·;吟。
“开……开冷水!”
童话充血泛红的唇颤栗着,好不容易才在死咬的牙缝间挤出了这么一句话。
周穆仁不可思议的听着童话提出的这一句话,现在正是12月份冰寒彻骨的季节,开冷水岂不是要冻死自己吗?
童话真的要不行了,她的肌肤上起了一阵的颤栗,冰凉的浴缸瓷岩贴在她滚烫的身体上,她觉得冷,可更觉得无比的舒畅。她现在需要熄火,需要冷水。
她挣扎着就去打开冷水的阀,冰冷的水灌入浴缸里,一层层将她浸湿,刺冷的触感迎上她的皮肤,她才觉得浑身的灼烧好受了点,可身体里带出来的空虚,却依然令她眉间紧皱,难过不已。
“童话,你这样是会生病的!”
周穆仁想上前去,却被她猛地拦了下来“你出去!不再出现在这里,出去!出去啊!!”
童话现在能做的,就是拒绝,拒绝一切能会让她身不由己,冲破防线的诱惑。不停的告诉自己,就快过去了,很快的就过去了。
周穆仁仍想上前,却被童话抓起了一瓶放在浴缸沿下的浴液砸了过去,一只手指着门外,不住的吼他出去。
“周穆仁,你要真想帮我,就不要待在这里!出去!”
周穆仁无可奈何,只能转身出去,并替童话关好了门。
他站在浴室的门口,静静的站了几十分钟,里面出奇的安静,只是偶尔能听到几声微弱的啜泣。
慕颍宸来的时候,童话根本就不知道,因为她已经躺在了浴缸里不醒人事。一冷一热的冲击下,她的眼前已是一片模糊,耳边除了自己的心跳声根本就再也听不见外面的一句声音。
她也不知道她在浴缸里跑了多久,整个人的肌肤都泛白了。童话最后一次从极度的眩晕空虚,痛苦燥热中醒过来,那种感觉依旧是存在,不依不饶的折磨着童话的身心。
她想要,很想要,却不能去要。明明全身都泡在冰冷的水里,可是她的额她的颈仍在不住的发汗。
灭顶的寂寞与空虚袭上她的脑子里,童话感觉自己,已经是在悬崖的边上,再也坚持不下去了。
那一刻,她想到了死,死了或许就不用那么痛苦了,死了也许她就能解脱了。所以,她从浴缸里走了出来,拿起那瓶被她扔掉的浴液,狠狠的砸向了面前的镜子。
一阵剧烈的响声后,镜子就如同飞花落雨般飞溅了出来,些许细小的尖利划过了她的脖子,她的脸她的手臂。
周穆仁第一时间想冲进去,却听到里面童话大喊了一声“你别进来!我没事!”
他仍是不放心欲扭锁而入,又听见童话说:“我求你!我真的没事!你别进……我不能也不想看到你!”
最后一句话让周穆仁松开了手,静静站立在门外,蹙着眉等待。
割第一道的时候,童话是狠了心的,或许是血液翻腾得太久,肌肤被割破的时候她没哟感觉疼,反而是无比舒畅。
看着喷涌而出的血液,童话的眼前浮现了慕颍宸冷漠的脸。他一直让她还债,如今她终于可以还了。
她又重新躺回了浴缸里,满满的浴缸瞬间被血液染红。童话想到了林姨,那张笑靥如花的脸。不知道她去陪她,她会不会原谅她。
她想要结束得再快一点,所以她又捏着那片碎玻璃割了第二道,第三道。她原本再想割第四道的时候,周穆仁终究还是闯了进来。
狠狠拍开她手里就要割下第四道的玻璃碎片,勃然怒吼“这就是你说的没事吗!!”
如果不是他始终放不下心,她是不是就要一直割到整只 手腕都断裂?
失血过多的童话已无力再与他多说,甚至于她的嘴向她泛起了一抹解脱的笑。
周穆仁抱起她,浑身都沾了猩红的血迹。童话的脑袋无力的垂在了他的臂弯里,他抱着童话大喊着医生,一路狂奔进了手术室
***
童话的声音很淡,仿佛早就已经不在意。可慕颍宸停在耳朵里,却能想像得出那时她的无助与疼痛,她所说的每一个字都让他觉得心痛。
他拥住了她的肩膀,下巴顶在她的头顶上,眉间蹙起的弧度像是无法抚平。
他一向都是派了人跟着她的,可是那晚他以为周穆仁和童话真的上了床,心中疼痛而又气恼。
觉得既然她已经有了可以保护她的人,便不再需要他了,让阿镖把守在医院的兄弟都给撤了回来,却没想到这么就错过了。
男人的喉头滚动“你为什么就不和我说呢?”
“这记忆太过痛苦,我不想再想起。不过也是因祸得福,正是因为我割了脉,把那药效减小了,我也就挺过去了。”
慕颍宸将唇吻上了她的额头。
“以后,我一定不会再让你受伤。”